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歡喜冤家
自從領略到張笑冉氣怒時那雙明亮的眼睛散發的異樣光彩，漸漸步入青春期的何默然就像無數男生一樣，對於自己喜歡的女生總是一再的捉弄。不僅在學習上佔足了便宜，連平時的小事都要和張笑冉唱反調。
上體育課，心血來潮的張笑冉捏捏自己的小肚子，無奈的嘆口氣，營養過剩，小肚子上全是肉肉，好傷心了，看到操場上有人跑步，於是她暗自下決心，握緊拳頭，給自己鼓氣，“嗯，就去跑個兩圈就好了！”
好不容易終於跑完兩圈了，那頭打球的何默然也休息了。剛剛打球的時候就看見張笑冉一個人在那裡跑步，揉揉眼睛還以爲自己眼花了，平時懶到一定極限的張笑冉居然會去跑步？何默然仰頭看看太陽，思考着今天的太陽是從東邊升起的嗎？
程錦繡爲張笑冉的兩圈跑步加完油後，便陪着她在操場上散步。
“錦繡啊，你看我這小腿，肉這麼這麼多啊！連走都感覺它在抖動着！”
張笑冉撩起校服的長褲，露出白嫩的小腿，勻稱漂亮，可惜的是每個女生都在嫌自己的小腿粗壯。
那邊經過的何默然看見張笑冉白皙勻稱的小腿，各種遐想在鬧中盪漾，最後嘴角一鉤，不懷好意的吐出一句話，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張笑冉聽見。
“這小腿粗得都能踢死一頭大象了！”
張笑冉扭頭瞪向他，壓下了正冉冉升起的怒火，深深吸了口氣，決定當做沒聽見何默然的那句欠揍的話，扭頭看向一旁捂嘴笑着的程錦繡，看來她也聽見了。
“錦繡，你看，只要我堅持天天鍛鍊，總有一天，我這鬆垮的腿部將會堅實無比！”
張笑冉握緊了拳頭，野心勃勃的的幻想着美好的未來，可惜一句澆滅了她雄心壯志。
“一個女生練那麼堅實的肌肉乾嘛？”
依舊是何默然懶懶的聲音，張笑冉轉頭，某男嘴角噙笑，頓時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心裡一再告誡自己衝動是魔鬼，退一步海闊天空！終於理順了氣的張笑冉面上帶着和藹可親的笑容的一步步走走近何默然！仰頭45度角，自認爲風華絕代的對何默然揚起一個迷人的淺笑，在何默然被那笑驚得毛骨悚然的時候，利落的擡起被某人說粗壯的小腿，分量十足的往他的大長腿一踹，娉娉婷婷、趾高氣揚的扭頭走人了。
“嘿嘿，爲了一腳踢死你，哼！”
報仇成功的張笑冉氣焰囂張的扔下一句話，扯着程錦繡離開了，何默然默默自己被踢的小腿，這丫頭，下手可真狠啊！
好不容易夏天來了，終於可以換下臃腫的冬裝，換上輕便的夏裝了，那天，張笑冉換上自己的短T恤，外面還是罩着冬天校服的外套。
放學時，因爲走得急了，所以手上只是拿着外套，和幾個女生走去公交站坐車，何默然和幾個男生正好走在了張笑冉的後面。
遠遠的看到張笑冉身上的那短T恤，大概是緊身的，十分的顯身材。
何默然眼神發亮的看着張笑冉的T恤，嘴角還噙着一抹笑。那抹笑張笑冉絕對不陌生，平常發數學成績的時候，張笑冉就在何默然的臉上看到過，讓人不由得心裡發毛了，於是出聲問道，“喂，何默然，你在看什麼啊？”
何默然走近了張笑冉，壓低了聲音，“笑冉，平時看你裹得跟糉子一樣，難得今天居然穿得這麼清爽啊！嘻嘻……”
“我哪裡裹得跟糉子一樣了啊！”張笑冉憤憤的抗議。
