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腳步聲如此明顯,姚芊羽不得不加快腳步,越走越快,像是要將他的身影遠遠的甩在身後,最好一輩子都看不到!放到口袋裡的手,指尖已把掌心掐出了一道道月牙印。
身後的腳步聲緩慢,她的步子,卻永遠了沒有他的大。
他就這麼跟着,走過了嶺南路,走過了升州路,走過了福泉路...
一直一直走着,她也不覺得累,他跟她似乎亦是不覺得累,如果可能,他到希望一直這麼都下去。
走到SL預定的酒店,姚芊羽想也不想的要走進去,魏哲浩終於向前扯住了她的胳膊一把將她拉回來狠狠扯在了懷裡!
她米色的風衣在他懷抱裡翻飛着,他以爲要多大的力氣才能制服她,卻沒想到她身形瘦得可怕,僅僅是用力一撈就險些撞痛她,悶吟一聲,她的腳步就再也走不動,被他禁錮在了懷抱裡。
“對不起,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魏哲浩低頭附在她的耳畔,深邃的眼眸裡帶着劇痛,指骨因爲用力而微微泛白。
姚芊羽胡亂掙扎了一通:“魏哲浩,請你放開。”
魏哲浩挺拔的身軀緊繃着,他不肯放,依舊死都不肯放。
姚芊羽猛地一把把他推開,惡狠狠的瞪着他:“滾遠一點!”
全身仍止不住在顫抖,四年了,她不是沒想過他們會在什麼樣的心境和情境下見面,但更多的是覺得,他們沒有再見面的可能,可如今,上天再安排他們重逢時,她竟有一種被造化戲弄的感覺。
她才轉身要走,卻聽到位置幽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確定讓我滾?當年因爲你失蹤,安心的死因一直是個迷,所以這一起案件就這樣耽擱了,可是姚芊羽...你知不知道,你自己還是個通緝犯?”
宛如一聲悶雷炸響在腦中,四年前那聲巨響又一次在耳邊迴響,她整個身子都僵住了,眼眸裡恨意和絕望在交替閃爍,全身冰冷得嚇人。
所以,他的意思是爆炸的事件與她有關?魏哲浩,你真的是無藥可救!她木然的看着那雙冰冷的眼眸,嘴脣發抖,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可以告訴你,那件案子的確破不了,因爲證據不足,他們始終沒有辦法正式拘捕你,更沒有辦法找到現場證人,你究竟只是個目擊者還是蓄意引爆炸彈,沒有人能爲你澄清。”魏哲浩緩緩說着,捏緊她的手臂,像是要將她捏碎在掌心裡面,眸光將劇痛狠狠壓下去,換上冰冷與無情。
他的薄脣覆蓋上她的耳,說出最殘忍的話來:“你以爲自己逃了,更名改姓,換了國籍,就沒有人知道你是誰嗎?”冰冷的嗓音灌入她的耳膜,“可我還知道你是誰...你以爲自己重生了嗎?姚芊羽,只要我一句話,誰都護不了你...”
“你在威脅我嗎?就像四年前,你用的那些卑劣手段一樣?”姚芊羽不可思議的瞧着眼前這個依然不懂反省自己的混蛋,臉上已經徹底沒了血色。
“所以,這次你又想得到什麼?讓我再當你的情婦?還是讓藉着報復的名義,對我百般折磨?”她一直以爲結痂的傷口,不太容易咧開,殊不知,再痛一次,何止是鮮血淋漓?
她纖細的手指把握緊她手臂的大掌,一根一根,用盡最大的力氣狠狠的掰下來:“我是通緝犯?你想揭發我,爲你死去的未婚妻報仇是不是?那你去吧,你去啊...去告訴警察,我就是姚芊羽,我就是當年在爆破現場畏罪潛逃的姚芊羽,是我害怕坐牢,害怕他們知道是殺了安心,好!你去說啊!!”
姚芊羽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全身都冰冷僵硬着:“魏哲浩,你去吧,你現在就去,算我求你去,行嗎?”
