第129章 謝謝你愛過我
呂安如腦子糊住，隨着艾拉起鬨的嘿笑聲清醒過來。
推把寧光，蹩腳說：“不用，我休息夠了，繼續爬樓梯吧。”
“你好殘忍啊，我和李墨才休息啊。”艾拉不滿叫道。
呂安如板起臉，露出比李墨更冷漠的神色，淡淡說：“你可以不跟來。”
“嗚嗚嗚，安如如好壞~”
又爬了將近二十分鐘，抵達十八樓。
四個人全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包括李墨。到第十三層時候，艾拉不好意思光她享受優待，自己下來走了。
呂安如閉着眼緩了一兩分鐘，走向西邊走廊，她記得鬼娃娃媽媽從西邊第三間房子窗戶跳下去。
一路上放輕步子，首先進入第二個房間從抽屜裡拿走一件物品，隨即來到第三個房間。
停在門前，呼出氣息變成可以看到的白色哈氣。
聽聞怨氣濃重的靈體有兩種結果，夙願得償安心消失於人世間。說點僞科學偏神學的論調，至於有沒轉生，得看信仰問題了，好像還要根據行善多少決定。
還有種結果比較慘，含恨而終灰飛煙滅，這種無論是否有信仰，肯定沒有轉生。
溫度很低，磁場混亂，亦如周生和朱嵐所想，鬼娃娃走到最後的時光了。
呂安如把玉葫蘆裝回粉包，雙手推開門，聽到一段歌謠。
“難看的寶寶沒人愛，大家全在欺負她。難看的寶寶沒媽媽，媽媽嫌她長得醜。”
歌謠曲不成調，難聽刺耳，卻透出絲絲讓人壓抑的淒涼。
呂安如給準備放出火球的艾拉打個眼色，朝門外看看。
基於兩人之前被整慘的經歷，艾拉屬實不放心。站在原地用力跺跺腳，死盯着浮在靠牆角窗邊的鬼娃娃，表示她不退不進。
呂安如沒法撫了閨蜜的擔心，只得小聲叮囑：“它沒有傷害性了，你和李墨他們別靠近，陽氣過重會加快它消失的速度。”
“知道了。”艾拉伸平雙臂，劃出分界線，目送呂安如一步步靠近。
呂安如走到鬼娃娃面前蹲下，望着勉強依靠窗簾飄浮的小女鬼。
鬼娃娃發出咯咯笑聲，貌似很想繼續營造出恐怖的陰森氛圍，可惜聲音無力且蒼白，不夠空洞、陰冷。
“小姐姐，你贏了，你找到我了。”
“對啊，我贏了，我現在可以要求你做事情了嗎？”呂安如嘴角淺淺勾起，露出鬼娃娃很喜歡的滲人笑容。
鬼娃娃本欲強烈拒絕，當看到熟悉的笑容，來了點小興趣：“小姐姐說來聽聽。”
呂安如從兜裡掏出剛剛在第二個房間拿走的鐵盒，朝前遞出。
天不怕地不怕的鬼娃娃看到鐵盒卻朝後縮去，如同看到致命的靈器，發出嘶啞的吼叫：“拿走！把它拿走！”
呂安如不氣餒，打開盒子放在貼到牆邊的鬼娃娃眼底，柔聲善誘。
“看看吧，你媽媽留給你的禮物。”
“你快點把它拿走，我不看！我媽媽拋棄我了，我是大家嘴裡的壞小鬼，他們告訴我，盒子裡裝滿我媽媽恨我的記錄。他們越罵我，我越整他們。我要讓所有輕視過我的人，罵過我的人，全受到懲罰。”
鬼娃娃緊緊閉住眼睛，奮力用手推搡鐵盒，但無實體的小手穿過鐵皮未能推遠分毫。
“你媽媽沒有拋棄你，她很愛你，她被壞人糟蹋，高中懷上孕。即便在學校受盡屈辱，她從未想過要打掉你。她明明自己是個孩子，卻在努力保護你，學習媽媽該做的事情，給你編織小鞋子、小襪子，迎接你的到來。”
呂安如看到這段劇情時很難受很氣憤，難受的替鬼娃娃媽媽不值。一個受傷者寬容待人，在用善良迎接自己的孩子，結果還被逼死了。
氣在如果鬼娃娃媽媽能從痛苦裡長點記性，別輕易相信假意僞裝的幫助，或許不至於走到絕路。
所以人的善良啊，一定要多出保護自己的鋒芒，別無腦聖母。
可再多氣憤在拿起小襪子、小鞋子時，只剩哀嘆了，對一個可憐女孩、悲慘母親的哀嘆。
