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俊給她們安排的位置很好,離舞臺很近,不用費勁就能看到他在舞臺上的一舉一動。
演唱會還沒開始,所以現場有些吵,歌迷們聚在一起,聊得都是安俊的新歌,還有安俊的影視作品。
她以前也喜歡過一些歌手,喜歡他們的歌,但從沒有去聽過他們的演唱會。也沒有這麼瘋狂的舉牌爲他們吶喊,或是爲他們癡狂。
或許這跟她的性格有關,她骨子裡其實是一個極其冷靜和理性的人,很慢熱,不輕易把心交付。
沒多久,宋詩琪就找來了,一臉委屈的樣子:“後臺都忙亂了,沒人理我。”
“安俊今天的狀態應該還不錯。”姚芊羽輕輕點着頭,心想演唱會應該要開始了。
“還可以,不過浩哥哥好像不太好。”宋詩琪眼睛掃過舞臺,看到樂隊在排位,又把視線收回。
姚芊羽不想延續這個話題,所以沒搭話,只聽宋詩琪問:“芊羽姐姐爲什麼突然這麼着急結婚?”
爲什麼?她怎麼解釋呢,只能輕描淡寫的說:“就是突然想結了。”
“不會是因爲安心吧?那天她到底跟你聊了什麼?”
爲了避免宋詩琪的誤會,姚芊羽連忙搖頭否認:“不是因爲她,只是我自己想結婚了而已。”
“那你不會是因爲看上程子墨的錢了吧?”
很明顯可以看出宋詩琪表情中飽含的玩笑成分,姚芊羽嬌嗔的白了宋詩琪一眼:“去,當我是什麼人了?”
這時候,一個用麥克風說話的聲音響起,高亢,興奮,很快把現場的氣氛調動起來。
安俊在萬千歌迷的期盼中,出場了,黑色帶亮片的演出服,在星光下,閃爍着,如此的耀眼。
他站在舞臺的中央,一束燈光朝他打下來,此刻,他就是舞臺當之無愧的王者。
和歌迷做了些互動,便開始演唱預先排練好的曲目,現場的歌迷也跟着輕輕的合唱,能吸引這麼多歌迷,這是一個歌手的魅力體現。
他就像是天上最亮的星星,讓人遙不可及。
“接下來一首歌,我要獻給一個女孩,她要結婚了,可惜新郎不是我。”安俊說完掃視着臺下,像是要找姚芊羽的身影。
臺下的歌迷轟的一聲爆發開來了,歌迷的情緒變得有點激動,因爲他們覺得自己的偶像只屬於自己的,大多接受不了偶像有女朋友,甚是結婚生子。
“跟大家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不過,我很感謝這位朋友,能來聽我的演唱會,這首歌,送給你,希望你幸福。”
聽到這句話,很多歌迷才破涕而笑,跟着呵呵笑起來。
只見安俊走到了鋼琴前,坐下,身上已經換了一套白色的西服。
坐在鋼琴前,儼然是一個高貴優雅的王子。
這首歌,是他和安俊合唱的那首廣告歌,現在,只能他一個人唱。
往事被他輕易挑起,感覺錄這首歌的時間,就在昨天,一晃眼,卻是時過境遷。
謝謝你,安俊,帶給了我那麼美好的回憶,姚芊羽心裡默默的念着,小心珍藏着這首歌給她帶來的感動。
唱完,姚芊羽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被宋詩琪緊緊的握在手裡,轉頭藉着燈光看她,發現她已是淚流滿面。
這首歌並不是一首傷感的歌,不知道是什麼能讓宋詩琪這樣感動?
“芊羽姐姐,我好羨慕你,如果有一天,我結婚了,安俊也能爲我獻唱一曲,就好了。”
“一定會的。”姚芊羽拍了拍她手背,原來她並不是被歌曲本身所感動,而是安俊的行爲感化了她。
三個小時的演唱會,很快在歌迷不停的喊安可中結束,很多歌迷都紛紛退到後臺的出口處,想要等安俊索要簽名或者拍照。
還有些歌迷仍然留在現場,和其他粉絲興奮的分享聽演唱會的感受,看得出他們的意猶未盡。
“琪琪,你要不要到後臺找你浩哥哥跟他一起回去?我和你們不同路,就不跟你們一起了。”姚芊羽幫宋詩琪把頭髮掖到耳後,然後抱了抱她,與她道別。
“要不讓浩哥哥送你吧?”
姚芊羽連忙搖頭拒絕,他們這種狀態,還是不要見面了,免得給對方添堵。
“好吧,那你自己路上小心點哦。”
秋天的夜晚,風大,帶着點涼意,地上的落葉被風帶起,在風中蕭瑟着,道路兩邊的路燈在夜色中散發着柔和的光,姚芊羽走在這樣的夜色中,心裡帶着些傷感。
耳邊迴盪的仍然是安俊的那首歌,真的要結婚了,可她一點也不快樂。
這時,一輛黑色勞斯萊斯看到了她的身邊停下,車窗緩緩搖下,宋詩琪把頭探出來:“芊羽姐姐,上車,送你回去。“
“不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吧。”姚芊羽連忙擺擺手,餘光掃了魏哲浩一眼,他並沒有看自己而是直視着前方,所以她只看到了他的側臉。
“現在打車不太好打,而且這麼晚了,很危險的。”宋詩琪說話間,還回頭看了看魏哲浩,想讓他說句話,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真的不用了。”她想,他對她也不會有任何反應了,除了厭惡。
這時,魏哲浩抿了抿嘴脣,從薄脣裡逸出一句冰冷:“就不必操心了吧,她不缺人來接。”
宋詩琪沒聽出魏哲浩話裡的意思,以爲是程子墨要來接姚芊羽,於是便道:“那好吧,芊羽姐姐,有什麼給我打電話哦。”
勞斯萊斯揚塵而去,帶起了地上的灰塵,嗆了姚芊羽一鼻子的灰。
她清咳了幾下,不小心竟咳出淚來。
她猛然發覺,她變得愛哭了,原來那個總是堅強隱忍一切傷痛的姚芊羽,似乎已經無跡可尋,是什麼改變了她?是時間?是環境?還是不知不覺在內心裡被深深埋藏的那一個人?
