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暈倒後蘇嘯天命人將她拉下去,打算等醒了再盤問。
“老爺”大夫人捏了捏蘇嘯天的肩膀“你也彆氣壞了身子,這件事,我們還得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怎麼從長計議?婉怡她…你說,她怎麼就這麼…糊塗呢!”蘇嘯天一下子好像老了很多歲。
“婉怡還小,還不懂事,再說了事情還沒弄明白,二妹她…”
“她什麼!如果不是她凡事喜歡爭個高低,這麼好強,婉怡也不會這樣,都是她教導無方!!!!”蘇嘯天捏碎了手邊的茶杯,血從指縫中流了出來。
“老爺,你這是做什麼?”大夫人急忙去找包紮的紗布和藥酒。
二房裡,婉怡靜靜的看着牀頂,眼裡一絲神采都沒有。腦子裡一片空白,她努力的回憶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自訂婚後婉怡心情一直都很好,時常窩在閨房中期盼着大婚的到來,想着那天自己穿什麼,戴什麼,又會拉着二夫人出去店裡看綢緞布匹,選購布料,準備定製婚衣。從小她就被大家跟婉香比,她似乎什麼都比不過婉香。但是這次她贏了,這輩子只贏這一次也足夠。
當初接近年慕仁爲的只是跟婉香爭一時之氣,但那晚扭傷腳,年慕仁揹着她回到前廳,那一路,靠着年慕仁寬厚的背,心裡滿是安心。第一次有人揹着她,爲她的扭傷而着急,即便是蘇嘯天,也沒有如此真心關心過她。
年家來提親,她和年慕仁的婚事就這麼定了,她終於不用再生活在婉香的陰影下,想到年慕仁的一舉一動,她的心都顫動的厲害。或許愛情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那幾日的婉怡,溫柔的像另一個人。
兩個月前的晚上,婉怡在涼亭看月發呆,蘇政路過這邊簡單聊了幾句,問到婚事,說到小時候在一起玩耍,聊到現如今長大了卻疏遠了彼此,感傷之餘兩人喝了些酒。再後來婉怡回房了,蘇政不放心還特意命廚房備下醒酒湯,怕婉怡不勝酒力。鳳鳴服侍婉怡睡下後,去廚房等醒酒湯,因爲熬的時間較久,便多待一會,跟廚房裡的鴻兒多聊幾句。回去的時候,在房門口聽了一
下小姐還在睡,沒動靜,便把醒酒湯擱在外屋,只等小姐醒了。
第二天早上,婉怡醒了,傻傻的問了鳳鳴年大哥何時走之類的怪話,後來婉怡就變得恍恍惚惚。一直到某日拉着鳳鳴說去廟裡拜佛,其實去了一家醫館。醫生怎麼說的,沒人知道,只知道後來婉怡差鳳鳴去那醫館取了一包藥。
“我當時並不知道那是墮胎的藥,老爺,老爺明察,我真的不知道”鳳鳴醒來後再次被帶來問話,一五一十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蘇嘯天依然不能接受,派了人綁着鳳鳴下去繼續再問。
“老爺,依我看,婉怡的事就出在喝酒那晚。”大夫人湊過來說“該不會是,鳳鳴去廚房那段時間,有人溜進了婉怡的房裡吧?”
“蘇府豈是什麼人想來就想走就走的麼?簡直就是荒唐”
“唉,都怪政兒,好好的跟婉怡喝什麼酒啊”
蘇嘯天緊緊的捏了捏鼻樑,無力的說“跟政兒沒有關係,兄妹之情敘敘是應該的,何況他還特意吩咐了廚房準備醒酒湯。”
“那,老爺,現在準備怎麼辦?婚期,已經近了”
“唉,先尋個理由把婚期往後延吧。退婚怕是不合適,可,婉怡…唉”蘇嘯天懊惱的猛拍自己的腦門。
“老爺,這是何苦呢”大夫人心疼的拉住蘇嘯天的手“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嗯”蘇嘯天低低的應聲道。
“老爺,老爺,不好啦老爺!!!!”劉管家慌張的闖進來“不好了,老爺,快,快”
“又是什麼事?”蘇嘯天已經爲婉怡的事情煩躁不安了,劉管家又這般大驚小怪。
“二小姐她,她…投湖了”劉管家話未說完一顆渾濁的淚已經滴了下來。
婉怡投湖了?投湖了?蘇嘯天感到一陣眩暈,扶穩桌子定定神便急忙趕到後院。
遠遠的,幾個家僕跪在湖邊的走廊上低頭不語,一團藍白的物體被擱在地上,溼答答的一片水印,蘇嘯天眼睛越來越模糊,踉蹌的走到面前,腿一軟,徑直跪了下去。婉怡的頭髮有些亂了,被湖水打
溼貼在臉上,烏黑的頭髮更加襯的那張臉慘白,她的雙眼緊緊的閉着,好像決意不再看這個世界。她穿的是訂婚那天的衣物還有那雙她最鍾愛的鞋子,只是此時,她的鞋子只剩了一隻,倘若她還能動,一定會讓家僕去湖裡給她找鞋子,哪怕是翻遍整個後院,她喜歡的,不能丟。
可是,她沒有,她躺在那裡,很安靜,一如在年慕仁身邊嬌羞的樣子,那麼安靜。
聞訊趕來的張氏和婉柔看到這副情景也是嚇的半死,婉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就那樣躺在那裡,她平日裡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啊,別人不能有半分瞧不起她,任何事情都喜歡與人爭一爭。可現在,她就那麼躺着,任人觀看。
婉柔哭了,不該是這樣的。
蘇府,門前高高掛起了白布,門前的石獅子也掛了白色的大花,府裡安靜的讓人窒息。
京城人都知道,蘇府二小姐染上怪疾,不治而亡,丫頭鳳鳴也被傳染,蘇府宅心仁厚,連着鳳鳴也一併厚葬。蘇家二夫人,接受不了事實,一病不起。
一門全京城都羨慕的婚事,就這樣變成了喪事。
“老爺”婉怡的喪事都是大夫人一手操辦的,很得體,傳言也掩蓋的很好“婉怡走了,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吧”蘇嘯天揮了揮手,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風度。
“婉怡和年家公子的婚事”大夫人小心翼翼的說出這幾個字。
“退了吧!”蘇嘯天已經沒有精力去考慮那麼多了。
“老爺,不妥啊”大夫人輕輕的給蘇嘯天捏着肩“我們跟年家一直都是世交,本是一門絕好的親事,流言管不住,婉怡的後事是安排好了,可是我們管不住那麼張嘴啊,萬一年家聽到風聲,又或者有人拿這個大做文章,到時候,怕的不僅僅是我蘇家的顏面,也是年家的顏面啊”
蘇嘯天紅着眼睛,想了良久“依夫人看…”
“年家長子年輕有爲,氣度不凡,我本意將婉香嫁於他,可惜他似乎無意。婉香性子也是倔的。我在想”大夫人停了停,吐出兩個字“婉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