鬼娃娃慢慢睜開沒有瞳仁的眼睛，望向老舊掉色的初生兒物品，呆呆看了半分多鐘。
猛地眼中憂傷不復，朝呂安如張大血口，嘶吼道：“你騙人！你只想拿到任務獎勵，我不相信你說的話，你又不認識我媽媽，你也沒見過我媽媽！”
“我見過她！”
下秒，出現驚人一幕。
亂晃小手被呂安如抓住，拉住要逃走的鬼娃娃面向自己，堅持說：“你媽媽錯在太善良了，她明明力量薄弱還妄想保你周全。”
鬼娃娃傻傻望着抓住自己的手良久，嘶啞問：“人類能觸碰到我！媽媽是你嗎？是你附在她身上轉達這些話給我聽嗎？”
呂安如垂低眸子，思忖下，再擡眸之際滿臉疼惜，雙臂抱住鬼娃娃，澀聲道：“嗯，對不起，是媽媽沒保護好你。”
“沒關係，媽媽，我不怪你，我很開心最少有人愛過我。”
鬼娃娃貼在呂安如胸口前，幸福說完，流下一滴眼淚。身子化作淡金色光芒，圍繞呂安如旋轉三圈，消失於寒冷的晚風中。
呂安如俯身撿起清澈透亮的淡藍眼淚固體，輕道聲：“安息吧。”
艾拉、李墨隨寧光走過來，心思單純的紅髮女郎早泣不成聲，抽噎了一會兒，唉聲感嘆：“它也挺可憐的哦。”
“是啊。”
呂安如幽幽同意，生在無人祝福的蕭瑟傍晚，死在滿含咒怨的痛苦深夜，又在微露晨曦的清晨得以解脫。
把眼淚裝進粉包，收到系統提示：【恭喜您完成直線任務2。】
與完成神秘任務的感受差不多，沒多少開心。
對了，她的手鍊！
正事差點忘了，轉身給艾拉交代：“我有點私事要找章魚怪，你和你對象比誰的腳程快吧，去19樓完成考試。”
艾拉自傲挺起胸脯，自信滿滿地說：“放心吧，他絕對跑不過我，第一我收在囊中。”
“嗯，我信，”呂安如點頭，別有深意的瞥眼李墨，小小影射道：“跑輸了得美人心，跑贏了失美人心。”
“你纔是心機滿滿呢，”故意在這會說這些，居心叵測。
李墨耿直的話沒說完，收到女朋友和殿下的警告注視，寡不敵衆的閉緊嘴巴。
四人僵在樓梯口，形成死循環。
呂安如要往下走，寧光要陪同。寧光陪同了，李墨必須跟上。李墨跟上了，艾拉自是非跟不可。
最後，四人整齊往下走，碰到慢慢爬樓的考生們，道明要去做的事情。
考生們相當自覺，紛紛表態：“我們知道這次考試多數仰仗呂組長和漩光殿下，您們放心去辦私事吧，第一隊會讓給四月或廖狼爲代表通過。”
廖狼挑挑八字眉，識趣地說：“我私自發揚下紳士風度啊，別讓給我組了，給呂安如小組的四月吧，讓她代表小組首個通過。”
說着貼近寧光，以退爲進討地要好處：“殿下，三次了，不用謝哈。”
“嗯，我記得三次幫忙，放假飛船借你。”寧光乾脆痛快。
廖狼鼓鼓掌，吹吹馬屁：“殿下愛民如子，一想到日後能爲您效力，實乃我三生有幸。”
“你最好提前給小貓女辦好證件，別被星際警察當黑戶抓起來。”
掃興的提醒一點不影響廖狼心情，賤兮兮答應：“得嘞，您走好。”
四人抵達湖邊。
艾拉修行火法，非常怵深水潭，壯志凌雲地站在石灘上宣佈：“我幫你們看包啊。”
“李墨，你留在岸上等我。”寧光命令下達。
艾拉欣喜若狂地朝寧光連鞠三躬，諂媚道：“謝謝愛民如子的殿下。”
李墨橫眉瞪眼艾拉，呵斥：“別胡鬧。”
轉身朝向寧光，恭敬申請：“殿下我陪您去吧。”
艾拉有點小失落的撇撇嘴，吃醋嘀咕：“還是你家殿下親，哼。”
“不用，下面沒有危險。再者就算有危險，你不熟悉水戰反而礙事。”寧光把包交給李墨，沉聲囑咐：“好好看管。”
李墨抱住包，欲言又止，可瞅着殿下心意已決，唯有悶聲應：“是。”
這次有大把的準備時間，呂安如脫掉礙事的外套，居然見到寧光從李墨大黑包裡掏出兩套潛水設備。
