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着自己組建的隊伍四處征戰的秦墨回頭看了眼剩餘的人,他從城市裡面帶了近萬人出來,而現在存活下來的人不足五千。儘管人數大大減少,但戰力卻是比之前更爲強大,整隻隊伍站在那裡的時候所顯露出來的氣勢也全然不同,一股肅殺之氣就從這些人衣着破敗的人身上顯露出來。
莫說圍攻聯盟的那些烏合之衆,就是聯盟普通能力者軍隊遇上秦墨的這支隊伍,怕是都要退避三舍了。這是一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隊伍,一支經過血與火洗禮的隊伍。從他們經歷第一次死亡開始,這些人就知道自己墜入到修羅場之中,唯一能夠讓他們活下去的就是殺死敵人,不斷的殺殺殺,一直到消滅所有的敵人爲止。
第一次從戰場上活着走出來的時候,這些人身上的血腥氣味久久沒能消去,而有些心志脆弱之人,更是直接崩潰發瘋,從此再也無法過上正常的生活。在此之前,他們都是普通人,哪怕獲得能力也僅僅是擁有能力的普通人,在此之後,他們就不再是普通人,至於是什麼他們自己也不清楚。
第一次接觸鮮血的驚恐和渾噩,第二次接觸鮮血的驚恐和木然,第三次僅僅剩下木然,第四次之後,他們開始渴望鮮血,渴望灼熱的血液在血管中咆哮的感覺,渴望那種生殺予奪的快感,他們渴望戰鬥,卻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爲什麼而戰鬥,他們完全陷入到一場迷惘之中,而唯一能夠引領他們的就只有站在他們隊伍前面的秦墨。
僅存的五千人,儘管衣衫破敗,但看向秦墨的時候,目光裡滿是瘋狂而灼熱的崇拜,若非秦墨他們不知道自己手中的力量能夠發揮如此大的作用,若非秦墨他們不知道自己有一天竟然也能夠向那些高高在上的能力者揮動拳頭,將他們的頭顱踩在腳下,但是他們已然沒有了以前那顆充滿憐憫之情的心,他們的心早已經空蕩蕩,再無他物存在。
是在前天還是更早之前,他們經歷了一場大戰,原本他們還有將近六千人,但是那一場戰鬥直接損失了近千人,存於的就是這五千人。他們不知道再經歷一場戰鬥之後,還會剩下多少人,但是他們渴望戰鬥。同樣的,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經歷了多少場戰鬥,現在他們唯有在戰鬥的時候,在鮮血噴灑上自己的臉和身體之際纔會覺得自己仍然活着。
站在隊伍最前面的秦墨回頭看去,就看到了經過血與火洗禮的五千人,他知道人數還會繼續減少,直到只存於一千多人的時候,這支隊伍纔可能不會在損失人手。這是秦墨早就估計到的事情,也唯有他才能夠有如此狠辣的心性直接用人命來洗練一支精英隊伍,更爲準確的說是一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只爲生存下去的隊伍。
“今天我們將面臨新的戰鬥,我希望你們能夠打起精神來,爲了城市裡的家人,爲了死去了同胞,也爲了你們自己,殺。”秦墨只是簡單的說了這麼一句話,但是他身上所顯露出來的氣勢卻是沒有人敢去懷疑。
“殺!”在秦墨的話語落下之後,五千人轟然應諾,肅殺之氣噴吐而出,濃烈到帶着血腥氣味的殺氣直接衝上半空,將厚重的雲層都給衝散開來。這些人眼中噴吐出狂熱的光芒,那是渴望鮮血和戰鬥的狂熱光芒。不管是什麼樣的戰鬥,他們都無所畏懼,死亡對他們來說是時刻都在發生的事情,他們早就習慣了生命的逝去,不管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
感受到那些人身上顯露出來的狂熱氣息,秦墨頗爲滿意的點點頭,他已經探查到前方就有一個據點,但那不僅僅是一個據點。秦墨知道自己帶領的這支隊伍已經引起了其他勢力的注意,他們出現的太過突然,表現的太過兇狠,這世上還沒有哪個勢力敢於在戰爭中直接投入一萬名能力者,並且完全不顧這些能力者的損失。這樣的大手筆還哪個勢力能夠承受,哪怕是聯盟也不可能承受得了如此的損失。
哪個勢力的能力者不是辛辛苦苦培養起來的,哪一個勢力不是把能力者當做高端戰力的,他們又怎麼捨得如此消耗能力者呢。可偏偏秦墨就如此做了,而且還是如此恐怖的大手筆。他們可沒有那麼多的能力者來消耗,而普通士兵又根本擋不住這些如狼似虎的能力者。
在經歷過前幾次的戰鬥之後,秦墨所帶的軍隊已然打出了名聲,如同修羅惡鬼一般的名聲。他們所過之處,血流成河,敵對能力者更是幾乎被消耗一空。如此大規模的能力者,如此的戰鬥方式,從一開始就註定了秦墨的軍隊定然不會默默無聞,而且還是一戰成名。
