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程鈞點了點頭。
我帶着那份文件離開了宋家,到了顧家門口的時候,我叫司機停下了車子,這麼長時間,也不知道顧太太到底怎麼樣了。
我敲了敲門,來開門的傭人已經認識我了,看到我便笑呵呵的說:“徐小姐,過來看夫人啊?跟我來吧。”
我點了點頭。
顧太太就坐在那個小亭子裡,屋子裡熱,她在這裡乘涼,坐在那裡的時候,根本也看不出來,她是一個病人。
我走到了她的對面坐下,輕輕的叫了她一聲:“阿姨。”
她過了好一會兒才轉過了眼睛看着我,先是疑惑,隨即盯着我問:“你是誰啊?”
不過才幾天沒見,她都已經不認識我是誰了。
我不禁微微的感嘆,那麼精明的人,如今卻成了這幅樣子。
“阿姨,我是冉冉啊,你不記得了?”
她似乎十分疑惑,過了好大一會兒纔看着我,笑着說:“你是冉冉?你過來看我了?”
她開心的抓住了我的手。
我笑着說:“是啊,我過來看看你。”
她先是很開心,隨即就哭了,抓着我的手一個勁兒的埋怨:“你說你也不來看看我,都好多天了,我都掰着手指頭數着呢。”
“阿姨,對不起,以後我經常來看你好不好?”
她這才露出了笑臉,顧太太緊緊地抓着我,眼睛落在了我的肚子上,看着我微微隆起的肚子,笑着說:“冉冉,我的孫子好不好?”
從知道她得了病開始,我就聽庭幽說了,她一直以來都把我當成了庭幽的媳婦兒,也把我肚子裡的孩子當成了是自己的孫子了。
雖然我也不想騙人,可是眼下,我也沒有辦法,只得笑着說:“沒事兒,您看,這孩子可好了,長得特別結實,。”
“嗯,那就好,不像庭幽,小時候總是生病,身體不好。”
她的手一直都放在我的肚子上,十分喜歡,怎麼也不捨得拿開,我便也任由她這麼放着,直到一會兒,她要休息了,我才哄着,把她送回到了房間裡邊。
哄着她睡了之後,傭人把我送了出來,她看着我,滿目都是愁緒的說:“徐小姐,如果以後您沒什麼事,就過來看看夫人吧。”
“怎麼了?”
傭人臉色擔心的看着我;“徐小姐,您都不知道,夫人的這個病啊,是好不了了,前些天少爺回來,都不認識了呢,醫生說,最好是讓她多看一些熟悉的人,也儘量讓她還認識的人多到她跟前,免得到最後成了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徐小姐,您這麼長時間沒來,夫人卻還記得您,我就知道,夫人心裡是惦記着您的,求求您,爲了夫人,以後沒事兒的時候,多來看看她好嗎?”
她的聲音滿是乞求和誠懇,我點了點頭:“沒事我會過來的,你好好照顧夫人。”
“嗯,我知道,徐小姐,您慢走”
顧太太能到了這個地步,也真是讓人始料未及,我不禁嘆了口氣,人生還真是,不知道下一步到底會怎麼樣啊。
回去的路上,我神思一直都很恍惚,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從腦子裡抽離了一樣,空白的厲害,直到回到家裡,我纔回過了神。
這個空蕩蕩家,如今又是隻剩下我一人了,當初,我剛來到蘇北的時候,就是我一個人,那個時候,也並不覺得有什麼,反正在京城我也很習慣自己呆着,可是這些日子,當我真的跟慕蓮和雨萱他們都住習慣了之後,我才發現,自己一個人住,是多麼的寂寞和空蕩。
我將醫生給開的安胎藥吃了,在牀上躺了一會兒,那份文件,我也沒有細看,不過,我想着,應該是類似於宋程鈞的遺產問題。
我將那份文件拿了出來,本來也只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是怎麼寫的,可是,我卻愕然發現,這並不緊緊是一份遺產,還有一份是股份讓讀書。
裡邊寫的清清楚楚,宋程鈞把他在宋氏的所有股份都轉移到了我的名下,而我現在,是宋氏最大的股東,也就是說,我現在成了宋氏的領導人!
看到這份股份讓渡書,我徹底的不淡定了。
我雖然很想問宋程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畢竟剛從宋家回來,而我也需要休息休息,便將這份文件放在了桌子上,打算明天過去問問。
生活總是問題疊着問題,躺在牀上,我默默的嘆了口氣,最近真的是有些累了,接二連三的事情,讓我突然特別想要放鬆一下。
第二天醒來之後,我便直接去了宋家,我將那份股份讓渡書放在了宋程鈞跟前,問了一句:“爸爸,這是什麼意思?”
