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志的臉一紅。
“你不也一樣？”
韓楓笑道，“可我沒騙老百姓。”
“我騙了？”
“你沒騙？”
柳大志無語了，半天才吐出一口氣，把烤肉串放到了架子上，“韓楓，說正格的，價格戰對你對我都不好。”
韓楓冷笑一聲，“柳總，我想打價格戰嗎？”
“這不是你搞出來的，還有誰？”柳大志氣的瞪起了眼睛，“放出10%以上的淨利潤來打這一戰，你是不是傻？”
韓楓笑了，“要不是你一直在趕盡殺絕的對付我，好生生的把我和比爾談好的合作給攪和黃了，我會發動這個價格戰？”
把手裡的東西放到烤架上，正視着柳大志，“從你與比爾蓋茨、IBM合作的那天開始，就註定了我們會是電腦業上的競爭對手。就像——IBM和蘋果。”
柳大志的臉紅的像猴子屁股，他來之前就想到了韓楓會拿這件事說事，可真的聽到這個年輕自己一輪還要多的鬼才說，仍然不舒服。
“我那是競爭，再說了，也不是我主動找的微軟——”
“啊，那是微軟主動找的你了？然後你就處處針對我，甚至連在中關村落足你都要插上一腳。”
韓楓冷笑，“這事你不會忘記了吧？”
柳大志乾乾的吞了一口唾沫，“韓楓，怎麼樣才能罷戰？”
柳大志看着面前這個年輕人的臉，心裡第一次生起了恐懼的感覺。在他的計劃裡，聯想的未來就是自己的，在趕走計算所的老人，完成股改之後，再尋求私有化的機會，通過持股30%以上的法人股權再導錢來加持，隨後上市，最終實現公有資產私有化。雖然不及那些公子哥空手套白狼的手段更絕，可是搞這個已經利潤上千萬的新興科技公司搞到手還是八九不離十的事情。可萬沒想到的是，現在多了一箇中華電腦，按他們的搞法，再用不了半年，中華電腦一定會超越聯想——更可怕的是和聯想比，中華的後臺一點兒也不含糊，雖然看似並沒有誰支持韓楓，可是真正支持他的人是誰，柳大志太明白了。所以從上頭動腦筋——沒用。
這纔是他最頭疼的事情！
聯想、中華兩家都是帶着黃頂子出生的，一個大哥一個二哥，爹媽就算有偏向也不會偏太多的。柳大志也不是沒找過電子工業部和商局的領導，他們的回答驚人的一致，市場的事兒你得去找市場不是?未來電子和你們聯想電腦都是改革試水的先行單位，只不過一個是由國改，一個是純民營，都好好幹吧，是合是打你們自己定……政府是看熱鬧的。
柳大志的氣已經頂到了喉嚨。
“韓楓，我其實很奇怪，按你的風格，理應不該如此和我們死拼的，爲什麼一定一直要針對聯想，我們合作好不好，一起去賺外國人的錢！”
韓楓心說你他麼的早幹什麼去了！現在知道我們中華漢卡出來了，受不了價格戰的打壓了，來求合了——搖搖頭。
“對不起柳總，我們的未來發展戰略裡並沒有與你們合作的設計，我們的股東和中高層幹部已經走在了獨立自主，把未來電子建成國際一流電腦生產商的大道上，和你們並沒有共同合作的基礎。”
韓楓可真想直接就罵回去——看着柳大志的神情，想想這個人就算假了點兒，在前世也算是一方豪傑，算了吧，不能把歷史的侷限性問題放到柳大志一人身上。不說別的，現在各種的合資、引進其實就是大的政治風候，原因就是外國人的一定比中國人的好。就像中華電腦，主批了港臺聯合制造的品牌定位後，立即提升了銷售量四成之多，可見國人對港城和寶島的盲目式依賴有多麼的嚴重。
肉也沒吃幾條，柳大志氣呼呼的離開了後海。
他實在也沒想到，以他計算所出身，帶着中科院帽子的身份，竟然碰的一鼻子灰不說，還足足的吃了兩坨屎。這個小兔崽子，竟然一點兒也不把我柳大志放在眼裡——老虎不發威……屁。
柳大志氣的臉死青死青的，連怎麼上的車，回到的公司都沒記住。
他是真的沒有辦法對付韓楓了——除非也把價格降下來。可是降下來容易，再想升可就難了，接近40%的利潤空間之下，有一半卻是人家IBM和微軟的，雖然採購價比韓楓的要低，可是這利潤也彌補不了這麼大的空缺啊。現在就出讓利潤空間——只有那個韓瘋子能想的出來，他根本就不是想賺錢的！
“降價！”
一巴掌拍了下去。
……
另一端，韓楓從後海出來，和孟秋歌一起漫步回走。
“今天是小年兒。”
這一年幾乎洗盡青澀，變了一個人兒似的孟秋歌，成了很雍美的那種類型，從容中帶着自信，“一年前的這個時候，我們還在拼一車車的羊肉。”
臉莫名的一紅。
她忽然想起，一年前自己那個荒唐的想法和舉動。想起見多識廣的老舅給出的主意。
韓楓也想起了。
“是啊，一年的時間過的，感覺好快。”韓楓摸了摸頭，看着淡淡的一團哈氣，還有冬日過午後，什海旁邊的黃荒綠和匆匆行人，鮮有後世牽狗溜貓的人。像韓孟兩個這樣走街的也不多，通常都是情侶纔會這樣。
孟秋歌輕搖頭看着藍天，“小楓，我因爲你而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一年，我努力的工作，拼命的學習，上了燕大的夜校，越學習感覺差的越多。和柳總比起來，我差的好遠好遠，羊羊的門店這一年才擴了17店，可是我知道如果我更聰明一點兒或者換成別的人管理，一定能開到30店，是我一直沒找到合適的辦法。”
她在大會之後，擁有了羊羊餐飲的10%股份。12月份，年度8個月實現擴張17店，不含計劃備擴的10家羊羊店，年淨利潤剩餘1200萬現金的10%分紅就是120萬元。她每個月還有5萬的工資幾乎花不到，現在她的存摺裡躺着180萬元——這個數字對她來說，有的時候感覺像做夢一樣。
“你已經做的足夠好。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目標可以有，不過要慢慢的去追求它。”韓楓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