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
陽光濃烈。
像是火一樣,炙烤着衆人。
雖是春日,可不知怎的,今天天氣格外熱。
很多人身上都出了汗。
張寧在人羣前來回踱步,目光如電,掃過那一張張或冷笑或迷茫的臉。
除了腳步聲,院子裡靜寂異常。
大家都在等張寧說出真相。
究竟,誰是殭屍?
終於,腳步聲停止,四周更安靜了。
張寧的目光,卻是落在陳清風身上。
陳清風對上張寧的眼神,心裡發怵,完全不敢對視。
不是他心裡有鬼,而是張寧的眼神太可怕了。
“殭屍就是……”張寧冷冷一笑,說出名字,“陳清風!”
一言出,如火一般蔓延。
所有人都被燒得目瞪口呆,汗水漣漣。
“姑……姑爺!”
“不會吧!”
“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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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開雲的眼睛頓時大了一圈,狠狠瞪着陳清風,“怎麼……會是清風!”
陳清風旁邊的人,畏怯地倒退幾步。
怕陳清風突然暴起,殺了他們。
此時最緊張的,顯然是陳清風自己。
他腦門全是汗,雙眸迷茫而駭然地看着張寧,驚得手腳發抖,“不……不是我,小生……小生不是殭屍啊,捕頭大人,你……你爲何冤枉我!”
張寧面若冰霜,不理陳清風的訴冤,“陳清風,不用再裝了!你吃了鄭夫人,吃了小紅,還殺了王二,罪大惡極,受死吧!”
“捕頭大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陳清風哭嚎,嚇得臉色煞白。
“大人,我相公他怎麼會是殭屍呢,我與他朝夕相處,對他最是瞭解,”鄭蓮兒站在陳清風身後,爲其喊冤,“相公天生膽怯怕事,平時連只螞蟻都不敢踩死,更不會是什麼殭屍!”
張寧冷笑,“鄭小姐,殭屍的僞裝之術,不是你能想象的!”
說着,張寧拔出腰間的刀,一步一步走向陳清風。
衆人也不知該幫誰,索性誰都不動。
張寧說陳清風是殭屍,他們怎敢反駁。
唰!
張寧出刀。
寒光如銀月。
頃刻間,便到了陳清風的面前。
眼看陳清風就要做了張寧的刀下鬼。
突然,張寧一個側身,將刀刃移開半分,貼着陳清風的肩膀向後刺去。
速度,實在太快了。
旁人根本反應不過來。
陳清風嚇得雙腿一軟,跪在地上,腦子一團漿糊,還以爲自己死定了。
沒想到,張寧殺的根本不是他!
這一刀,堪堪躲開了陳清風的脖子,直直劈向背後的那人。
那人,正是鄭蓮兒。
張寧真正要攻擊的,竟然是鄭蓮兒。
電光火石之間,鄭蓮兒的反應顯然比所有人都要快,猛然一個退身躍出一丈,躲開張寧的刀劈,毫不含糊。
張寧寸步而起,爆發力提升到極點,持刀便連連追擊,在一息之間砍出了四五刀,刀刀要命,狠辣至極。
鄭蓮兒面色大變,一步一步倒退,她似乎在按壓自己的攻擊慾望,沒有還手。
但她敏捷的身手,已然暴露無疑。
一個尋常女子,根本不可能躲開張寧的攻擊。
所有人都看傻眼了。
嚇得坐在地上的陳清風,更是一臉呆滯,渾身冒冷汗。
“究竟……究竟怎麼回事啊!”
“捕頭大人爲何要攻擊小姐?”
“瘋了,瘋了!”
“不對,小姐怎麼會武功的!”
“是啊,小姐飽讀詩書,才高八斗,但從來沒學過武啊!”
“不對勁!”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
從沒練過武的鄭蓮兒,武藝居然這麼高!
鄭開雲木然着,驚訝地變成一座石雕,“蓮……蓮兒,你……”
雖然張寧沒開口直說,但顯然,真正的殭屍並不是陳清風,而是鄭蓮兒。
剛纔,張寧只是玩了個計而已。
“鄭蓮兒,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張寧以刀尖對準鄭蓮兒,殺氣重重,“剛纔我說陳清風是殭屍之時,其實就在觀察你的反應,你沒有害怕,沒有吃驚,反倒長長鬆了口氣,這是一個妻子該有的反應麼?”
鄭蓮兒咬着牙,不肯承認,“捕頭,憑這一點你就認爲我是殭屍,未免太草率了,沒有真憑實據!”
“哦?那你會武功,又怎麼說?”張寧問。
鄭蓮兒嘴硬,“那是我拜師偷偷學的,府中人都不知道,不行麼?”
“行!當然行!”張寧淡笑,他倒要看看,這隻殭屍能嘴硬到什麼時候,“沒想到鄭小姐,還是文武雙全呢!”
“蓮兒,你……你真是殭屍嗎?”
“蓮兒,你是冤枉的,對不對!”
鄭開雲和陳清風兩個大老爺們已經快哭出來了,急得原地跺腳。
他們最怕的就是鄭蓮兒出事。
可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
鄭蓮兒換了一副嘴臉,眼淚漣漣,委屈哭道:“爹,相公,你們一定要相信女兒啊,女兒真的不是殭屍!我身上也沒有傷口,不信我可以脫了衣服,讓所有人看個清楚!”
說着,鄭蓮兒扯開釦子。
張寧擺了擺手,“不必了,我已經看得清清楚楚,你肩膀上的確沒有傷口!”
“那你爲何懷疑我?”鄭蓮兒怒道。
“很簡單,”張寧嘴角一撇,“我一直以爲殭屍會易容變化之術,能夠變幻成任何人的模樣,實際上一開始就想錯了,殭屍根本不會易容變化!”
衆人越聽越糊塗。
兇手會易容變化,不是你親口說的麼?
現在又自己打自己的臉!
什麼玩意!
“捕頭大人,不對啊,鄭夫人被殺的那日,殭屍的確是假扮成了鄭夫人的模樣,誰都沒認出來!”
一個捕快說道。
這也是大家的疑問。
都等着張寧解答。
張寧點頭,“別急,等我說完,殭屍不會易容變化,但卻會剝皮縫皮,甚至控制人皮!”
這一點不用多說,官兵和捕快們都看得清清楚楚。
枯井之戰,那兩張人皮差點沒把他們嚇死。
“不僅如此,”張寧微微一笑,“殭屍還能將人皮披在自己身上,進行僞裝!那天案發時,鄭夫人的血肉被他吃掉,人皮則早就剝了下來,他披着鄭夫人的皮,假扮鄭夫人,所以才騙過我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