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昨天，範東才真正確信自己調查方向搞錯了，不過他並沒有因此產出焦躁的情緒，他相信，也許真相距離自己並不遙遠。錯誤的方向至少排除了某些可能。
範東在電話裡對孫甜甜說，葉明不是兇手，他要去中海調查蘇哲，並且需要她的幫忙。
其實他只是抱着試試看的態度，畢竟特案組人員都或多或少對他有成見。
出其意外的是孫甜甜同意了。
翌日，天寒地凍。
範東開着車，載着孫甜甜，冒着路滑的危險去了中海市寧城大學。
寧城大學是一所綜合性重點大學，佔地面積約3萬平方米，坐落在中海市東區后海灣，依山起伏，荔枝成林，花木繁榮，環境優美。
兩人都是第一次來寧城大學，在寬闊的校園裡轉了許久，才找到化學系教學樓。
蘇哲退休沒多久，範東猜測系裡絕大部分老師應該都認識他。
教學樓一樓大廳陳列了化學系所有的教職工，圖文並茂，這倒爲他們倆省了不少力。
範東看着教職工一覽表，其中教務處主任年紀偏大，禿頭，大胖臉上佈滿褶皺，細看之下，眼眶四周還有老年斑，這是典型的老年特徵。
“教務處陳主任看上去年紀半百，跟蘇哲應該是同代人。”範東對身旁孫甜甜說道。
“那就找他。”
兩人上了教學樓，直奔教務處。
孫甜甜敲響教務處的門，聽到迴應後，推門而入，範東緊跟其後。
有了警察這層外衣，調查蘇哲或葉明之事就不用擔心被人家哄出來。
這就是範東邀請孫甜甜幫忙的原因。
“老師，您好！”孫甜甜笑嘻嘻地打着招呼。
“您好，請問有什麼事嗎？”陳主任禮貌地問道。
伸手不打笑顏人，這話果真不假，剛纔孫甜甜明明看見陳主任臉色黑沉。
孫甜甜保持着討人的笑顏，問：“我想了解一下蘇哲教授。”
陳主任的神色中一下子露出警惕，問道：“你們是誰？找蘇教授幹什麼？”
陳主任的警覺，讓範東大惑不解。
難道蘇哲真有問題？
孫甜甜倒是利索地亮出警官證，看着陳主任，緩緩地說：“我是特案組警員的孫甜甜，我想了解一下蘇哲。”
“怎麼又是特案組的？蘇教授都退休了，你們到底想幹嘛？”
又是特案組？
難道還來過幾撥人？
範東看着孫甜甜，用眼神詢問她這到底怎麼回事。
孫甜甜搖頭。
這就怪了。李志豪不是說要結案嗎？難道之前他有派人來調查蘇哲？
如果有，那爲什麼孫甜甜不知道？
如果不是李志豪派人，那又會是誰冒着特案組的名義來寧城大學調查蘇哲？
“難道有人來向你詢問過蘇哲？”範東問陳主任。
陳主任揉了揉眉心，“這幾天都有不同的人來調查，都說是特案組的。昨天才走了一個賴皮，纏了我幾天，煩死了。”
孫甜甜輕聲對範東說：“不會是唐小軍來過吧？”
“陳主任說有不同的人，可能其中包括唐小軍吧。孫甜甜，我問你，你得老實告訴我，這幾天，李志豪是不是派了不同的特案組人員來調查蘇哲。”範東一本正經地說。
孫甜甜毫不猶豫地回道：“沒有，估計就是唐小軍，其餘的四個人都在忙活葉明。”
那真的就怪了。
“陳主任，不管之前找你瞭解的人是誰，現在我坦白地告訴你，這位女孩纔是特案組的警員，我是葉明和蘇以莫的心理醫生。你應該知道蘇教授被人‘挖眼睛，潑硫酸’了吧？”
陳主任點頭，一臉沉重，“聽說了。”
“不僅如此，就連蘇教授的命.根子都被砸得稀爛呀！我們是在蘇教授老家廚房的鍋裡發現他的。”
陳主任大驚失色，“啊？怎麼會這樣？到底是誰幹的？你們抓到兇手了嗎？”說到最後，臉上不禁帶着一抹怒色。
這抹怒色不是針對特案組的，而是那位狠心的兇手。
孫甜甜點頭，“我們已經抓到了。”
陳主任稍稍鬆了一口氣，不過臉色依舊不是很好，論誰聽到如此遭遇，都會痛心幾許，更何況他和蘇哲共事幾十年。
“兇手是誰？爲什麼如此狠心？”
“你知道兇手是誰嗎？葉明，蘇教授的老婆！”
陳主任再次大吃一驚，瞪着孫甜甜，兩眼珠都快鼓出來了，“你……你說誰是兇手？葉……葉明？我……我沒聽錯吧？”
“沒錯，就是她！”
“怎麼可能？天啊，她成兇手了？不對，你們一定弄錯了，她那麼賢惠，那麼善良。怎麼可能會挖……”後面的話，陳主任說不下去了。
葉明，他是認識的，不僅如此，簡直就像熟悉的朋友那般。以前沒事時，就常去她們家，葉明很熱情。他每次去，每次都被招待得像貴賓一樣。二十多年如一日，從未改變過。
然而，現在他聽到了什麼？葉明居然是殺害蘇哲的兇手！！
“陳主任在學校幹了很多年了吧？”範東問。
許久許久，陳主任纔回過神來，又花了幾分鐘，才平復好情緒。
“快三十年了。”聽說是自己學校的老師兼好友牽涉殺人案，陳主任比剛纔收斂了許多。
“你對蘇教授應該很瞭解吧。他平時的爲人怎麼樣？”
“很好啊，他很健談，知識淵博，教學能力又突出，常受學生青睞。從入職到退休，他帶了有幾百個碩士畢業生。”
“他和女學生的關係怎麼樣？”
陳主任眉頭一挑，不悅地反問道：“怎麼這麼問？”
“據他的女兒——蘇以莫交代蘇哲有個情人，而且是他的學生。我想知道那個學生家住哪？”範東說。
“這我怎麼知道？就算他有情人，他也不會告訴我。”
“那陳主任的意思是，他有情人，只是沒告訴你？”範東反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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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主任默不作聲。
沉默就等於默認。
那麼蘇哲和他的女學生髮展戀情之事是真的。
範東繼續問：“你有他帶過的碩士研究生名單吧？”
“你要名單幹什麼？”陳主任警覺。
“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們得查清楚葉明殺.死蘇哲的真正原因吧？”
陳主任不再吭聲，不過臉上的警覺倒是煙消雲散了。
“名單，我這裡有。不過具體是誰，要你們自己去查。”
“沒問題。”
陳主任嘆了一口氣，將電腦裡的一份文件打印出來，“這是近四年來蘇教授所帶的碩士研究生。唉，這真是一報還一報！”
後面的一句話，說得聲音非常小，不過耳尖的範東還是聽見了。
“陳主任，你說什麼？”範東問。
“沒什麼，名單也給你們也。你們就快走吧。我要工作了，整天被些莫名其妙的人打擾真是件很不爽的事。”陳主任開始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