宋程鈞看了看桌子上的讓渡書,說道:“冉冉,宋家本來就應該是你繼承的,爸爸將宋家給你,一是希望你能鍛鍊鍛鍊,二也是,爸爸現在年紀也大了,身體也不是那麼好,早點交給你,爸爸也就放心了。”
我看着宋程鈞,苦笑了一聲,我知道他這次會將這個給我,最大的一個原因,並不是因爲他口中的想讓我鍛鍊,也不是因爲他就那麼想把宋家交給我,他之所以會這麼着急,不過是因爲心裡的愧疚,他想要讓自己的心裡好受一點罷了。
“爸爸,你不必如此的,而且,現在宋家不容樂觀,我又是一個孕婦,你說,我應該怎麼繼承?”
宋家那麼多的事情都等着宋家的人去處理,我現在是一個孕婦,別說是馬不停蹄的去處理事情,就算是整天坐在辦公室裡,也是不行的。
爸爸聽了我這個話之後,陷入了沉思。
過了好一會兒,他纔開口說:“冉冉,爸爸會接着管理宋氏,直到你生完了孩子,有能力接手宋氏,不過,你也要答應爸爸,以後一定要接管宋氏。”
我笑了笑,還是說了一句:“我想想吧。”
管理那麼大的一個企業,需要多少人脈還有多少應酬,在京城三年,我早就厭煩了那樣的生活,只是一個小小的金樓,我在京城的那三年就過得不太清閒,更何況,是那麼大的一個宋氏。
爸爸看着我,苦笑了一聲:“冉冉,爸爸只有你這個一個女兒。”
他聲音帶着無盡的滄桑和無奈,說完了這句話之後,他便由管家攙扶着,回了房間。
我知道他說這句話的意思,宋家一向人丁不旺,在以前,宋家一向都是一脈單傳,到了他這裡,好不容易纔有了他們兄弟兩個,可是,爸爸只生下了我,而小叔叔,乾脆到現在連婚都沒有結。
我想,當年,爸爸也許是想跟媽媽再生一個孩子的,可是,我也曾經聽媽媽說過,她的身體單薄,能把我生出來都是一件差點要了命的事情,後來,因爲害怕她出事,爸爸便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情。
想到這裡,我不禁感嘆了一聲,也許當年,媽媽是知道趙美琳的存在的,可是因爲自己的關係,她選擇了隱忍
世間上的事情本來就錯綜複雜,人心更是不可捉摸,我想了想,還是將那份股權讓渡書放在了包裡,爸爸說的沒錯,我是宋家的人,宋氏遲早會到了我的手中,我就算想賴都賴不掉。
我並沒有在宋家多做逗留,便直接回去了,京城那邊依舊沒有任何消息,我也沒有得到任何關於聶衍的消息,小劉說,他還在安瑞療養院裡住着,一切的衣食住行都是由林頌羽親自來打理的,別人根本也插不進去手。
不管怎麼說,我都不相信,林頌羽能安安心心的照顧他,他們一向不和,林頌羽更是把聶衍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她估計都恨不得聶衍去死了,怎麼可能那麼安心的照顧他呢?
我想去京城幫他,可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
還好有小叔叔,他說,他已經成功的在安瑞療養院安插了一個眼線,如果聶衍有任何不好的事情,他會立刻知道。
小叔叔這麼說,我才稍稍放心,不過,聶衍都這個樣子了,聶同輝在幹什麼呢?他自己的兒子傷成了這個樣子,難道,他就一點也無動於衷?
不在京城,真是什麼事都做不了。
晚上的時候,庭幽過來找我,他將手中拎着的菜都放到了桌子上,笑着說:“是不是還沒吃飯呢?”
我點了點頭。
這些事情弄得我根本就沒什麼心思吃飯,雖然我也知道,我現在這個情況,應該多吃一點,可是,心情不好,加上孕吐,我便對吃的沒有了任何食慾。
顧庭幽看着我,微微感嘆了一聲,笑着說:“我就知道,等着,我去做飯。”
他都來了,怎麼不見雨萱?
“雨萱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庭幽一邊在廚房裡洗菜,一邊回了我一句:“她還有點活兒沒幹完,加班。”
我點了點頭,現在當個小小的助理也是難,還要加班。
他在廚房裡忙忙活活的,我坐在客廳裡聽着廚房裡叮叮噹噹的聲音,也有些坐不住了,索性便起身也去了廚房。
他正在處理一條魚,砧板上沾上了一些鱗片,見我進來,他便說道:“這裡哪裡是你要進來的地方,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