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一刻,文炫以□着身子站在一面巨大的銅鏡面前凝視着自己的身體。他雖然未着一縷,但頭髮卻整齊地綰成了盤龍髻,上面斜插着一支黃金鳳簪。
半夜時分,送走了上官曄之後,文炫以一邊感到體力不支,一邊卻又怎麼都無法進入夢鄉。百無聊賴之際,他離開了牀鋪,赤着身子在房間裡溜達。
他走在銅鏡面前,欣賞着自己美好的身子,以消磨失眠的時間。淡淡的月光照在他身上,他突然有一種感覺,說不定某一天自己就會隨着微風飄上雲端。
一陣幽幽的花香鑽進了文炫以的鼻子裡,他側過頭,看到窗臺上的銀質花瓶裡插着一支悄然綻放了的白色月季。
這朵月季花莫名地吸引了文炫以的注意力,他久久地注視着花朵。慢慢回想起,在他小時候,文家宅子內也種了一大片白色的月季花。
文家到文炫以母親這一代,已經算是落寞了。曾經華美的宅子現如今處於一種斷壁殘垣的狀態。由於家境不算富裕且母親個性懶散,這些房子從不上漆,潮氣和灰塵使得木頭漸漸腐朽了,再也無法恢復當年的光鮮亮麗。
冬天一到,房間裡充滿了朽木的黴味。文炫以最喜歡夜間從破窗向外眺望,偶爾能偷窺到衣着不整的小侍從母親的房間裡哭着跑出來,半弦月的微光照在他的臉上,讓幼年時期的文炫以覺得既恐怖又饒有趣味。
也許就是從那時開始,文炫以對男歡女愛產生了一種隱蔽的興趣。
十三歲時,他成功地引誘了自家的一位表姐。就在他們剛摸索着進行了人生的第一次美妙經歷之後,他的母親踹開房門,衝到牀邊,狠狠地扇了他幾個嘴巴。文炫以一直記得,他的嘴裡充斥着血的腥味,那味道非但沒有讓他覺得惶恐,反而激起更強烈的某種快感。
文炫以的母親去世之後,因她膝下無嫡女,文家便落入了文炫以手中。正如傳聞中說得那樣,他變賣了家產,坐着一頂小轎住進了慕名樓,成了這太寧城第一名妓。
文炫以具有把女子玩弄於鼓掌之間的傑出才能,他永遠知道在恰到好處的時刻說出恰到好處的情話。他**旺盛,精力過人,勇於嘗試各種新奇的方式。然而,潛藏在這張千嬌百媚的面孔的後面,是一顆冷漠的心。那些貴女們爲了他爭風吃醋,被他的手段攪得暈頭轉向,打得頭破血流,他卻對此嗤之以鼻。
當黎明的第一縷曙光照在太寧城的時候,文炫以重重地拉上了窗簾,重新回到了牀上。比起即將到來的光明,他更喜歡那種朦朦朧朧、神秘莫測的半明半暗。
正在他準備重返夢鄉的時刻,房間的門被推開了。五奴走到他面前,衝他使了個眼色。他坐起身,懶洋洋地披上了一件袍子。一個蒙着面紗的女子站在五奴身後,文炫以通過眼角的餘光捕捉到那女子眼中稍縱即逝的不屑。
文炫以衝五奴揮了揮手,五奴便識相地退了出去。
那女子站在窗臺邊上,側着頭,一動不動地打量着文炫以。
“按照約定,該我做的我都做了。”文炫以柔柔地說道。
“不該你做的你也都做了。”那個蒙面女子冷笑了一聲說:“關於別靜知一事,不是說好了讓那個叫青希的小倌當替罪羊嗎?你倒好,竟然自己把這事給攬了下來,若不是我家主子留了一手,恐怕你現在早就人頭落地了。”
“你家主子自然是手眼通天,法力無邊。”文炫以挑了挑眉毛:“那何時履行對炫以的承諾呢?炫以可是翹首期盼中。”
“到時候,好處自然是少不了你的。”那女子的語氣中流露出一絲鄙夷:“先說說今晚上和上官曄獨處,可聽到什麼風聲嗎?”
“還能有什麼風聲,不過是老調重彈,只不過這次加上了遺詔這件事。”文炫以頓了一頓繼續說道:“聽她話裡的意思,似乎是對於弄死攝政王一事十拿九穩。炫以好奇的是,那些小冊子裡寫的都是真實的嗎?”
