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完林嬌嬌的電話,周安表情似有點意外。
“這就成了?”
他疑惑自語。
她的胃口就這麼點大嗎?
他有理由疑惑,因爲三天前那晚,他給林嬌嬌送的禮並不重,爲了避免自己會錯意而招她反感,那隻盒子裡他甚至沒有放一分錢的現金,只放了價值一千塊的幾張餐券,以及同樣只有一千塊錢金額的超市購物卡。
加上那一盒歐萊雅套裝,總價值也就兩千五左右。
那是他最後的試探之舉,如果林嬌嬌收了,嫌少,他會再送別的,如果她生氣,指責他在侮辱她,要翻臉,他也可以解釋那只是他的一點小小心意,沒有直接送現金和價值不大,就是證明。
其實最近三天,他一直都在奇怪,她收到禮物後的反應爲什麼那麼平靜?就像魚鉤扔進了糞坑,左等右等,浮漂動都不動。
他根本沒料到平靜三天後,她忽然打電話來說貸款的事搞定了?
周安坐在馬桶上,想了好一會,只能歸結於林嬌嬌有貪心,但膽子並不大,五十萬的貸款,兩千五左右的好處就讓她滿足了。
但這個結論並沒有讓他對她改觀,反而越發輕視。
吃回扣的人,他看不起,但他更看不起明明已經吃回扣,卻只敢小吃一口的那種人。
腳都溼了,還畏畏縮縮、怕前怕後。
要麼不吃,要麼一次就吃個大的,如果林嬌嬌這次敢張口找他要一萬兩萬,他雖然會對她不齒,但至少還佩服她的膽子。
就這麼大點胃口,也好意思學人家吃回扣?
女人的小家子氣……
周安搖頭嗤笑。
……
次日,周安帶上材料,去光大銀行辦理貸款手續。
他到的時候,林嬌嬌已經早早等在大廳,看見他進門,當即熱情迎上來。
當着她的面,周安同樣是熱情的態度,感謝的話不斷。
但她一轉身,領着他上樓去辦手續的時候,周安看向她背影的眼神就微微透着異色。
她今天上午大概不用上班,身上沒有穿銀行的套裝,而是一身休閒便裝,身上也戴着幾件首飾。
看見她雪頸上的鉑金項鍊,周安心中想:是以前吃人回扣的錢買的嗎?
注意到她一身衣服檔次不低,他心中又想:光大銀行的業務員工資應該不高吧?買這身衣服的錢是她的工資嗎?
微微低頭,看見她腳上一雙雪白的運動鞋,他心裡又想:一身名牌,看來生財有道啊!
隨即,他心裡又撇嘴,暗道:女人就是沒腦子,搞點錢,就往自己身上花,這不是明擺着讓人懷疑你開銷與工資不符嗎?
胸大無腦的標籤,被他暗中貼在她身上。
最後感慨:果然遠香近臭,前世還覺得這位大表嫂哪兒哪兒都好,要顏有顏,要身材有身材,要文化有文化,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這一世和她接觸加深,才發現原來也如此膚淺、沒腦子。
空有一副好皮囊,不過如此!
林嬌嬌大概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幫周安辦下這麼多貸款,不僅沒在他這裡落個好,反而在他心中形象崩塌至此。
她和周安都不知道的是——另一邊,真正得了好處的閆玲玲這幾天過得有多滋潤。
比如此時,數學老師正在黑板上寫公式、講題,說得吐沫橫飛、口乾舌燥,她坐在臺下,眼睛看着黑板,兩隻小手卻在課桌裡用力一撕。
“嘶啦”一聲輕響。
同桌的蘋果臉小姑娘訝然看過來,前後桌的幾個男生、女生也詫異望來。
閆玲玲面色緊繃,有點緊張地盯着講臺上的數學老師,見他沒有反應,她才悄悄吐了吐舌頭,鬆了口氣。
“看什麼看?再看就把你吃掉!”
她瞪眼警告看過來的幾位同學,等那幾位同學收回目光,她才喜滋滋地從課桌裡抓出一把妙脆角遞給同桌的蘋果臉女孩,得意地對她挑挑眉,“愛妃!看賞!”
蘋果臉女孩都看呆了,下意識伸手接過,紅着臉低聲問:“玲玲,咱們上課吃妙脆角是不是太囂張了?會有聲音的!”
閆玲玲怔了怔,小嘴嘟了嘟,有點鬱悶地嘀咕:“是喔,你不說我差點忘了。”
“不過沒關係!咱們換一樣,吃巧克力吧!金六福的巧克力可好吃了!”
說着,她馬上就在書包裡一抓一大把金六福的巧克力,相當大方地全部塞給蘋果臉女孩,跟着她自己也抓了一把。
蘋果臉女孩紅着臉,但眼裡都是笑意,喜悅滿滿。
兩個小女生很快就一人嘴裡嚼着一塊巧克力,蘋果臉女孩一邊悄悄嚼着,一邊低聲問:“玲玲,你這兩天是不是又有人追了?這次追你的傢伙出手很大方呀!家裡很有錢吧?”
“嘁,纔沒有!這是我自己買的!”
閆玲玲不屑撇嘴。
“你自己買的?你哪來這麼多錢呀?不會你過年的壓歲錢到現在還沒花完吧?”
蘋果臉女孩驚訝。
閆玲玲得意一笑,悄悄勾勾手指示意,等蘋果臉湊過來,她小聲在蘋果臉耳畔說:“前兩天我撿了一張天天樂超市的購物卡,卡里有一千塊錢!”
說完,她又得意地對蘋果臉挑挑眉。
蘋果臉女孩小嘴微張,又驚訝又羨慕,“玲玲,你這運氣也太好了吧?你在哪兒撿的?我怎麼就撿不到呢……”
“嘿嘿,這就叫運氣來了,城牆都擋不住!嘻嘻。而且還不止呢,我還撿到幾張魚咬羊狂暴小龍蝦的現金抵用券,你晚上有沒有空?要不跟我去吃大餐吧?我請!”
“真的?玲玲,你騙我的吧?你怎麼能撿到這麼多好東西呢?”
蘋果臉女孩羨慕壞了。
閆玲玲更加得意,“嘿嘿,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好人有好報,可能我上輩子好事做太多了吧!老天爺都在用這種方式來獎勵我……”
可能是她太得意忘形了,這句話的聲音稍微有點大。
“閆玲玲!閆玲玲你上來把這道題解一下!快點!”
數學老師嚴肅的命令從講臺方向傳來,閆玲玲渾身一僵,哭喪着臉緩緩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