她努力讓自己鎮定,在蒼白的臉上擠出一抹笑,踉蹌的往酒店裡走。
姚芊羽你不能哭,你不許哭,爲那個混蛋不值得!
魏哲浩挺拔的身影僵硬地站立着,他知道,他從那麼早以前就知道她會是這種反應,她的魚死網破,痛的永遠不止她一個人。
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他重新抓住她的胳膊,又將她狠狠翻轉過來抱在懷裡!!
“你聽我說...”
他暗啞的嗓音緊緊貼在她耳邊,低低道:“姚芊羽,你聽我說...”
“不要以爲我不知道那些事,我都知道,我知道那天被綁架的人是你,我知道她的目的是想殺你,還知道那一次她差點被強暴是她自編自導自演,這些我都知道!”魏哲浩大掌輕叩着她的後腦,把她的頭壓向他的胸膛。
“可我不知道,那一次爆炸爲的是什麼,莫傑怎麼會和安心在一塊...不管怎麼說,就算她做錯了那麼多事,我也不希望她這麼死掉,可你現在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但你爲什麼憑空消失了四年,我想知道答案,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安心再怎麼說,也不該死...她真的不該死!!”
一股強烈的酸澀涌上心頭,她已是渾身虛軟,所有的力量卻都凝聚在右手上,狠狠地在他懷裡掙扎起來。
“啪!!”的一聲,在推開他後,狠戾的脆響打上了他的臉!
魏哲浩穩住挺拔的身體,半邊臉歪了過去。
火辣辣的痛,在整半邊臉上迅速蔓延起來,痛得彷彿沒了知覺。
“哈哈哈...她不該死是不是?那魏哲浩,你告訴我誰該死?”姚芊羽睜大眼怒視他,突然就失聲笑起來,滾燙的淚卻在眼眶裡砸了下來:“是我當初還不滿三個月的孩子該死嗎?”
她掌心都無法握緊,全身止不住顫抖:“魏哲浩,在你眼裡,到底什麼纔算人命?”
“不知道麼?讓我來告訴你,究竟是爲什麼,爲什麼安心和莫傑在一起。”她氣若游絲,只覺得整個世界天旋地轉,一片黑暗猛然襲來,她幾乎無法招架之力,但仍堅持着:“當初,莫傑對我下藥,是受了安心的指使,他們有一腿,你不知道麼?”
說完,她一個踉蹌,被一隻大手攔腰固定住了。
那根銀質的柺杖已經抵在了魏哲浩的胸口。
低沉的聲音響起:“魏哲浩先生?這個女人你沒有資格碰。”
那個男人的氣場強大到讓魏哲浩忍不住爲之一怔,只聽自己的手指關節握在手裡,錚錚作響。
果然,這個女人身邊從來不缺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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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姚芊羽下榻酒店中豪華餐廳的包間裡,魏哲浩蹙眉揹着手,站在視野寬闊的落地窗前,腦海裡反覆推敲着關於秦斯洛的一切。
直覺這個男人氣場強大到已不容自己忽視,可偏偏,透過一般途徑無法查出這個人的信息線脈。
如果僅僅是個意大利人,SL的總裁,那麼去意大利前的所有信息爲什麼查不到!?
這個就是關鍵所在。
“哈哈哈...浩總。”門外爽朗的笑聲由遠到近,從門口走來皮膚黝黑,寸丁頭,眼角邊有一道疤的城哥。
魏哲浩轉身連忙伸手迎了上去:“城哥。別來無恙。”
兩人雙雙入座,魏哲浩給城哥倒茶,自從此前他從中幫忙,從程子墨手裡救出姚芊羽後,魏哲浩一直欠他這個人情。
“城哥,最近鳳城區有一塊地皮要競標,不知道城哥有沒有興趣參與?”魏哲浩知道城哥最近想洗黑錢,投資做生意,他喝了一口茶,假裝不經意地提起了這件事。
“哈哈哈,浩總果然講義氣,有好處也不忘了兄弟。”城哥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線,露出了泛黃的牙齒。
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接着說:“秦斯洛這個人,我查過,不是我等之輩能惹得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