她想起了一句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蹤,如影隨形。
冰涼的液體劃過臉龐,嘴裡品嚐到了一股鹹澀。
打不到車,索性連公交車也不想坐了,所以她是一路走回家的,就像那次他們到紫金山的那一次,他把她踹下車,讓她足足走了兩個小時。
現在想想,她是怎麼會喜歡那個混蛋的?如果那時,不是她扇了他一巴掌,不是她給他送了快遞,結局會不會就不一樣?
她覺得,這種已經無法挽回的假設性問題,還是不要再去糾結了吧,這隻會讓她越來越不喜歡這樣的自己,於是洗了澡,帶着點負氣躺倒牀在牀上,一覺又是睡到了天亮。
自從振邦賣給了五亞後,程子墨不止一次表示希望她能乖乖的呆在家裡,當個全職太太。
可她從來沒有過當全職太太的想法,但同樣也不想回振邦,那對她來說,是一個多麼痛苦的回憶,她現在還沒有勇氣面對。
起牀,給林凡打電話,約他中午見面,心想,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這個自己曾經那麼喜歡的男人,如今,真的是有緣無分了。
姚芊羽坐在梳妝桌前,看着臉色蒼白的自己,想起林凡喜歡哈哈大笑的樣子,喜歡和人擊掌時的瀟灑,她永遠都會記得。
想起,他笑起來眉目舒展,容顏燦爛。特別在瑩白的燈光下,他的臉龐就像是帶着朦朧恍惚的光與影,這麼多年來,很多次出現在她的夢裡。
可他們的時間總是相差半小時,也就是半小時,總讓他們一前一後,錯過了交集。
叮咚
突然一聲門鈴聲響起,把正陷入回憶裡的姚芊羽嚇了一個激靈。
很少有人知道她的詳細地址,這個時候會是誰?
她走到門前,通過可視小孔往外看,一個帶着鴨舌帽的年輕男子手裡捧着快遞包裹,站在門前等開門。
是快遞?難道是程子墨給她的驚喜?不然她實在想不出現在還有誰會送她禮物。
小心翼翼的把門開了一條縫,那個年輕人看門開了,忙說:“你好,有你的一份包裹,請簽收。”
看起來不像壞人,姚芊羽這才放心的把門拉開,接過一個大概有微波爐那般大小的包裹,掂了掂,並不重,會是什麼?
從盒子上看,東西應該不小。
她很快簽了名字,對快遞員說了聲謝謝,快遞員就走了。
進屋,姚芊羽把箱子放到餐桌上,轉身到廚房拿了一把剪刀,把箱子的膠帶封條剪開。
箱子打開的瞬間,似乎有股怪味,說不上來,可能是被箱子悶的,悶壞了。
把箱子再拉開些,有白色的皮毛,像是一隻貓。
仔細一看,姚芊羽本能的尖叫了一聲,往後退了好幾步,最後跌倒在了地上。
她的臉色已經嚇得蒼白,渾身抖得厲害。
她看見箱子裡面躺着一隻貓,這是貓的脖子上有着大片大片的血跡,眼睛是瞪着的,讓人看來是這麼的觸目驚心。
她開始跌跌撞撞的跑到浴室,然後大口大口的嘔吐,腦海中,全都是那雙死不瞑目的雙眼,還有那一片奪命的鮮紅。
是誰?竟然這麼惡毒,這麼殘忍,把一隻活生生的小貓給虐殺了?那隻白色的小貓讓她想起了程子墨家別墅的那一隻,想起了程子墨曾經對她說過的話,害怕得又一次跌坐到了地上,再也沒了力氣。
是程子墨嗎?這個人怎麼這麼可怕?
可程子墨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自己到現在爲止,也沒有做出閣的事情,他也沒理由會整出這事兒來嚇自己,但,如果不是他,又會是誰?
魏哲浩?那個說要把失去的統統給討回來的男人?這個男人要是隻做到這種程度,對她也太仁慈了點,像他應該是要把自己活活掐死才解恨纔對,一隻死貓,實在是上不了檯面。
會不會是一些陌生人,比如她曾經看過新聞,一些粉絲爲了反對偶像談戀愛,會寄一些死老鼠,死貓諸如此類的東西,難道是昨天晚上看演唱會,被強大的粉絲人肉了?
姚芊羽尚存一絲理智的分析着,越分析越覺得腦子一片混亂,而且更加的害怕,躲在浴室裡再也不敢出去,彷彿出去後,那隻血跡斑斑的貓,已經站在餐桌上,用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瞧着自己。
想到這,胃裡又一陣翻江倒海。
就在這時,口袋裡,傳來一陣手機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