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宇陽停好車,看了一眼在副駕駛睡着的女子。
這是崔統一幫他介紹的第N任相親對象,對方是一名幼兒園老師,巧的是剛好和他同住一小區。
因爲住得比較近,女孩子性格屬於那種比較主動熱情的,算上今晚的電影,應該是他們第三次約會了。
坐在車裡沉默良久,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叫醒對方,無奈之下,只得打開FM收音,賣房熱鬧的廣告聲瞬間在狹小的車內打轉。
那女子不情願的眨了眨眼,然後一臉惺忪的睜開眼。
喬宇陽趕忙關掉收音:“那個……到了。”
“到了啊?這麼快?”女子解開安全帶揉了揉眼睛。
喬宇陽點點頭,打開車門準備下車。
那女子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面上帶着一抹羞澀:“不請我上去喝一杯?”
喬宇陽就算再木吶也聽懂了對方口裡的暗示,他不是不近女色,也不是嫌棄對方不夠好不夠漂亮,人女方都主動成這樣了,他再不給點回應,怕是這輩子都別想成功結婚了?
見他猶豫,女子鬆開手,大方一笑:“瞧把你緊張的,我逗你玩了。”
說完,收拾好自己的包包從副駕駛下了車,繞過車頭走到喬宇陽身邊。
她禮貌朝喬宇陽微弓身子:“今天謝謝你請我吃飯和看電影,雖然我們一共才見三次,但覺得你這人不錯,希望下次有機會還能和你一起吃飯看電影。”
說完,她轉身就要離開。
“那個……我昨天剛買了新茶葉,要不要上去喝杯茶?”喬宇陽結結巴巴開口。
已經不抱希望的女子驚喜回頭,在月色中笑得像一朵盛開的蘭花:“嗯,我很會泡茶。”
喬宇陽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那……請……”
兩名男女,一前一後朝靠最邊的樓房走去。
這所小區建成有八年,三年前喬宇陽是租住在這裡的,後來存了一些積蓄就直接跟房東交涉把房子給買了。
記得當時買房的時候,崔統一他們都說他傻,真要有錢買房完全可以買新開的樓盤,這樣升值快自己住也舒服,幹嘛花同樣的價錢去買人家八年的老房子。
但他卻堅持己見,在家人和朋友的不贊同下堅決買下這房子,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爲何對這所房子如此珍視。
樓下花壇最近翻了新,加蓋了一排可以供住客閒時坐的窄長石椅。
沒開路燈,前面暗暗的,但有小小的猩紅像紅色紫外線的東西在晃來晃去。
跟在喬宇陽身後的女子有些害怕,拽了拽他的衣袖:“那前面的紅東西你看到沒?我有點害怕。”
喬宇陽朝花壇瞄去,也看到那點點猩紅。
他安慰道:“沒事,可能是有人坐在那裡抽菸。”
“哦!這麼晚了,誰沒事一個人坐在那裡抽菸啊?”女人拉緊喬宇陽的衣袖,男女交往,適當的時候表現出你對這個人的需要是極重要的。
察覺女人的手不知不覺移到自己的手掌,喬宇陽不自在的將鬆開的掌心握緊,成功避開女人想牽手的想法。
“我們走吧!”
他指了指亮着燈的一樓門口,緩解剛纔一閃而過的尷尬。
女人點點頭,鬆開他的衣袖,一臉失落卻還是乖巧跟在他身後。
花壇旁,那抹猩紅突然熄滅,從石椅上緩緩站起來一個身影,高跟鞋踩在石板做的小徑上,在寂靜的深夜發出“嗒嗒”的聲音。
聽到腳步聲響,本已走遠的喬宇陽和身旁的女人同時轉過身子。
黑暗中,一名身着黑色洋裝裙的女子正緩緩朝他們走過來。
喬宇陽的視線一直落在女子胸前那串發着這的白色珍珠項鍊,然後他的身子一點一點崩緊。
在離喬宇陽還有兩米的距離,黑衣女子風情一笑,伸手撩了撩額前的碎髮。
感覺到身旁男人的不對勁,站在喬宇陽身旁的女子指了指那夜色中對着他們笑的黑衣女人:“你……你們認識?”
本來以爲會得到喬宇陽肯定的答覆,但突然間,他像身上某個熱情的發條被點燃了一樣,竟主動牽起她的手,而且還是十指交纏的那種。
“不認識!”
女人呆呆望着自己被喬宇陽握在手心裡的手,他手掌心乾燥一片,並沒有像書上和電視裡記錄的緊張到掌心有汗的感覺。
但她還是覺得非常享受這種被男人需要的感覺。
她笑得羞澀又甜蜜:“那我們走吧。”
二人牽着手一起轉身。
身後的黑衣女人卻笑了起來,在寂靜的夜裡,這笑聲聽起來讓人覺得有幾分驚悚的感覺。
“呵呵呵呵呵……”
黑衣女人越笑聲音越大,優雅的身姿也隨自己發出的笑聲輕顫。
“她在笑什麼啊?她是不是有什麼事啊?我們要不要過去問一下人家,看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女人不放心身後的黑衣女子,心地善良的她還想着有什麼可以能幫忙的。
喬宇陽停住腳步,但卻遲遲沒有轉身。
“女朋友不錯,這三年,眼力漲了不少啊!”
黑衣女子緩緩道,語氣像極了和一個熟悉的朋友在開玩笑。
“夏筱琳,我們很熟嗎?”
這一次,喬宇陽沒有再逃避,用冰冷的口吻對着穿黑衣的夏筱琳問道。
夏筱琳無所謂的笑笑,從包裡掏出香菸和火機,姿態優雅的點燃手裡的煙,熟練對着夜空吐了口菸圈。
瞧見喬宇陽的女朋友傻傻看着自己,她走近兩步,從煙盒裡抽出一支菸遞給她:“要來一根嗎?”
女人慌忙擺了擺手,她從事幼師行業最大的忌諱就是菸酒,一直認爲抽菸的女人都是壞女人,但看這黑衣女子抽菸嫵媚又高貴的氣質,想不到居然有人連抽菸都這麼美,說實話,她着實被驚豔到了,但也被驚嚇到了。
她和喬宇陽約會過三次,在小區偶遇碰上也有很多次,這個男人,見誰都是一副溫和淡漠如水的模樣,而自己也是被他身上隱隱散發的憂鬱感而吸引,一直以爲,他就是個無波無瀾與事無爭的人,但在剛纔他那一句帶着諷刺和尖酸的問話中,她知道,她認識的喬宇陽只是一個假的喬宇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