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王麗紅當上情婦後,昔日的同事表面上對她畢恭畢敬,其實背地裡她的工作和生活早就成了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如今見她在辦公室與蔡冬寶大張旗鼓地吵架,他們便議紛紛紛:“老闆和王麗紅怎麼吵架了?”
“是不是嫌她生了女兒?”
“女兒又不是現在生的,肯定有別的原因。”
“老闆不是一向很喜歡她嗎?”
“是不是大老闆娘發現了他們的關係不正常?”
“應該不是,如果是這個原因,蔡總也不會罵王麗紅的。”
“肯定是別的原因。”
“莫非是帳目有問題?”
“這個在會計部早就是公開的秘密了。”
“可是蔡總什麼都不知道啊。”
“可能是吧,說不定是她撈錢太多了。”
“也許吧。”
“哼,多行不義必自斃!”
“貪得太多了,遲早要吐出來的。”
“看她平時那副囂張樣,好日子終於到頭了吧?”
“她也不用擔心什麼呀,你們看,她從蔡總那裡搞了那麼多的錢,足夠她下半輩子生活了。”
“蔡總也是活該,怎麼會被她迷住了?”
“男人嘛,好色的時候總是失去了判斷力”
“現在知道吃虧了吧?”
“他們二人是半斤對八兩”
“呵呵,就是,活該”
“咱們就等着看好戲吧”
……
外面的同事們議論紛紛,裡面辦公室裡蔡冬寶和王麗紅之間的談判也開始了。
“想就這樣打發我走,沒那麼容易。”王麗紅陰沉着臉,狠狠地說道。
“你想怎樣?”蔡冬寶毫不示弱地反問道。
“給我一百萬青春損失費!否則我就將這些資料抖出去。實話告訴你,我已經複印了好幾份,即使你將這份銷燬,我還可以用備份的交給相關部門,你自己看着辦吧。”王麗紅的口氣真不小,看來她早就胸有成竹,一定要得到這個數目。
“什麼?一百萬?你做夢去吧!”蔡冬寶鄙視地看了一眼王麗紅,冷笑一聲:“你憑什麼值這麼多錢?你這個貪得無厭的女人!真不知羞恥!”
“如果你不給錢,咱們走着瞧。”王麗紅毫不讓步。
“你想幹什麼?”想起王麗紅剛纔提到的稅務問題,蔡冬寶的心裡不禁打了個寒戰。不可否認,這些資料就是他心中的軟肋,他擔心如果真惹惱了她,憑她的性格,她有可能會將這些資料交出去。
很多工廠都做有兩套帳,這個在行業內是公開的秘密,萬一王麗紅真拿這些資料去舉報他,說不定相關部門真的會對他的工廠採取行動,到時他工廠面對的問題可比王麗紅要難對付多了。
憑着他在這邊辦廠多年的經驗,蔡冬寶深知其中的厲害性,如果一不小心被相關部門逮住了偷稅漏稅的把柄,他本人除了要面臨牢獄之災外,工廠肯定也開不下去了,到那時他工廠的損失可不只眼前這一百萬那麼便宜了。
這幾年來,他工廠每年的利潤都在幾百萬左右,他可不想失去這麼好的賺錢機會。
“哈哈哈,我想幹什麼,我剛纔不是對你講了嗎?”王麗紅惡狠狠地威脅道。
“你未免太狠毒了吧?你摸摸良心問問自己,這些年我哪裡對不住你,你爲什麼要將我往死路上逼?”蔡冬寶恨得咬牙切齒。
他做夢都不會料到會有今天這樣的結局,當初那個在他眼裡年輕漂亮的前臺文員,如今變得像一個可怕的魔鬼,讓他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如果當初能理智處理好與她的關係,不對她想入非非,今天也不會落得如此尷尬的境地。
“你不給錢,那我們就走着瞧吧,你要知道,這些年的帳目都是我經手的,我只要動動手指頭,你的工廠就別想開下去了。”王麗紅完全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自居,她知道折住了這些致命的把柄,就等於抓住了蔡冬寶的軟肋,諒他也不敢對自己怎樣。
果不其然,爲了息事寧人,也爲了趁早擺脫王麗紅的糾纏,蔡冬寶只得忍痛從個人帳戶中劃了一百萬給她。
同時爲了避免她以後再次以女兒的名義來找他要錢,他通過朋友在東城請了一位律師。在律師的見證下,他和王麗紅簽署了一份協議。
協議註明,他們的女兒歸王麗紅撫養,蔡冬寶一次性付清一百萬作爲撫養費,以後各自生活毫無瓜葛。任何一方不得再次作出傷害對方權益的過激舉動,否則以此作爲法律依據,他有權追要這筆錢。
其實他沒有想到的是,王麗紅拿着那些做假帳的證據要挾他,無非就是爲了多要點錢。至於他偷了多少稅,他的工廠做了多少違反勞動法的事,她才懶得關心呢。
