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沒看出哪裡動力澎湃。
而且……要澎湃,那也得等車先開起來啊!
我於是只得閉上眼睛,然後很是疲憊地靠倒在後座。
等到我睡一覺,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這才聽到那鬼差很是高興地道:“坐好了,要加速了,馬上要上高速!”
我都已經睡了一覺,這車居然纔剛剛開起來。
我頓時無語,然後聯想地府一直以來的辦事效率,瞬間釋然。
下了高速,上了陽間的路口。
我望了望那已經泛起魚肚白的天色,然後衝着這鬼差豎起大拇指:“這速度,我服。”
這鬼差見我們下了車,於是笑呵呵地道:“我先回去了。”
這個時候,回去補覺也補不了多久,我索性也不打算回去了,打算直接去自習室眯着。
到了前面路口,狐小媚打着呵欠說回去。
我點點頭,然後又回頭去看身後,那送我們的鬼差坐在車裡,基本就沒挪位置。
估計着等到日上三竿的時候,他基本也就回到地府了。
到了校門口,直接翻着進去,馬小靈因爲宿舍沒開門的緣故,也跟我一道進了自習室。
我問她:“你也打算直接趴在桌子上睡?”
馬小靈挺矜持:“我纔不要,那樣丟死人了,我白天繼續上課好了。”
“哦。”
閒聊兩句過後,我這種不熱愛學習的人,因爲在這地方都睡習慣了,所以也沒什麼可顧忌的,二話不說直接睡過去。
這一覺入眠,昏昏沉沉的睡到上午十點多。
睜開眼,自習室內空無一人。
我於是抻着腰站起身,開始到外面活動。
操場上沒有多少人,我又叼着菸捲,懶懶散散的走到校門口,打算出去買點喝的。
路過門衛那邊,我眼睛撇過去。
老劉坐在裡面,整張臉都垮了下來,原本就沒幾根頭髮的中老年流行的地中海髮型,這時候亂糟糟的。
他眼睛被兩個濃重的黑眼圈給圈起來,一點精神都沒人,死氣沉沉的。
我道:“老劉!”
“小陳啊……”他很是費勁地擡起眼皮,有氣無力道:“你又要出去啊。”
我樂道:“怎麼一晚上沒見,成這熊模樣了。”
“沒睡好啊。”他說,“不光沒睡好,我現在感覺整個人都有氣無力的。”
我說:“呦,那乾脆去醫院先看看吧。”
“唉。”
他嘆氣,抽出支菸點起來。
結果那煙也沒點着,他就這麼嘬着,一點都沒發現。
他說:“我昨天去過了,醫生跟我說沒什麼事情,可是能壓力太大,讓我放鬆……”
老劉猛吸一口那沒點着的煙,然後一臉苦樣地跟我道:“可是,我這哪有什麼壓力,沒病沒災的,家裡也沒什麼事,哪來的壓力。”
我抿起嘴:“那就可能不是生病的事情了,你今天最好再去找找那個老頭。”
老劉說:“嗯,中午我再去一趟。”
他臉上朦朧着一大片的黑氣,我幾乎可以斷定,他十有八九是撞了什麼邪。
不過,我在他臉上看不出什麼鬼上身的跡象。
他是被鬼身上的陰氣給衝着了,還是染上了什麼別的邪祟,這一點我就看不出來了,所以也沒辦法多說什麼。
我出了校門,買了一瓶水灌下去,然後看看時間,有溜達溜達去了操場。
中午。
吃飯的時候,我想起這當子事情,於是問起馬小靈。
馬小靈想了想,說:“如果是衝了鬼,被鬼身上的陰氣給衝着,那個鬼是無意的,也不打算害人的話,那麼應該很快就好了。”
我說:“那就是撞到了什麼別的邪祟?”
馬小靈道:“這個,我也說不準,畢竟那個鬼或許不上身,只是每晚出來害人,也或許是妖,或者是某些不乾淨的物件,上面染着陰氣煞氣什麼的,也會對人的陽氣有所損害。”
我點頭,似懂非懂:“哦。”
她好奇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這事情我讓老劉去找李三光了,所以也不打算讓馬小靈攙和了,於是隨口道:“沒事,就是剛纔想起來,隨便問問。”
“哦。”
她應聲,然後忽然跟我道:“對了,我也不打算住宿舍了。”
我一怔。
馬小靈說:“住宿舍,好多事情都不方便。”
我好奇道:“那你打算去哪住?”
“我打算搬到小媚住的地方,”她說,“我去跟她住在一起好了,離着學校也不遠,隔着你住的地方也近,有什麼事情的,比較方便。”
我說:“嗯,那還不錯,可以的……什麼時候啊?”
