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六七百人生產的國企工廠，要養活三四千人，人員冗雜程度高達六七倍，說出去誰敢相信？
但事實就是如此。90年代的國企，普遍存在這個問題，甚至還要誇張。
因爲你還要考慮效益啊！
這個時候的國企，有個問題很嚴重，設備老舊，產品單一毫無特色，更兼觀念頑固不知變通，產品生產出來根本賣不出去。
很多時候，機器和工人大多處於閒置狀態，拿什麼來養活一大堆閒人？
就好像這兩個國企工廠，名義上能爲工廠帶來效益的生產工人有六七百人，但考慮到市場，每天能夠作業的工人能有一半就很不錯了。
能撐到現在還沒破產，在外人眼裡確實可以稱得上奇蹟了。
但楚陽知道，這算個屁的奇蹟！這兩大國企能撐到現在，完全靠政府的資助好嗎？
應該說，這時候的國企，除了有限不多能做到自給自足的之外，大多都要靠政府救助，說成是政府養的都不爲過。
後面爲什麼會爆發下崗潮，就是因爲國企問題太嚴重了，嚴重到政府已經養不起，不得不下猛藥，以至於大刀闊斧進行國企改革。
而貝海的國企，只會死得更快。
因爲貝海沒錢啊！
窮，是原罪！
其他市或許還有閒錢支援一下國企，但貝海...哪怕整個桂省，完全可以用一個字來形容，窮！
人們窮，政府也窮！
不說其他，就說一個白虎頭項目，幾千萬的投資，不多吧？卻已然將整個貝海政府的財政抽空。
政府哪還有那麼多閒錢養國企啊？
程萬里急着將這兩個國企甩給他，甚至不惜搭上白虎頭項目不是沒有道理的。
電話的那頭是陳大刀，這傢伙一直跟在他姐姐陳露身邊學習，進步神速，顯然也明白這兩個國企廠子的問題嚴重到什麼地步。
“陽哥.....”陳大刀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你真打算接手這兩個國企廠子嗎？”
“嗯？爲何問這個？”
“不是，我姐說這兩個國企問題太嚴重了，她建議你不要攤這趟渾水，很容易將東昇拖垮的。”
“沒事。我心裡有數。”楚陽笑了笑，將東昇拖垮當然不可能。
除了最難處理的人員冗雜之外，其他問題對楚陽而言都不是問題。只要有設備，有技術工人，這兩大國企在他手裡，很快就能迸發生機。
“對了，這兩大國企的初步估值多少？”楚陽問。
“罐頭廠的估值1000萬，自行車廠的估值800萬，我姐說很坑，這兩個廠子內部都快成空殼子了，加起來都不值1000萬，卻要讓東昇花個1800萬來接手，這不是搶錢嗎？”
“關鍵還有一大堆問題，比如工人的工資，兩個廠子已經拖了工人幾個月工資，這筆錢如果讓東昇來出，又是兩三百萬。”
“陽哥，我看咱們還是算了吧？”陳大刀勸道。
“沒事，我心裡有數。不過1800萬確實貴了，你們繼續談，跟政府討價還價，壓到1500萬吧，1500萬是可以接手的。”楚陽說，再低，估計程萬里是不肯接受的。
畢竟政府“賣”給楚陽可不只是兩個國企，還搭上白虎頭度假區的項目。
“至於工人工資，這個不是問題，這筆錢東昇墊了之後，程市長承諾過後可以在政策和稅收上給予我們一定的支持，談判的時候，把這些加進去就行了。”楚陽說。
“好吧。”
“那就這樣吧，遇到問題先請教你姐，解決不了的時候再給我打電話。”
“......陽哥，問題是我姐過兩天就開學了啊，如果不是東昇這個項目，估計她現在已經在學校了呢。”
“讓你姐請假，等搞完這個項目再說。你姐請假很容易的，早在上個學期，你姐就將大三的學科學完了，遲點去學校也沒事。”楚陽說完就掛了電話。
“......”陳大刀無語，怎麼感覺陽哥越來越像資本家了？還有，陽哥怎麼知道她姐已經學完大三的學科？這是真的嗎？
晚上吃飯的時候，陳大刀猶豫。讓她姐推遲去學校，這個他哪敢開口啊？
“怎麼？你的陽哥怎麼說？”陳露問，早就看出來了陳大刀的心不在焉。
“他讓我們繼續跟進，把價錢壓到1500萬可以接手。”
“......你的陽哥怕不是傻子吧？不值1000萬的廠子花1500萬去接手？”
“陽哥說他心裡有數，估計他有接手的理由吧。”陳大刀說。
“隨便他了，反正錢是他的又不是我的，他錢多沒地方去，我也沒辦法。”
“陽哥還說讓你把這個項目完成了再去學校。”
“......憑什麼啊？我只是東昇的特別顧問，連正式員工都不是，憑什麼爲了他的項目放棄我的學業？我傻嗎？他給我的錢又不多。”
“哦。陽哥說，只要你跟進完成這個項目，他可以額外給你獎勵2000塊錢。”
“真的？早說啊！行，我知道了，保證完成漂漂亮亮。”
“......姐，你的節操呢？不是口口聲聲說不能放棄你的學業嗎？”
“所以說你是不是傻？我讀書是爲了啥？還不是爲了賺更多的錢，讓咱家過上好日子。現在有兩千塊錢擺在面前，幹嘛不賺？這可是2000塊啊！頂多少人一年的收入了？至於節操，那是啥？能當飯吃嗎？”陳露反問。
“好嘛，好從心的答案。”陳大刀無力吐槽。其實他也知道，他姐有些財迷，因爲窮怕了。
哎！打小他們的父母就不在了，只剩他姐和他相依爲命，那種一天吃不上一頓飽飯的日子，誰不怕？
“姐，你其實不用這樣的，現在我已經有了工作，收入不低，而且會越來越高，咱家也會越來越好，你如果想要追逐學業，追求夢想，完全可以的。”陳大刀說。
“喲，不錯啊，懂事了嘛。”陳露有點欣慰的笑道，“不過你那點錢還是攢起來吧，以後買個大房子，再娶個好點的姑娘。你沒出過外面可能體會不到，這年頭，社會越來越向錢看了，男人沒錢可不行，會被人看不起的。”
“房子的事不用擔心，也不用急着買，陽哥說過，以後東昇會有福利房呢，專門獎勵給對東昇貢獻大的員工。就算達不到獎勵標準，只要在東昇兢兢業業地工作，內部員工也能購買福利房的，而且很便宜。”陳大刀說。
“好嘛，那個什麼陽哥，爲人怎樣先不說，籠絡人心倒是很有一套。”陳露心說。
“對了，姐，你是不是已經將大三的學科學完了？”
“你怎麼知道？不止大三，你姐連大四的學科也學完了，厲害吧？”
“......姐厲害不厲害我不知道，我只確定了一件事。”
“啥？”
“陽哥肯定追求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