王麗紅辦理好一百萬元的存儲業務後,她按照正常的工作流程,很快與財務部的同事進行了交接。她將平時的主要工作事務做了一份詳細的清單,交給了蔡冬寶最信任的阿玉。
她在離開工廠的前一個晚上,特地在一家五星級酒店宴請辦公室所有的同事,不過沒有人通知蔡冬寶,箇中緣由已不言自明。
不可否認,王麗紅的確是一位八面玲瓏,精明算計的女人。她在東城多年,深諳打工羣體中勾心鬥角,人情冷漠,自私自利的環境,
自她成爲“老闆娘”這兩年多來,同事們與她的關係早就漸行漸遠,無形中他們之間已經隔了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
很多同事爲她的行爲感到不恥,他們表面上對她畢恭畢敬,背後裡都罵她愛財,貪婪,不要臉,等,總之,只要是那些人想得到的罵人的話,他們都罵了出來。
王麗紅是何等聰明之人,作爲底層打工妹出身的她很瞭解這個羣體是非曲折的人際關係,由於流動性大,同事之間的關係都很脆弱,在這個羣體裡很難尋覓到真正的友情。即使在同一家工廠打工,同事間更多的也是勾心鬥角,爲了各自的利益相互傾軋,關係極爲冷漠。
不管她如何老練世故,作爲女人,她還是很看重自己的名聲。她在這家工廠幹了五年多,如今以這種不光彩的身份離開,她多少
還是有點顧忌,在她離開後昔日同事會如何評價她。
於是,在離開工廠的前一晚,她決定放下平時所謂“老闆娘”身份的尊貴,以另外一種方式和昔日同事們告別,免得她離開後,她以前的經歷會成爲那些人工作之餘的談資。
不用說,一旦她離開了這家工廠,她什麼身份都沒有了,昔日的同事誰還會將她當回事呢?打工的生活就這樣,在一起時恩怨情仇,勾心鬥角,爲了工作上的利益,都巴不得你搞我,我弄你。分開後,那些所謂的工作職位,獎金利益全都化成了過眼煙雲。
呵呵,說起來好笑,只要她離開了這家工廠,別人在背後怎麼罵,她也聽不見,可她還是心存顧慮,這也許就是女人的虛榮心在作怪吧。
儘管辦公室有些同事平時很畏懼她,更談不上喜歡她,不過當聽說有人請客吃飯時,所有人都樂得合不攏嘴,還沒有下班,他們便急不可耐地盼着早點去赴宴。
他們平時在工廠大食堂裡吃飯,那些沒有油鹽的飯菜早就讓他們吃得胃痛了,如今有人請客,都巴不得出去打打牙祭,他們才懶得理會是誰請他們吃飯,只要有人買單,讓他們免費吃大餐就行。
那天一共去了三十多人,大夥兒坐滿了整整三大桌。在酒席上,那些平時對王麗紅敬而遠之的同事們都爭相說了一些恭維話,畢竟吃人的嘴軟,再怎麼樣他們也得做做樣子,總不能讓她太難堪。
王麗紅也虛情假意地講了很多好話,無非就是說如果以前她對大家有誤解的地方,希望大家不要記恨她,畢竟那時她也是爲了工廠着想。還說如果有機會,以後她還會來看望大家,祝大家工作愉快,工作開心,等等。
辦公室幾位工齡稍長,職位比較高的同事作爲代表,客套地向她說了一些祝福話,說到動情處,王麗紅激動得眼淚都掉了出來。
當時酒席上的同事們心裡很清楚,她這樣做的目的,無非不希望在她離開後有人在背後罵她。即使不喜歡她,他們也得給她一個臺階下,免得讓她難堪。
經過幾番虛情假意的相互恭維後,王麗紅與同事們的關係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當她還是一個青春靚麗,甜美可人的前臺文員時期,那時她和同事們關係相處得最爲融洽。
時間飛逝,一晃五年過去了,世事蒼桑,許多事情都變得面目全非。她曾經在這家工廠不可一世,現今卻如此落寞地離開,不禁讓人唏噓不已。
第二天一大早,老譚爲她叫了一輛小貨車,她準備離開工廠前往東城市區。她有很多行李,大人小孩的物品裝了滿滿一大車。
車子開動前,蔡冬寶藉口車間事多,沒有來送她,甚至連女兒都沒有看一眼。他已經將對王麗紅的怨氣發泄到這個無辜的孩子身上。
在他看來,這個女兒就是來討債的,以後肯定與她媽媽一樣,不是什麼好東西。眼不見心不煩,讓她們走得越遠越好,他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她們母女二人。
幾位年齡稍長的同事前來給王麗紅送行,他們將她送到工廠門口,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