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班羣裡又發了通知:由於新生入校原因,教務沒有安排好領書時間,導致某一時間段領書班級過多,現在更正一下,教育學一班二班下午不變,三班四班時間提前到了上午九點,地點不變,要求每人準備一個大包或者是行李箱。
“大家快起來別睡了!”
熙月剛從洗手間裡出來,臉上的水珠還在滴答,將牙杯放在櫃子上,瞥了一眼手機,大驚失色。
“幹嘛呀?才幾點……”任小茵嘟囔了一句,翻了身又準備睡。
“改領書時間了!”
“哦——,幾點?”小茵眼睛半睜不睜,聲音還有點奶奶的。
“上午九點!”
“什麼!”蔣文欣聞言,“唰”一下從牀上坐起,接着又重重倒下去。
“文欣,你沒事吧?”聽到響聲,熙月回頭問。
“沒事,就是起猛了,頭有點暈。”蔣文欣揉着太陽穴。
“那現在幾點了?”任小茵不爲所動,不就改時間了嗎?激動個啥子來?
“八點!”
“八點了?!”剛剛還不急不躁,氣定神閒的某隻小肉團,一着急頭磕到了牀板。
“哎呦呦。”小茵捂着頭,一陣哀嚎。
“大家快起來吧!再不起來就遲到了!”熙月晃晃張瑤瑤和華悅。
張瑤瑤睡得正香,被戳臉,撓癢癢肉也依舊保持着睡姿不動,熙月沒辦法了,從手機裡挑了一首節奏性很強的歌曲,調到最大音量,然後將耳機放在張瑤瑤的耳旁。
“哎呀呀,大清早的吵什麼?”被擾了清夢,張瑤瑤不耐煩地問。
舍長不會有起牀氣吧。熙月看看她似乎要發怒的模樣,還是……去叫華悅吧。
華悅倒是很乖,一晃就醒了。
她沒化妝,但素顏依舊漂亮耐看。
醒來後,華悅也沒有不開心,她緩緩睜開雙眼,動作優雅地撩起臉上粘連的頭髮,輕聲問:“怎麼了嗎?”
睡美人也不過如此了吧。熙月感嘆。
“領書的時間改了,早上九點,現在已經八點多了。”文欣一句話概括完整。
“好,我這就起。”華悅說。
基本上收拾完畢,熙月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喝着牛奶,看着有點亂的宿舍和急促的舍友。
還好還好,幸虧她起得早,不然,就真的錯過領書了。
要論起熙月的早起習慣,那還真得給韓媽媽記特等功,彼時,熙月還小的時候,韓爸爸還是公司裡的一個小員工,基本每天都需要加班到很晚,家裡的事自然也就交給了閒在家中的韓媽。
韓媽媽也樂得自在,每天睡覺到日上三竿,那時熙月還小,精力充沛,每天都要調皮搗蛋,四處玩鬧,韓媽媽覺得無暇顧及,於是,爲了方便,中午,韓媽媽在自己睡覺的時候,順勢帶上熙月。
起初,小熙月是不樂意的,手腳無處安放的她總是在被窩裡蹦躂,但見到自己媽媽熟睡的面容,她便也沒了玩耍的興致,學着媽媽的樣子安穩地閉上眼睛。
漸漸地,小熙月有了睡意,長此以往,她因此養成了午睡的習慣。
到了上幼兒園的年紀,韓媽依然如此,懶懶散散的,一睡起覺來就沒有了時間概念,小熙月爲了保證自己上課不遲到,只好每天晚上準時睡覺,早上準時起牀去叫醒自己貪睡的媽媽,如此下來,熙月良好的作息習慣算是養成了,並一直延續至今。
炎天暑月,蟬鳴陣陣。
體育館外人羣熙熙攘攘。
“任小茵你不熱嗎?”蔣文欣看着捂得嚴嚴實實的小肉團,上下打量。
任小茵長衣長褲,扎堆在一羣短衣短褲,夏裝加身的人羣裡甚是惹眼。
聞言,小茵傲嬌地仰起頭:“我要保持皮膚白白嫩嫩。”
“馬上就軍訓了,”熙月戳戳她:“ 到時候你會黑成煤球的。”
任小茵向上翻了個驚天大白眼,繼續傲嬌地挺着身子:“那我也要在此刻保持最美的狀態。”
“防止帥哥的突然出現。”文欣接上後半句。
“呦,這麼多人。”林蔭路下,劉銘弦掃視了一下低處的體育館,下面滿滿當當擠了個水泄不通。
“咱得有多久沒見到這麼空前的盛況了。”
“開學時,你不才見過嗎?”魏思辰瞥了他一眼,“那時候人可比現在多,一個學生至少一個家長跟着。”
“哎哎哎,我不就感慨一下哩,”劉銘弦不太買賬,“幹嘛這麼認真?”