“你偷看了?”那女子眼神中閃過一絲犀利:“看過也無妨,你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卒子而已。”
“雖然是卒子,但也是極爲重要的一粒棋子吧。”文炫以又笑了笑:“讓炫以通過嫖客來散佈這些小冊子。又讓炫以在上官曄枕邊吹風,煽動她說犧牲掉軒轅榮以及黎升芙,便可藉機使上官辛坐上正夫之位……這每一檔子事,炫以可都完成得漂亮。所以,我要追加賞賜。”
“你還想要什麼?”那女子瞥了他一眼說道。
文炫以走到那女子身邊伏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那女子大驚,推開了炫以,一臉不可置信地瞅着他。
“如何?”文炫以似笑非笑地問道。
“放肆。”那女子說着擡手扇了文炫以一個嘴巴,文炫以防備不及,一下子咬到了嘴脣,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脣上的血,嫵媚地笑着。
那女子瞪了他一眼,轉身便離開了。
文炫以撩開窗簾,太陽慢慢從地平線探出了腦袋,那輪淺月漸漸消失在雲朵裡。他嘆了口氣,又拉上了窗簾:“白晃晃的光真讓人覺得噁心。”
“主子……”廣貞拍着軒轅宜芷的後背,心疼地看着他蹲在地上哇哇地吐着污物。廣單冷眼站在一旁默默地瞅着這一幕。
軒轅宜芷剛剛從御清池沐浴歸來,說是沐浴,倒不如說是目睹了一場噁心的畫面。
他名義上的妻主,石攢國的太女王可凡當時正在御清池與七八個小侍鬼混。他們全都赤身**圍繞在太女周圍,有一個小侍躺在中間,全身都被塗上了蜂蜜,太女命令他們把那個小侍身上的蜂蜜舔乾淨。軒轅宜芷一走進御清池,見到這一幕便差點昏過去。
太女一見到軒轅宜芷,不似往常那樣冷漠,而是熱情地招呼他過去。軒轅宜芷抖抖索索地走到太女身邊,一股濃烈的酒味竄進了他的鼻子裡,他強忍着想要衝出去的**討好起太女。
太女被軒轅宜芷那幾句拍馬屁的話弄得是心花怒放,她揮一揮手招呼那些小侍們當衆表演起同性春宮。軒轅宜芷越看越噁心,可爲了達到目的他不得不憋出幾句讚美之詞。
他衝廣貞使了個眼色,然後便假意失足摔進了浴池裡。因他身上還穿着厚重的禮服,不一會工夫便沉到了水池底下。廣貞見狀大吼了一聲,那些小侍才七手八腳地朝軒轅宜芷游去。
待軒轅宜芷被救上來,廣貞也已經換好了檀香。她擠到軒轅宜芷身邊,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太女因軒轅宜芷落水掃了興致,便吩咐廣貞帶着軒轅宜芷下去壓驚。
正在廣貞扶着神志恍惚的軒轅宜芷走出御清池的時候,她聽到太女吩咐小侍點上幾支檀香祛祛晦氣。
一出御清池,廣貞攙着軒轅宜芷快步走回了寢宮。剛一進門,軒轅宜芷便蹲在地上大口地嘔吐着,他咳出來的污物裡面摻雜着幾縷血絲。
“事可成了?”軒轅宜芷擡起頭,眼淚汪汪地望着廣貞。
“主子放心吧,香我已經換好了。”廣貞拍了拍胸脯保證道。
“既然如此,我這就回去覆命。”廣單輕聲說道。
軒轅宜芷一聽廣單要走,急忙晃着身子拽住了廣單的袖口:“替我告訴……小陌,她若還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下來,我就是拼了命……也一定會做到的。她……她只要能偶爾想起我便罷了。”他說完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廣單嗯了一聲便離開了寢宮,迎着晨光踏上返回太寧的路。
他是打着紫陌的旗號來見軒轅宜芷的。
按照他和姐姐廣貞商量的那樣,他告訴軒轅宜芷,紫陌甚爲想念他,並希望他能助向本寄一臂之力,待事成之後,願意照顧他一生。爲了使得這個謊言更可信,廣單還偷了一隻紫陌親手製作的風箏送給了宜芷。軒轅宜芷一看到風箏,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無論廣單提出什麼要求他都照辦不誤。
利用宜芷喜歡紫陌的心理去欺騙他,這讓廣單覺得很難受。但姐姐告訴他,若想復仇,這點欺騙算不了什麼。再說,石攢國太女本不是什麼好東西,軒轅宜芷若是這一輩子跟了她,豈不太可憐了。
廣單猶豫地問廣貞,若是事成之後宜芷想嫁給紫陌,又該如何是好。沒想到卻被廣貞數落了一頓,她罵廣單不開竅。若是宜芷進了紫府,對他是大大有利的。宜芷是什麼身份,是未來女帝的同胞弟弟,有這樣的人站在他身邊,還怕會鬥不過商呈霄嗎?廣單見廣貞分析得頭頭是道,一時竟然也想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他偷偷觀察了軒轅宜芷幾次,覺得他生性軟弱,不像是那種愛爭風吃醋的人,也許未來能和平共處也說不定。
這倒也不怪廣單,紫陌身邊圍繞着太多優秀的男子。論相貌、論家世、論智慧,廣單自覺樣樣不如別人,若說以前,也許武功好這項還算是優點,但自從武藝高強的那如的出現,讓廣單徹底陷入了自暴自棄當中。
特別是在紫陌離開太寧城之前,她對自己的態度雖說不上冷淡,但也絕對不似以前那種熱情。這讓廣單很擔心,也許紫陌對自己的那股子的新鮮勁過去了,也許,她以後都不再需要自己了。可自己被複仇一事弄得焦頭爛額,沒有時間陪在紫陌身邊,以至於很多事情都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着。
廣單騎在馬上,一輪紅彤彤的太陽緩緩升起,那明亮得刺眼的光芒晃得廣單睜不開眼睛,以至於他沒有看到埋伏在灌木叢中的十一二個蒙面男子。**** 小說.年時轍(女尊男強) 最新章節第二章 遙思九城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