享受好處的呂安如自然嘴巴很甜，用出現頻率最多的討好稱呼再奉承一遍：“感謝愛民如子的殿下。”
“臭丫頭。”
大手rua把丸子頭，落在呂安如眼下發出邀請：“走吧。”
呂安如以擊掌模式拍在大手上，率先跑向水面，歡快喊道：“誰第二個下水是笨蛋。”
“休得對殿下不敬！”李墨板起黑臉發出警告。
寧光柔笑着道聲：“沒關係。”不緊不慢跟在呂安如身後。
兩人潛入水中，李墨從包裡拿出艾拉愛喝的熱巧克力，送到她面前。
“不喝！留給你家殿下吧。”艾拉吃醋的轉過身，拒絕搭理冰塊臉。
李墨利用臂長優勢，把水杯送到艾拉臉側另一邊。
艾拉不搭理繼續轉，李墨持之以恆地繼續送。
兩人周旋了五分鐘左右，艾拉有點動容，接過水杯。剛喝一口，聽到冰塊臉說出能噎死人的話。
“你之前假期想學游泳，我願意陪你。”
艾拉把杯子丟回李墨懷裡，忿忿問：“圖學好以後，下次能水裡保護你家殿下啊？”
“是的。”李墨如實回答。
艾拉連捶帶踹，一通暴力輸出，打完不夠解氣，大罵道：“滾蛋，姑奶奶纔不用你個大笨牛陪。”
大笨牛後知後覺的發現女朋友生氣了，苦在不會哄女人，只能繼續死板的說出實情。
“其實宮裡有泳池，也有教學老師，但是我想每週抽出半天，陪你一起學。”
艾拉一下氣消了，撿起滾到石子灘裡的保溫杯，用袖子擦乾淨。
像宮裡娘娘一般，翹起小拇指端着杯子多喝幾口，應允道：“行吧。”
神湖中，呂安如和寧光有潛水設備，不用擔心氧氣過度消耗的問題，兩人依舊選擇朝着章魚怪老窩游去。
章魚怪十有八九還守在老窩呢，一個上古時期的進化物種，在它眼中人類纔是渺小的破壞者，齷齪、骯髒，不配稱之爲敵人。
如他們所猜，靠近看到自負的章魚怪仍留在原處。
呂安如保持身體平衡，飄在章魚怪身邊，用鷹頭劍柄戳戳它又軟又白的頭。等巨大眼睛移向她這邊了，再戳戳手腕位置。
腦中浮現出慵懶的蒼老聲音：“手鍊可以還你，不過你別抱有僥倖心理，我已收錄好你在意之人的氣味。約定依舊，救出我兒子，我的族羣不去騷擾你在意之人。”
接過從大嘴裡拿出的手鍊，忍住噁心揣進潛水服兜裡。衝章魚怪努努嘴、做個鬼臉，轉身向湖面游去。
游到半截髮現寧光沒跟上，飄在老位置，與章魚怪似在神交聊什麼。
心生不妙，難道章魚怪出爾反爾，用她看不到的觸手抓住寧光了？寧光沒這麼菜吧？被抓不知道還手啊？
停止胡思亂想，擺動四肢返回。
先游到寧光身邊觀察一圈，確定他沒被抓後，拍拍發怔之人，用手勢問：怎麼了？
寧光眼底慌亂之色一閃而過，下秒搖搖頭。
呂安如狐疑盯住寧光幾秒，沒瞧出所以然，指指上方。得到點頭，兩人一起朝上游去。
遊着遊着，她腦子裡出現沒頭沒尾的話，章魚怪用陰陽怪氣語調在說：“我把我看到的未來告訴了他，如果他想和你在一起，必須失去最重要的皇位。又問他，這樣是否還願意和你在一起？”
呂安如在腦子裡暗罵：神經病啊。
居然有迴應過來：“別罵我，我來告訴你，他的答覆。他沒有答覆，有意思吧，他猶豫了，沒有回答。別傷心哈，變相看事情啊，至少證明你的重量能與皇位相比擬。”
呂安如詫異回頭，寧光的沉默沒驚到她，她懂心語術這點驚到她了。
然而，下秒腦子裡出現有點調侃的話：“別沾沾自喜啊，你沒有心語術的天賦，我從你遊動變遲緩以及表情上猜出你的想法。”
章魚怪好不正經啊，果然任何生物活得久了，都會變成自以爲幽默的神經病。比如帽子，比如章魚怪。
文明人·呂安豎起兩根手指，給老章魚先後比出三個阿拉伯數字——250，有禮貌的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