“行了行了,”丁瑞插話,“趕快下去吧,去晚了,我們只能領人家剩下的了。”
“你說那小姑娘會不會……”
“嗚嗚嗚”
魏思辰捂住劉銘弦的嘴巴,說:“天太熱,少說話。”
劉銘弦狠瞪魏思辰一眼,此仇不報非君子!
……
“輪到我們了!”小茵興奮地回頭,“第一次進學校的體育館呢。”
“好涼快呀。”進入館內,一股涼風襲來,吹散了酷暑的痕跡,熙月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天與韓媽一起到宿舍樓的情景,還有那個白衣少年……
熙月搖搖頭,怎麼會突然想起他?她可是連他的樣子都沒看清呀!
“熙月,文欣,這邊!快跟上!”小茵朝身後招招手。
呀!小茵都走出這麼長距離了,她剛剛下神是下了多久!
“走吧。”文欣拍拍熙月的肩膀,熙月愣了一下,她剛剛愣神的時候,文欣一直再她後面等着的嗎?
“怎麼這多書?”韓熙月看着一排排擺在地上的書瞪大了眼睛。
“而且一本那麼厚……”任小茵特地加重了‘那麼’二字。
“怪不得需要行李箱。”一向鎮靜的蔣文欣也開始感嘆。
“這麼多書搬回去不得累死……”小茵哭喪個臉立在原地。
熙月沒有再說話,她蹲下身開始將擺着的書依次放入幾人箱子中,蔣文欣也蹲下來幫她,任小茵見狀,輕嘆了一口氣,收起了脾氣,也加入了搬書的隊伍中。
……
劉銘弦拉着堆滿書的行李箱,大汗淋漓,他看看魏思辰和丁瑞。
魏思辰走在前面,肩背大型黑色登山包,雙手緊緊握住肩上兩根承重的袋子,後背緊貼書包,T恤濡溼一片。
而丁瑞拉着行李箱,稍稍落後於他們,雖也跟他們保持着相同的步速,但明顯有點體力不支,不停地喘着粗氣。
“咱休息一會兒吧。”劉銘弦說。
“行。”魏思辰回道,走了這麼長距離,是該休息一會兒了,他用手擦擦額前的汗,卸下沉重的包。
三人並排坐在路旁的石階上休息。
“丁瑞,”魏思辰側頭問,“身體怎麼樣?還行吧?”
“還……還……行。”丁瑞大喘着氣,擺擺手,“不用擔心我。”
魏思辰點點頭,丁瑞的身體較同齡人相比,一直有些虛弱,他不知道原因,也不想多問,既然別人已經有傷痛了,何必再去揭開傷疤,一探究竟呢?
這一點他倒和劉銘弦無聲中默契地達到了一致。
“如果不行,就分給我們點。”劉銘弦說。
“不用不用,”丁瑞笑笑,“這點重量都承受不了,以後怎麼背媳婦回家?”
“哈哈哈哈,那你也得先找着媳婦才行……”魏思辰笑道。
“就是,萬一媳婦超重了呢。”劉銘弦說。
“切,早晚的事。”丁瑞故作生氣,輕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