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哭了好一會兒，蘇以莫都沒反應。孫甜甜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準備掀開被子，好好說說蘇以莫。
就在此時，蘇以莫霍地掀開被子，衝着葉明的方向吼道：“你吵什麼吵！”
這突如其來的大吼把孫甜甜嚇了一跳。
蘇以莫的臉本來就怪瘮人的，發怒後，更是嚇人，那張不忍直視的臉就像醜陋的惡鬼一樣，而且她還在呲牙咧嘴，手舞足蹈！
孫甜甜不敢再看，怯生生地向後退離了幾步。
葉明愣了片刻後，盯着近在咫尺、面目全非的蘇以莫，柔柔地呼喚道：“以莫，我是媽媽呀！”
說着，葉明伸出手打算愛撫自己的女兒。
作爲母親，不管女兒變成什麼樣，她依舊愛如初，沒有嫌棄，更沒有害怕。
這正是驗證了那句話：在父母眼裡，不管孩子變成什麼樣，不管是否有出息，他們永遠不會嫌棄孩子，拋棄孩子。
可是她手還沒伸出去，蘇以莫一骨碌地坐了起來，猙獰着臉，撕心裂肺地叫嚷道：“你不是我媽媽，我恨你！”
狠心的話一字一句，猶如鋒利刀子，深深扎進葉明的心。
比起‘我恨你’，更讓葉明傷心的是那句‘你不是我媽媽’。
懷胎十月，歷經千辛萬苦生下她，飽經風霜養育她。二十多年來，對她傾盡了所有的愛，真正的是‘捧在手裡怕摔着，含在嘴裡怕化了’。
然而，如今……
葉明生生收回了手，淚水洶涌而下。
明明悲痛得想要大哭，但葉明強抑住哭出來，她怕哭聲吵到女兒，怕女兒聽到哭聲更加煩躁，更加恨她。
此時此刻，蘇以莫所有的任性和不可理喻，葉明都把這些看作是女兒心中苦的發泄。
生爲母親，不能爲女兒排憂解難，只有讓女兒在自己身上發泄了。
一時之間，病房裡靜得落針可聞。
孫甜甜手肘捅了捅範東，示意他去勸說蘇以莫。
不管葉明之前做錯過什麼，但她始終是蘇以莫的親生母親，血緣關係是割斷不了的，今後蘇以莫的生活還需要葉明照料。
範東搖頭，不僅如此，還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孫甜甜無語地朝他翻白眼，不明白他爲什麼要旁觀。
範東並沒有把葉明帶來見蘇以莫的真正用意告訴孫甜甜，孫甜甜至今還以爲他是同情蘇以莫和葉明。
“你怎麼還不走？”蘇以莫側了側耳，冷冷地說。
葉明無語凝噎。
“走，快走！我討厭你！我恨你！”蘇以莫又歇斯底里。
這下孫甜甜忍不住了，徑直走上前，指着蘇以莫破口大罵。
“蘇以莫，你太過分了。她好歹也是你媽媽，把你養這麼大不容易！你怎麼能這樣對待自己的媽媽，她可是……”
話還沒說完，葉明急急地拉住孫甜甜，淚眼朦朧地說：“孫警官，你別說了。就讓她說吧，我沒事，我知道她心裡苦，說出來也許好受點。都怪我，要不是我一意孤行，她也不會……”
話沒說完，淚水又簌簌而下。
雖然蘇以莫沒有了眼睛，但此時的她坐在牀上聽着葉明和孫甜甜的話，倒像是看好戲似的，心情舒暢，彷彿剛纔那個暴跳如雷、歇斯底里的人不是她。
“孫姐姐，你的好心當驢肝肺了。”蘇以莫突然嗤笑一聲，帶着嘲諷地口吻說道。
聞言，孫甜甜一口氣被堵在胸口，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憋悶得很。
葉明胡亂抹了兩把臉上的淚，小心地說：“以莫，孫警官也是一片好意。”
話音未落，蘇以莫板起了臉，冷言道：“葉老太婆，關你什麼事？”
“好好好，媽不說了，你別生氣。”葉明趕緊哄道，生怕自己多說一句，惹急了心頭肉。
看着這母女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孫甜甜的心裡猶如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回頭，見範東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孫甜甜頓時火冒三丈。
就在孫甜甜想對範東數落之際，蘇以莫又說話了，而且說了一句震驚所有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