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義對他“偷聽”到的那些話沒有絲毫懷疑,他覺得孫安就是個那樣的人,冷血無情、殘忍惡毒,那人要是說孫安不是chī rén肉長大的,他反而不會信。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那兩人走向關着他的房間,再過十多秒就會發現他已經逃脫,現在不跑,落到孫安手裡,下場將是很慘的。
沈從義躡手躡腳的下了樓,探頭看了一眼走廊,迅速走向旅館大門。
門開着,但是不能出去,一個西方人靠在旅館門外,抱着手,像是在等人,現在出去必定會被他看見,沈從義急忙退回去,剛想退進走廊,忽然靈光一現,意識到他可以打一個時間差,在那些人發現他逃脫之後和抓住他之前,還有一個時間差可以打。
他重新往前,躲進了門背後,貼牆站在那裡,大氣也不敢出,靜靜的等待着。
很快,走廊裡就傳出了叫聲:“他跑了!”
沈從義緊張起來,他只有這一個機會,要是失敗了,孫安被叫起來了,或是旅館裡有更多人醒來,就不可能逃走了,而且已經逃過一次,被抓到後他會被綁得更緊,白月也不太可能再放他離開。
和預料的一樣,門外的西方人一聽到叫聲,立即就轉身往裡面快步走去,只不過進門的時候撞到了門,門撞在了沈從義臉上。
他被撞得差點哼出聲來,幸好憋住了,爲了避免樓上有人下來,或是另一邊走廊裡的人穿過門廳,沈從義立即從門後出來,閃身衝出了大門,他是從小就接受訓練的,身手是很不錯的,和孫安比是差了點,但和普通人相比要強得多。
離開旅館,沈從義立即鑽進了街對面的小巷,躲在巷口朝旅館看去,這樣可以觀察到追兵往哪邊去,更容易避開。
旅館裡傳出了叫聲,接着大門被關上,裡面的人似乎打算先排查房間,再出來追。
這是種愚蠢的做法,他們應該先找外面附近的區域,再找裡面的,先找裡面再找外面,人都跑遠了。
沈從義鬆了口氣,旅館不大,但排查一遍還是需要花不少時間的,他可以趁這個機會逃遠,然後藏起來,找點吃的東西,恢復了精力再跑,他現在走得越遠,對方要的搜索區域就越大,他越不容易被找到。
轉身繼續往前跑去,他不認識這個地方,感覺像是歐洲古鎮或南美洲一些國家的小城市,幾乎全是平房,最高的建築不超過三樓,古樸陳舊,和旅館一個調調。
回家的路可能會很慢長。
逃了一會,沈從義發現這個地方有些奇怪,小鎮居然一個居民都看不到,也不知道是被孫安殺光了還是這裡的居民都是某個xié è組織或邪教組織的專屬地,就像“韋科慘案”裡的大衛教營地或《逃生2》裡的那個小村莊。
除此之外,所有建築物的門窗都沒辦法打開,他不敢砸玻璃,那樣會弄出很大的聲音,但是用肩膀撞過門,看起來很破舊的木條組起來的門,撞起來居然紋絲不動,像是上百噸重的鋼製大門。
直到這時,沈從義還沒有意識到,現在是凌晨兩點多,天空是黑色的,看不見星星——和普通的城市夜空差不多,只不過要黑得多。
而大地一片明亮,沒有明顯光源,但什麼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直到他跑到小鎮的邊界,才發現了這個最大的異常。
邊界是真正的邊界,就像是黑瓶瓶子的瓶壁一樣,摸得到那黑色的物質,卻無法穿出去。
沈從義呆呆看着那那面黑色的邊界,大腦一下子轉不過來,他不是沒有見識過能力,父親沈世忠就是死在殭屍之夜,但殭屍電影裡看多了,不會覺得太違和,這種黑色的牆壁卻連聽都沒聽說過。
叫喊聲從遠處傳來,旅館裡面的人已經檢查完了所有房間,追出來了。
來不及想太多,沈從義開始尋找藏身之處,鎮子出不去,屋子進不去,他只能期望着找到一個可靠的藏身之處,不被找到。
翻進了一棟小院,他藏進了院子裡的一個不知道是雞窩還是鴨棚的地方,把上面的塑料布拉下來蓋住。
抱着膝蓋坐在那個狹小的空間裡,沈從義有些害怕,而當他聽到孫安的聲音時,忍不住顫抖起來。
“小義義,在哪呢?我感覺到你就在這附近,你身上的氣味是藏不住的,爲了少受點苦,乖乖出來吧,聽話……”
聲音時近時遠,有時朝着這邊,有時又朝着別的方向。
“你是狗嗎?”沈從義這樣想道,他剛剛還慶幸這個地方沒有難聞的禽類氣味,現在又希望味道能重些,免得真被孫安聞到。
腳步聲就從院牆外面走過去,離得很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沈從義心頭一樣。
“小義義,快出來啊……”聲音漸漸遠去,然後是香菸的氣味傳進來,殘留在鼻子裡,久久沒有散去,沈從義也想來一支壓壓驚,可是不敢。
劇烈跳動的心臟平緩下來,他繼續聽着動靜,叫聲時有時無,有時遠,有時近,難怪那些人不急着追他,原來是因爲他們根本不擔心他逃出去。
可是藏在這雞窩裡也不是個辦法,一旦被找到就沒辦法逃了,而且沒有食物和水,最多能堅持三天左右就沒力氣逃了,五天左右可能連路都走不了,只能坐着等死。
必須出去,最好的藏身之處是旅館裡,那裡有食物和水,房間又沒住滿,或許能找到離開小鎮的方案。
想到這裡,聲音也離得遠了,沈從義掀起塑料布,拉開鐵絲門鑽了出去。
“我還以爲你打算在這裡呆上一個星期呢。”
孫安的聲音響起,離得很近。
沈從義剛鑽到一半,身子一震,轉頭往後方看去。
他看到了坐在牆頭的孫安,叼着半支菸,面帶微笑看着他,那笑容裡滿是譏諷。
難怪煙味一直沒有散去。
沈從義迅速站起來,看了看旁邊,在牆角找到了一塊像是用來壓醃菜缸子的鵝卵石拿在手上。
“抱那麼大塊石頭,可別閃着腰。”孫安從牆頭跳下來,左手把嘴上的菸頭拿下來彈飛,右手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茶刀把玩着,茶刀在指間旋轉着,轉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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