開始之際,並沒有人在意秦墨的軍隊究竟能夠撐多久,一萬多名能力者的確很恐怖,但是所表現出來的戰力卻是不如五千名能力者的隊伍。當時如果能夠整合出一支五千名能力者的軍隊,怕是就能夠將秦墨的隊伍直接給滅了。但是很可惜,那時候的各大勢力心懷鬼胎,根本就不可能達成一致的協議,等他們發現事情變得不可收拾之際卻是已經太晚,秦墨的手下已經不再是菜鳥,而是帶着兇悍氣息的狼羣,就算被敵人殺死,也定然要狠狠的咬敵人一口。
那些勢力開始感到慌張無措,並且開始互相聯繫,想要聯合起來,給秦墨一個沉重的打擊。早就料到會出現如此情況的秦墨又怎麼可能給那些人聯合的機會,立即乘勝追擊,一連吞併滅殺了好幾個小股的勢力之後,纔開始放緩攻擊速度。不是他想要放緩,而是不得不放緩,經過連續的奔波和血腥刺激,他手下那些人已經開始變得疲憊不堪,若是再堅持下去,這些人就會全部崩潰的。
休整之後,就是再次征戰,而眼下即將發生的這一場戰鬥就是他們休整之後的第一場戰鬥。儘管秦墨很早就讓他們掩藏身形,但是各大勢力之間所擁有的手段也遠遠超過了秦墨的預想,所以他們頂多只是能夠藏起來,一旦開始行動,就立即暴露了行蹤,這也就讓各大勢力早早的準備好,等待秦墨的隊伍到來。
眼前的這一個駐地就是一個陷阱,一個徹頭徹尾的陷阱。然,就算知道眼下這個駐地是一個陷阱,秦墨也會毫不猶豫的踏進去,他需要用武力的手段來震懾其他勢力。就算他能夠不計自己的手下損失,可是當一萬人折損到只剩下一半的時候,秦墨還是不由的感到一陣心痛。他迫切的需要一場勝利,不是之前那種以折損人手換來的勝利,而是一種純粹的以武力震懾敵人的勝利。
眼底閃現兇光,秦墨就騰身而起,朝着那個駐地飛射而去,他身後的五千多人也在同一時間騰身而起,身上閃現各色光芒,但無一例外的都顯露出前所未有的兇悍氣息。殺氣已然沖天而起,略微有些刺眼的陽光在殺氣的影響之下竟是暗淡了幾分,一股陰風席捲而出,從秦墨他們這邊直接吹往那個駐地。
咻咻咻的破空聲響爆發出來,整片區域的空氣都在微微的顫抖着。
駐地裡面早就知道有敵人來襲的人,此時是一臉驚駭的看向黑壓壓飛襲而來的軍隊。他們想過很多種敵人出現的狀況,但是沒有一種會出現眼下這種情形。他們一度以爲對方會選擇偷襲,而不是強攻,可現在對方不僅僅選擇了強攻,而且還是選擇了白天的時間。
駐地裡的人用一種驚駭欲絕的目光看向秦墨的軍隊,因爲他們察覺到那股殺氣竟是讓他們這些早就習慣了戰場氛圍的人感到心寒。有人發出驚懼的尖叫聲,有人在往後飛退而去,而聰明的人早就偷偷的溜走,至於一些笨蛋,則是直接催動能量就要迎上去,發動進攻。
一共有五個勢力聯手佈下這個陷阱,合計將近三千名能力者,而遠處更有普通人的軍隊在支援。可就算如此的戰力擺在這裡,那五千人依舊無所畏懼,甚至連臉上神色都沒有變一下。
轟轟轟,五千到人影從天而落,唯一還懸停在空中的也就只有秦墨一人了。五千人整齊劃一的落下,氣勢驚人到了極點,而剛剛落到地面,五千人就立即化整爲零,朝着四周飛散而去,見人就殺,沒有絲毫的猶豫,也沒有絲毫的停滯,他們就像是機器一般,每一次動作都是那麼幹脆利落,好像站在他們面前的不是人,而是草木一般。
殺戮一旦開始就不會輕易停止,而血的味道彌散開來之際,駐地內的人就立即有種要瘋掉的感覺。五千人落地之際,他們尚在驚愕之中,不等他們反應過來,殺戮便已經展開,並且是那麼的不留情面。那些死去的人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已經倒在血泊中,而對方五千人在行動的時候,竟是那麼的安靜,每一個人都一言不發,甚至連呼吸聲都是那麼的微弱。
鮮血落在那些人身上,他們卻是連眼皮都不眨一下,沒有猙獰的面目,沒有驚人的怒吼,有的只是安靜,有的只是猶如機械一般收割性命的動作。這樣冷漠的表現,根本就不像是剛剛踏入戰場的人應該有的表現,反倒像是從地獄裡面爬出來的惡鬼。他們冷漠無情殘酷,簡而言之就是沒有絲毫感情出現。
無聲無息,而鮮血流淌出來之際,卻是讓正一片大地都發出的哀嚎,那是一種對性命的流逝的哀嚎。
秦墨冷冷的看着下方的場景,他看到鮮血有如花一般在地面盛開,也看到一個個人影倒下,當然這些人當中也有他的手下,但是他臉上的神色始終都沒有任何變化,他就像是一個最爲老練的獵人,冷酷的盯着眼前的一切看着,等待着獵物出現慌張的時刻。
秦墨又怎麼會不知道眼下這個駐地僅僅是一個誘餌,真正的陷阱現在才展開,那些人正在一點一點的靠近這個地方,等到秦墨的手下出現疲倦神色的時候,那些人就會發動攻擊,將五千人一網打盡。但是真的有那麼容易嗎?