馬小靈道:“明天吧,正好後天放假,明天晚上開始收拾東西,直接都帶過去。”
“嗯。”
我點點頭,旋即也沒用再多問什麼。
下午。
在籃球場和葛二少下五子棋的時候,一道黑色人影從我身後擋住光。
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爲是哪個不長眼的學生,因爲不知道霸佔籃球場的是什麼人,這個時候來讓我們走的……
我於是很是牛氣地回過頭,卻發現是老劉。
老劉道:“下棋呢?”
我說:“嗯。”然後問,“你有啥事?”
老劉蹲下來,跟我道:“你跟我說的那個老頭,今天也沒在那裡啊。”
“不在?”
我奇怪道:“不可能啊,按理說,這個時間,他也應該回來了。”
老劉說:“沒有,要不,你看看再告訴我幾個?”
我想了想,說:“得,依我看,那你也別找了,乾脆我去給你看看吧。”
“你?”
老劉不放心道:“你、你能行嘛。”
我擺着手,道:“多大點事,我如果也辦不了的話,那我再去給你找個高人來,我還認識個年輕的道士。”
葛二少笑道:“陳一川肯定行啊,我告訴你啊老劉,他現在混的很厲害,周圍的鬼都怕他。”
老劉驚道:“小陳啊,你還會這些?”
“他不用會……”葛二少這混小子,當即道:“他已經是鬼見愁了,這周圍有名的瘟神了,所以鬼看到他都要繞路走。”
我瞪眼葛二少:“少扯淡,你才瘟神呢!”
老劉不放心道:“那好吧,晚上你跟着我回去,去幫忙看看吧。”
我點點頭,又開始專心致志的下棋。
到了快放下午課的點,我踱着步子來到門衛室。
老劉這時候在等我,見我過來,推起他的大槓自行車,跟我道:“走吧。”
路上,他還挺客氣,問我道:“沒吃飯吧?”
我說:“去給你看完,我晚上回去再吃。”
老劉很是客套道:“那就別等晚上回去了,我去看看買點什麼吧,你在這等我,正好這兩天實在是熬不住了,你跟我去喝兩杯吧。”
他說完,不等我回應,跑去那邊的滷煮店買了份醬肉,然後又去路邊攤子買了一堆的涼菜,不由分說的拉着我非要問我還吃點什麼。
我說:“行了,也別多買,我是去給你看看,又不是跟你吃飯。”
老劉點起頭,然後也沒再多買什麼,這次帶着我去了他家。
老劉的家裡人都在鄉下,他一個人在這邊租了個平房住,帶着我進了院門,放下自行車,推開了他租的房子。
兩間房,外面是竈臺。
竈臺這邊沒什麼東西,這個竈臺他不用,用的是那邊的煤氣竈,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碗櫃,一張小桌,幾根凳子。
裡間是炕頭,一個衣櫃,一個桌子,上面擺着一臺小電視,除此之外便沒有什麼其他擺設了。
我粗略地掃了一眼,然後也沒發現什麼不和諧的地方,屋子裡感受不到絲毫的邪祟之氣,看起來挺正常。
老劉把桌子擺起來,醬肉切了擺盤子裡,又把那些小菜也擺好,這時候走進裡間問我:“看出什麼來了?”
我搖頭:“現在還看不明白,仔細再看看吧。”
老劉從櫃子裡拿出瓶白酒,招呼我道:“你先跟我喝兩杯。”
我搖頭,有些爲難道:“我不怎麼喝酒,尤其是白酒,更是沾不了。”
“喝點吧……”
老劉一個勁的勸我:“我自己一個人喝不下,既然有人陪着,那我就得喝點,要不然的話,我真是遭不住了。”
見他絮絮叨叨地一直說,我也勸不住,只能坐下來,默不作聲地看着他給我倒滿一小杯。
老劉又從抽屜裡拿出一盒貴一點的煙,拆開遞給我:“抽這個吧,平常沒人來,我也不捨得抽。”
我撇嘴看起他。
他看起來這兩天也確實挺難受,這時候倒滿一杯的白酒,舉起來跟我道:“你隨意,我多喝點,實在是遭不住啊。”
他說完,舉起酒杯,一小杯下了肚。
我聞着那白酒的味道也是遭不住,只是抿了一小口,然後塞了一大口的醬肉,這才稍稍覺得好受了一點。
老劉也沒吃多少菜,一個勁的喝酒,有點想把自己灌醉,然後睡一個安穩覺的意思。
我倆坐在這邊吃的時候,我背朝着門口,老劉背對裡間,這當剛好能看到他裡間的桌子。
一邊聽老劉絮絮叨叨地說話,一邊夾着東西往嘴裡送的時候,我忽然就發現那桌子的抽屜,透過桌面,飄出一股如有若無的黑氣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