何默然漠視她的抗議，眼角含笑，帶着欣賞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張笑冉，嚴肅的拋下了一句話，“還是一樣胖，肉都被勒出印來了！哈哈哈哈……”
“何默然，你混蛋……”張笑冉對着何默然的背影叫囂着，真真是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嚇壞了路過的行人，無奈之下，程錦繡只能死死的攔住張笑冉準備謀殺祖國未來棟樑的壯舉。張笑冉一邊掙扎一邊嚷嚷，“都別攔住我，我把那個混蛋掐死，混蛋……”
奈何張笑冉嘴裡的那個混蛋運氣很好，剛到站車就來了，直接就上了公交車，將張笑冉的叫喊聲留在了車上。看到張笑冉恨得牙癢癢卻又報不了仇的模樣，何默然的心裡那叫一個勁的舒暢啊！
在經歷了何默然種種變相的打擊行爲好，爲了避免自己年紀輕輕就得內傷，張笑冉理智的決定中午還是去圖書館呆着看書，省的自己一看見何默然就會心跳加速，血壓身高，雙手顫抖，抑制不住想掐死他的衝動。
好不容易在圖書館看到自己中意的書，拿着那本名人格言靠在書架旁翻看。
“給我個支點，我可以撬動地球——阿基米德。”
張笑冉默默記着，希望將來自己寫作文的時候能用上一些名人名言，讓自己的作文看起來更高端大氣上檔次些
“給你一個脖子，你可以把它掐死！”
背後幽幽傳來熟悉的聲音，張笑冉手一抖，書“啪啦”掉到了地上，回頭一看，果然是自己陰魂不散的青梅竹馬，聲音不由自主的揚高了八度。
“何默然，你……”
“同學，安靜，這裡是圖書館，有什麼事情到外面去商量！”
胖胖的圖書管理員憤怒的敲了敲書架，提醒張笑冉。張笑冉回過神了，發現所有的人都盯着自己，不由得紅了臉，低頭說了聲對不起，撿起書本放好趕緊離開了。
等走到了圖書館外面，看着跟着自己陰魂不散的何默然，張笑冉怒了，扭頭叱問。
“喂，何默然，你幹嘛跟着我啊？”
何默然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的小臉，他揚了揚手中的書，“我是去借書的啊！”
張笑冉忿忿回頭，不再理旁邊的人，嗚嗚嗚，今天真的是臉都丟盡了啦！何默然看着張笑冉垂着頭的背影，心裡劃過一絲不忍，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
傍晚，大家都下走了，打掃衛生的何默然拿着瓶木瓜味的牛奶給收書包的張笑冉。
“幹嘛？有什麼陰謀？”
張笑冉小心翼翼的看向何默然，被人陰了太多次了，是豬都知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所以下意識的不得不謹慎些。何默然的白皙俊秀的臉上微紅，沒好氣的回答，“哪有什麼陰謀啊，不就是剛剛去買牛奶買錯味道了，看看就覺得你比較合適就給你了。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給別人了啊！”於是作勢就打算拿走，張笑冉勤儉節約的美好秉性瞬間爆發出來。
“要要要！幹嘛不要啊！”張笑冉慌忙搶過牛奶，吸管刺進鋁箔紙，吸了兩口，以示所有權，不過這個味道……
“這是什麼味的啊？我怎麼好像沒喝過啊？”張笑冉舉起牛奶，膛大了眼，“木瓜味？”
拿起牛奶認真的看了看，然後狐疑的掃了眼何默然，眼睛一挑，語氣隱隱帶着笑意，“怎麼？你需要豐胸啊？”