冷冷掃了一眼四周,秦墨已經察覺到那些人就在附近,他能夠聽到緊張的心跳聲,也能聽到急促的呼吸聲,但是他沒動,也沒有要提醒手下那些人的意思,就算他需要一場勝利,他也是要讓自己的手下自己去爭取。
忽的,秦墨眼睛一亮,他看到一名全身上下沾滿了鮮血的人迅速朝外衝去,那是他的手下。那人有如紅色魅影一般,在諸多建築之間穿插而過,隨後就隱去了身形。那人的動作是那麼的快,快到讓秦墨都有些驚駭的地步。
然而讓秦墨驚駭的並不是只有那一個人,在那人開始行動之後,其餘人竟也是接着周圍的環境迅速朝四周遁去,並且都是無聲無息,就好似老練的獵手一般。若非很清楚自己的這些手下是第一次踏上戰場,他可能都要以爲自己帶的是一羣老兵了。
當分流出去的人數佔到總人數一般的時候,纔沒有人繼續朝外遁去,而留下來的人則是繼續殺戮,將駐地存於的人悉數擊殺之後,同時騰身而起,衝上半空。
這些人身上都沾滿了血水,一動起來,腥氣立即四散而開,而更爲恐怖的時候,他們騰身而起之際,竟是將血水帶上了半空,一陣小小的血雨竟是突然從天而落。血水稀里嘩啦的落下,折透出陽光之際,讓人心生寒意。
兩千多人騰身上了半空,這些人眼中都透露出兇狠光芒,他們看向四周,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存在一般,他們張嘴哈出白色煙霧,隨即在同一時間張嘴發出怒吼,是極爲暢快淋漓的怒吼,就像是爲了宣泄心頭的快感一般。
吼聲發出之際,這些人就突然一壓自己的身形,竟是朝着四周飛射而去,而這些人的目標豁然就是躲藏在暗處的那些人。
近兩千道紅色身影飛射而出,所爆發出來的破空聲像是極爲驚人的。
藏匿於暗處的那些人斷然沒想到自己竟會被人發現,他們發出憤怒而驚懼的吼聲。剛纔駐地裡面發生的事情,他們都看到了,自然也就知道自己所面對的這些人有多麼的心狠手辣。他們又怎麼能夠容忍自己落到那般境地當中呢,所以當那兩千人撲來之際,他們也紛紛從藏身的地方飛射而出,迎了上去。
吼聲爆發出來,空氣也開始震顫起來。那些跳出來的人卻是沒有發現,對方的人數少了太多,而是隻想着將對方打趴下。
秦墨依舊冷眼旁觀,完全沒有要出手的意思。如果他願意,倒是能夠一下將這些人都震懾住,但那終究只是他的個人武力,而不是他的軍隊的武力。他需要的是人見人怕的軍隊,而不是他自己這個人。
兩派人馬,宛若兩道洪流撞擊到一起,轟隆一聲,就極其更大的浪潮,然而浪潮尚未消失,就又有怒吼聲傳來,這些傳來的聲響更爲恐怖,就是從地面爆發出來的。
剛剛和對面的兩千多人發生碰撞的那些人心頭猛然一驚,急忙扭頭看去,又看到兩千多名紅色身影從地面上飛射而起,那些人一個個目露兇光,殺氣盈天。
一種落入陷阱的感覺讓那些人感到慌張。原本是捕獵人,結果到了最後竟成了被捕獵的對象,巨大的反差讓他們感到慌張和驚恐,但他們也不是束手就擒之人,就算對方要置自己於死地,他們也是要讓對方痛不欲生的。
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設置陷阱的人就迅速分流出一般,迎向地面撲來的那些人。兩派人馬混戰到一處,之前安排好的遠程打擊部隊也就起不了什麼作用,只能在一旁幹看着。這對於秦墨的人來說無疑是有着極大的好處的,然而這些人卻是不知道對方還有如此安排的。
眼看兩派人馬混戰到一處,秦墨只是看着,他已經看到了勝利的希望,從那些人開始反陷阱的時候就註定了這場戰鬥的勝利走向。設置陷阱的人太多顧忌,也做了太多沒必要的事情,如果一開始就直接全力打擊的話,秦墨的人未必能夠做到如此地步,可是那些人偏偏做了多餘的事情,這也就讓秦墨的人找到了機會,從而徹底將勝利抓在了手中。
輕輕搖搖頭,秦墨知道,這場戰鬥已經沒有必要再看下去了,於是他緩緩降下身形,緩緩走到一個較高的所在,用平淡的目光看向對方的指揮部,等待着對方的指揮官出現,他需要的勝利已經到手,那麼現在就是做另外的事情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