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嘴動了。”
孫安說明了他的觀察結果,朝着中年女人走去。
在輕揚的音樂聲中,女人的叫喊顯得十分突兀,引得不少人往這邊看過來,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件惹眼的亮huáng sè雨衣,然後是那個皮製的面具,這一看,就沒辦法把視線移開了。
鄰桌的中年人和年輕人也轉過頭來,見一個戴着嚇人面具的人走向中年女人,也不管是發生了什麼事,急忙趕過來,護在中年女人身前,瞪着孫安。
孫安停下來,沒有理會二人,對中年女人說道:“選擇時間和人都到了,你打算選什麼難度?”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一般是得不到答案的,中年女人不可能說殺我丈夫或殺我兒子,更不可能說你殺我吧,現在有這麼多人看着,丈夫和兒子站在身旁,她有種自己安全了的錯覺,用更大的聲音叫道:“瘋子!神經病!你不是要殺我嗎?你殺啊!”
她又轉頭看着那個女侍者:“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去把船長給我叫過來!”
女侍者心想你叫這麼大聲,船長就算在艦橋都能聽到,根本不需要我去叫,但她還是往吧檯那邊退了過去,這是遠離角落的好機會。
“直接就選擇困難難度,真讓人敬佩,如你所願。”孫安往前踏出去一步。
他走得很謹慎,如果對方真是仇人派來殺他的,很可能會突然出手,他必須小心一些。
這一步把中年女人的安全感踏得粉碎,她急忙躲到中年人身後,用尖銳得能刺破的耳膜叫道:“殺人啦!”
舞廳陡然安靜下來,就連樂隊都停止了演奏,這次所有人都看向了這個角落,離得遠的直接站到了椅子、桌子上,他們不相信真會有兇案出現,發生衝突時人們總喜歡誇大其詞,好博取圍觀者的同情,滿地撒潑打滾的人也不少見,而且在這個地方殺人?那只有瘋子才幹得出來。
但那叫聲太真實、太驚悚,無論如何,都必定有一出好戲可看。
在孫安踏出第二步的時候,中年人動了,大叫一聲向衝了過去,他同樣不相信那個戴面具的人敢在衆目睽睽之下殺人,認爲妻子太誇張了,況且對方也沒拿武器,不像是要殺人的樣子。
武器遍地都是,孫安帶着不少武器,但覺得現在還沒必要用,隨手抄起一把椅子就迎着中年人的腦袋砸過去,很用力,絲毫不留餘地。
中年人連擡手去擋的時間都沒有,只來得及閉上眼睛,椅子重重砸在了他的頭頂上。
爲了減輕重量,郵輪上的桌椅較輕,沒用家裡那麼牢固,但也足夠結實,一條椅腿砸斷了,發出了“嘭”的一聲響,木屑飛濺,雪花似的散落下來,緊着就被吹散。
吹散木屑的是椅子第二次砸過來時帶出的氣流,孫安是個挺務實的人,既然椅子還沒有徹底砸散架,那就再來一下好了,這一次他橫着揮,椅面邊角狠狠撞在中年人頭側。
中年人先是被砸得雙肩一聳,像是腦袋縮進了脖子裡,頭頂被打出來個大口子,血都還沒來得及流到額頭,椅子又打過來,他的腦袋猛的偏向右邊,人也跟着倒下,失去了意識,毫無防備的倒在桌子上,壓着桌布滑落在地,桌上的杯子、**子紛紛落下來,酒汁流得倒處都是。
圍觀的旅客集體發出了驚歎的聲音,匯聚成了“嗡”的一聲響,驚訝於孫安出手之狠,也對自己的判斷力感到驕傲,果然是打架而不是殺人,只是很少有人一出手就拿椅子砸的。
打架也是很有看頭的,有些人看得血脈賁張,有些人嚇得心跳加速,不少人看向舞廳的廳門,猜測着船員要過多久纔會進來。
椅子已經散了,剩下椅背連着兩隻後腿還拿着孫安手上,他轉頭看向了年輕人。
年輕人猶豫了一下,大吼一聲,也提了把椅子迎上來,朝孫安用力砸下去,但砸得太過用力,失了調整的機會,“啪”的一聲砸在地上,砸成好幾塊。
孫安退一步避開了椅子,調轉椅背握住椅腿,邁步,反手揮出。
椅背的邊緣橫打在年輕人臉上,打得他的腦袋猛的往左一轉,脖子發出了“咔”的一聲,身子也跟着轉了小半圈,軟倒在地。
椅背又碎了,孫安手裡只剩下一小截椅腿,前端很尖,像是電影裡用來釘吸血鬼的木樁,他滿意的掂了掂,剛要繼續往前走,突然轉頭看向廳門。
兩秒後安保船員進場了,陸陸續續一大羣,進來後就立即分散開,走到旅客中間,把附近的旅客聚集起來,低聲說着什麼。
但是沒人來這個角落,像是不知道這裡發生了衝突一樣,直到跟在最後的十餘名西方人進門。
那些西方人的行動模式和船員不同,進來後就分成兩隊,一半隱沒在旅客中間,另一半盯着孫安,徑直朝這個角落走來。
“哈哈……你完了!你不是要殺我嗎?你殺啊!有種殺啊!”中年女人發瘋似的大笑起來,安保船員沒有過來的時候,她心裡還有幾分不安,但見到這幾個西方人立即就放心了,這些人氣質非同一般,一看就知道是解決問題的專業人士。
在安心之餘,她也很想知道安保船員在和那些旅客說些什麼,似乎和這邊發生的事沒什麼關係。
船員說的事確實和角落發生的事無關,但和角落裡的人有關,他們正在解釋旅客們爲什麼應該回到自己的房間——風暴即將到來,舞會必須提前結束,爲了自身安全,所有旅客都必須呆在自己房間裡,接到通知才能出來。
這讓衆人都很驚訝,普通的風暴根本不可能對這個級別的郵輪造成傷害,而窗外,海面十分平靜,遠處沒有黑壓壓的烏雲,也沒有連接着海與天的閃電。
哪來的風暴?
大部分人都想留在這裡看戲,他們已經看到幾個西方人包圍了那個角落,看不出來是什麼身份,但都知道真正的大戲即將上演。
可他們不得不聽從船員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