何默然搖搖頭，這智商真心是讓人捉急啊，“都說了你需要啊！”眼神不露痕跡的掃了眼張笑冉的胸，微微感慨，“平啊！真是太平啊！”
張笑冉的臉紅了，摸摸鼻子，收腹挺胸，瞪向何默然，“平怎麼了啊？我平胸我驕傲我爲國家省布料！”
何默然的先是一呆，等反應過來便是捂着肚子笑翻了，笑得灘坐在椅子上還差點摔倒了。
“省布料，有才啊，哈哈哈……”
很快，學校舉行運動會了，班上的女生一向是興趣缺缺的。於是體育委員的擅自主張，一向沒有什麼體育細胞的張笑冉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光榮地被體育委員拉去參加了1500米。當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現在1500米的運動會名冊上，張笑冉都傻眼了，何默然也傻眼了。
下課，何默然問體育委員，“張笑冉是自己報了1500米嗎？”
“不是，是我報的！班級的女生都沒人蔘加了，總不能棄權吧，所以就只能隨便抓人來參加了！”
體育委員一臉的滿不在乎，何默然的臉上卻是陰沉了，“你這樣子做，如果那個女生受不了怎麼辦？”
“哎呀，管她呢，只要有人蔘加就好了！我說默然你今天怎麼這麼奇怪啊，還管起這個了！”體育委員的一臉的莫名其妙，何默然看着平時挺溫文爾雅的一個人啊，今天是吃了**桶了嗎？數學課代表難道代理管體育的事務了？
何默然陰着個臉，看到哭喪着的張笑冉，心底掠過暴虐的衝動，深深吸了口氣，平靜了心裡，嚴肅的對張笑冉說，“笑冉，咱們別參加了，好不好！”
“那班級會被棄權的，會沒有分的！”張笑冉搖搖頭，心裡無比的難受可面上卻故作輕鬆的看着何默然，安慰他，“默然，相信我，我會沒事的，不就是跑個步，實在不行我就走着就是了，別擔心啦！”
“可是……”張笑冉的眼中帶着堅定，何默然知道她的固執，只能無奈的放棄了。
真正到了運動會時，在女子越野1500米之前的是男子越野3000米，何默然參加了，站在候場地檢碼時，遠遠瞧見何默然跑得一臉輕鬆，那長腿長腳一邁都快抵上人家兩步了，張笑冉心裡那個羨慕嫉妒恨啊。
毫無懸念，何默然拿個第一，整整領先第二名快一圈，看着終點自己班級女生衆星拱月般圍繞在何默然身邊，張笑冉的無比緊張的心裡涌起一絲不快，悶悶的想着，何默然什麼時候女生緣這麼好了啊？
低下頭，張笑冉抖抖腳，深深吸一口氣，好緊張啊，她現在只感覺自己的雙手顫抖着正出着冷汗，心跳無比的快，可以肯定現在自己的的臉上絕對是沒有一絲血色的。
那一頭，何默然陰着臉努力擺脫掉圍在自己身邊的那羣端茶遞水的女生，想去看張笑冉時，無奈她的比賽已經開始了。沒辦法了，自己只能守在終點等笑冉了，當槍聲想起的時候，何默然眼睛便只剩下張笑冉，對於周圍的一切已經不再關心了，旁邊的女生見何默然不搭理，便漸漸離開了。
四百米的場地，第一圈的時候，張笑冉的臉色還好，何默然的心裡呼出一口氣，還好還好，笑冉還撐得住。等跑到第二圈的時候，見到張笑冉的臉色發白，喘着出氣，何默然的心也跟着提了上來。他知道笑冉爲了這個1500米的運動已經整整鍛鍊了快一個月了，可平時但她自己跑到時候速度是比較緩慢的，而到了比賽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是一股勁的往前衝，依照她平常的慣例，她絕對是屬於腦袋發熱跟着別人衝的。
