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根坐在公園的躺椅上,獨自發着呆。
一隻白色的小貓,蜷縮成球狀,倚在有根的布鞋旁。
正午的陽光很是耀眼,燦爛的金光中,有絲絲的雪白飄過。
有根眨了眨眼,略顯呆滯的目光中,有了一點生氣。
“陽春二月,成都竟然會飄雪?”
拉了拉手中的紅色絲帶,有根看向倚着布鞋,縮成球狀的小貓。
“肥貓,回家了。”
肥貓沒反應,蜷縮在一起的身子,上下起伏着,偶爾還傳出輕重不一的打呼聲。
有根拉起手中的絲帶,將腳邊的小貓提到了面前。
“怎麼還在睡?怪事。”看着眼前,被絲帶提起,露出圓滾滾地肚皮,卻仍閉着雙眼的貓咪,有根眼中露出一絲不解。
這時,一粒雪白,突然飄至,晶瑩剔透的顆粒,在陽光下,散射着柔和透明的光線,打在有根的眼眸,停在有根的面前。
接着,有根就感覺眼皮子,突然沉重了起來。
有根感到不正常,但意識卻無法抑制地迅速模糊,最終失去了知覺。
冥冥之中,有根不知沉睡了多久,不知自己在何處。
直到彌留的意識,漸漸清晰,才很自然的睜開了雙眼。
映入有根眼簾的,是天空中,大如蒲扇般的綠葉,和陽光透過綠葉間的縫隙,照射下來的光線。
有根撐起身子,手掌間卻傳來了一陣冰涼中帶着滑膩的觸感。
“恩?”有根低頭,發現自己身下是一塊岩石。
岩石的表面,生長着一層薄薄的青苔。
青苔中,還有些許的地衣,和許多有根叫不上名來的蕨類植物。
微微詫異後,有根從岩石上站起身子,擡起腦袋,伸長脖子,雙眼向着遠方眺望起來。
起伏的山麓間,枯葉鋪地,古樹成林。
隱約中,在山麓底端,有根模糊地看到了白色的,濃的化不開的霧靄。
“這是怎麼回事?”有根手捂着下巴,眉頭緊蹙地思考了起來。
“難道,我穿越了。”
想到狗血一般的可能,有根右手成拳擊在左手手掌,臉上流露出興奮的神色。
然後,這一絲的興奮,就演變成了大恐懼。
“我,穿越了?”一屁股坐在佈滿青苔的岩石上,有根面色發苦,想哭。
天可見憐,在社會上混跡摸爬不少年月的有根,早已不是曾經成天呆在家中,只對着電腦的宅男。
有根非常清楚,對於他這樣,身無長計的平頭百姓來說,穿越並不是一個好事。
父母親人的面容在眼前浮現,淚眼婆娑的有根,有種喊媽的衝動。
在岩石上坐了半響,有根眨巴眨巴眼,一臉苦色地再次從岩石上站起,認命般的打量起了身邊的環境。
身下的岩石很高,有根粗莫估計,可能有三米左右。
岩石被樹影籠罩的一面,成圓弧形,表面光滑,向陽的一面,卻凹凸不平,佈滿深深地溝壑。
在溝壑間的石壁上,明顯有攀爬時留下的腳印。
有根順着岩石的溝壑,走下了岩石。
在落地的瞬間,身上的衣袖掛在了地上的灌木上,有根不察,擡腿剛走一步,便聽到了嗤啦一聲。
有根皺眉,擡起手,看着裂縫的袖子,心疼片刻後,才感詫異。
觀察起身上的衣着,有根發現,自己穿着一件藍色的道袍。
長裙蓋腿,衣袖垂地,袖口內處,打着四個補丁,腰間拴着一根藍色的布袋。
震驚之餘,有根雙手摸向了頭頂,摸到了頭上隆起的發冠,眼眸再次溼潤了。
“我怎麼出家了。”
穿越過來的有根,一身道裝,而他所在山的山頂處,立着一座道觀。
距山腳二十里外,有一處小鎮。
不知情況的有根,捲起及地的衣袖,大步向着山下走去。
山路崎嶇難行,地勢起伏陡峭,有根走的滿頭大汗,在天入暮色的時侯,才堪堪走到山腰。
口乾舌燥的有根,捂着自己的腰身,坐到了路旁的一截枯樹上。
“這路太難走了。”有根大口喘着粗氣,轉着頭,觀察着周邊的環境。
“難道,。。。今晚要野營?”
一陣冷風吹來,帶着絲絲寒意,坐在枯樹上的有根周身打了一個激靈,耳邊聽到了一陣水聲。
有根迅速從枯樹上站起,雙眼中流露出渴望的神色。
擡腳走入路旁的草叢,有根向着水聲傳來的方向尋去。
野草及腰,道路泥濘,有根卻渾然不覺,一路上,周圍的景色也逐漸改變,原先的山道,已經看不見了。
扒開身前一叢生長茂盛,遮擋視線的野草,有根看到了一條小溪。
清澈見底的流水在狹小的河道中歡快地流淌,站在小溪旁,有根就感到了陣陣的清涼。
然後,有根皺起了眉頭,因爲他清楚的聞到了一抹清香。
水,哪會有香味。
沒有急着舀水來飲,有根轉頭,目光順着水道,向流水的源頭望去。
然後他看見,在不遠處的溪流旁,有一塊矮石。
矮石上,坐着一個人。
矮石上的人,頭上戴着寬大的笠帽,穿着有根在電視裡纔看到過的蓑衣。
笠帽是用篾條編制,很是破舊,帽沿處,裂開了幾道口子。
蓑衣上的麥稈呈烏黑色,上面也有幾處破損。
但不論是笠帽還是蓑衣,都十分寬大,將矮石上的人,完全遮擋在了陰影中。
有根看不見矮石上人的面容,心中卻還是萬分高興,他終於見到人了。
快步走到那人身旁,有根迫不及待的問道:“那個,請問。。。大叔?”
被有根喚作大叔的人沒有答話,反而從蓑衣下伸出了一隻手,指向了溪水的下游處。
雙眼注視着面前覆蓋着青苔,泛着淡青色的手背,有根緊緊蹙眉,假裝地將頭轉向矮石上人伸手指着的方向,卻在中途就故意停下動作,目光死死鎖定着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