兩人不愧是從小長大的青梅竹馬，何默然不幸地一語言中。此時在跑道上的張笑冉氣喘得只想哭，腿軟得十分厲害。只能暗罵自己真是白癡，居然在第一圈的時候學着人家往前衝，想想自己剩下的兩圈，真是任重而道遠啊！想要在經過自己班級的時候聽到同學的吶喊聲給自己點鼓勵，結果跑過去時耳邊呼呼的風聲呼嘯着蓋過了同學的聲音，尼瑪的，難道就此退出？張笑冉緊緊咬住自己的嘴脣，自己可不是重在參與的。
到了第三圈結束的時候，張笑冉已經明顯的嘴脣發青，喘着粗氣，明顯是快堅持不下來，可是她依舊緊緊的咬着嘴脣，只剩意識在堅持了，連胸前握拳擺動的兩隻手都感覺是多餘的，非常想那把刀直接剁了。
何默然的蹙緊了眉頭，垂在身側的雙手拳頭緊握着，看着漸漸跑近的張笑冉，她在加速，靠着僅存的毅力在加速。
“快點，快點，張笑冉，加油！”一邊給自己加油鼓勁的張笑冉眼前發黑，她知道終點快到了，再一次咬緊了脣瓣。好痛啊，幾乎能夠聞到血腥的鏽味了。
當到達終點的時候，張笑冉呼出一口氣，勉強走了幾步，可是隻感覺膝蓋無力，小腿發酸，整條腿都感覺在不住的顫抖着，實在是受不住了，伸手想扶住東西平衡自己時，一雙打手攙扶住了她，她擡頭一看，是何默然！
在看到張笑冉接近終點的時候，何默然佔着身高的優勢撥開重重人羣，默默的跟在張笑冉的身邊，就怕她一個踉蹌摔倒了，此刻趕緊扶住她。
“默、默然，”張笑冉眼角發酸，感覺眼前有點黑，兩隻手緊抓着何默然的一直手臂讓自己站穩，艱難的開口，“下次絕對不再參加這種東西了！難、難受啊！”
“怎麼樣，受得了嗎？”
何默然顧不上回她的話，雙手只是緊緊地攙着張笑冉，上上下下的打量她！
“默然，腿好酸啊！”張笑冉艱難的開口，皺着眉頭，咬着脣，顫抖着聲音，雙手依舊是緊緊的抓着何默然一隻手臂，皺着眉，呼吸急促，“我覺得腿好軟啊！”
“沒關係，腿軟就抓住我！我會扶住你的！”
何默然攙扶着張笑冉，給她一個安撫的笑容，安慰着說，“我們走兩步好不好？”
張笑冉覺得鼻子有點酸，眼角溼溼的，耳朵還有嗡嗡的鳴叫聲，咬着嘴脣，“可是我腿好軟，走不動！”顫抖的聲音像個破碎的洋娃娃。
何默然一手挽着她，另一隻手任由她抓着，只是緩慢緩慢的移動着。半個小時以後，張笑冉這纔算是恢復了自己的精力，坐在教學樓安靜而又偏僻的地方，一邊喝着礦泉水，一邊和何默然聊天。
“張笑冉，你是豬啊，明明自己知道跑不了還堅持跑，今天是出門腦袋是被門擠了還是被驢踢了啊？”想起剛剛的那一幕，何默然還心有餘悸，臉上是滿滿的不快，訓斥她，“以後跑不下去就不要跑了，要是出了什麼事怎麼辦啊？”
“知道了，下次不會了啦！”
張笑冉看着默然白皙的手上紅彤彤兩道抓恆，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總不能讓班級被棄權吧，下次不會了！”
“最好是不要再有下次了！知不知道！”
“知道了啦！不會再有了啦！默然，放心吧！”
有了張笑冉的保證，何默然的這顆心也算是放了下來了，天知道，剛剛看她跑步，簡直比自己去跑步還要累！忍不住再念叨一遍，“要是以你的那種跑法，遲早會出事，要真出事了，叔叔阿姨怎麼辦？我怎麼辦？”
聽着這麼感傷的語句，張笑冉帶着疑惑的眼對上了何默然深沉的雙眸，那雙如墨般的眸子裡似乎散發出某種隱秘的情感！
“我已經習慣有你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