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現在他就感覺到有無數的冰片在切割着他的身體，而且所有的寒意都化爲了一絲一縷，鑽進了他的骨頭縫裡，帶走了他所有的溫度。
更是要冰凍他的骨髓和血液。
“夢曦，你先鬆開他，我們把他帶進車裡。”陸琪說道。
夢曦這才意識到，布平凡還在生死邊緣，她趕緊扶着布平凡進入車裡。
車裡的溫度也高不到哪兒去，夢曦緊緊的摟着布平凡，就像是母親抱着孩子一樣。
她真想把衣服脫下來和布平凡一起穿，可是這不現實，因爲在她脫下的時候她就會死，更是救不了布平凡。
“怎麼回事，陸琪你給我拿一下溫度測試儀，難道說這裡的溫度並沒有那麼低嗎？”
“不，確實是這麼低的溫度，你看，水箱裡的水已經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全部凍實
了。”
“等會的，你們都說這溫度是真的，那布平凡不應該還活着吧，你看他身上的水都沒有結冰，這不可能的。”船醫滿腦子的疑惑。
“要不你把防寒服也脫了，看看這溫度到底是不是真的。”阿怪說道。
“你咋不脫。”
“別吵了！”陸琪一聲呵斥，大家安靜了下來。
“吵什麼，布平凡都危在旦夕了，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可以活下來，但是這不是最好的結果嗎，我們現在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等待防寒服送來。”
船醫找來了好幾個溫度測試儀，都測了一遍，所有的儀器都顯示是零下175度，“好奇怪呀，布平凡到底是個什麼構造，我真想把他解剖了看看。”
“說什麼呢！船醫注意你的言行。”陸琪批評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躺在夢曦懷裡的布平凡意識越來越模糊，“平凡，你說你怎麼這麼傻，你才認識我幾天，至於爲了我搭上性命嗎？”
“爸爸媽媽，你們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好孤獨呀，我不想一個人。”布平凡說着說着眼角流下了淚，聲音也越來越微弱。
夢曦抱的更緊了些，“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不要怕，有我在，我會一直在的。”
夢曦只能抱着他哭泣，什麼也做不了。
“船醫，你看看還能不能做點什麼搶救搶救的。”陸琪問道。
“沒辦法了，這種情況，我也束手無策，除非解除這種低溫環境，我還能救他，可是持續低溫，任何手段都是沒用的。只能看他自己能挺多久，如果防凍服送來及時，他或許還有救。”
樊廣拿起對講機喊道“他孃的！怎麼還沒來，給我快點兒，再磨磨蹭蹭的我給你扔冰海里。”
“隊長，正在全速趕來。”那人一腳油門踩到底，他是真的怕耽擱了，弄出人命，樊廣會給他扔冰海里凍死他。
別人死倒沒什麼，但是夢曦，好像船長挺喜歡的，要是因爲他出了意外，就算樊廣不要了他的命，回到船上，也別想活了。當然他還不知道布平凡已經把防寒服給了夢曦。
此時，在夢曦懷裡的布平凡身體發生了變化，他身體開始腫脹起來，並且有些地方皮膚皸裂開來。
“船醫，你快過來，你看他怎麼這樣了”夢曦焦急的喊道。
“怎麼了，我看看。”船醫來到布平凡身邊。
他伸手摸了摸布平凡的身體，由於穿着極厚的防凍服，沒有觸覺，也感受不到溫度，只能藉助儀器。
他拿來一個特殊的溫度計測量了一下布平凡身上的體溫，“零下五十度，這怎麼可能，雖然比這裡的實際溫度底了一百多度，可這是人的體溫呀，零下五十度還能活着，這不是人吧。”
“船醫，你別忙着驚訝了，你快看看布平凡他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怎麼突然腫脹起來了。”夢曦催促道。
看着布平凡身體開始皸裂，夢曦心疼極了。
“他這，這好像是體內所有的水分都結冰了，人體水分是佔比重最多的，看他的樣子，好像細胞裡的水分，身體的血液，甚至是骨髓都結冰了，由於水和冰的密度不同，水結冰後密度會變小，體積變大，他這是被撐大的。”
“那，那怎麼辦呀，這樣的話，他還有救嗎？”
船醫檢查了一下布平凡的狀態，“他現在的情況有點兒像阿拉斯加木蛙冬眠的時候，呼吸停止，心跳停止，身體一切的物理過程和新陳代謝也停止了，處於假死狀態。”
“你說的木蛙，我知道，它是因爲組織裡有高濃度的低溫防護劑，可以降低細胞結冰點，可是布平凡一個人類怎麼會有這種東西，現在可是零下一百多度，就算是木蛙也早凍死了。”陸琪解釋道。
“我也不明白，只希望他能堅持下去。”
“你快看，他的身體開始收縮了。”夢曦叫道。
“他這是在融化，剛剛結的冰，現在又開始融化了，可是沒有溫度，怎麼會融化呢？”
就這樣，在等待的時間裡，布平凡不斷地經歷着反覆凍融的過程，看的船醫都有些懷疑人生了。
“這小子是個什麼東西，還能這麼玩，他以爲自己是冷鮮肉呀。”船醫說道。
“不行，不能這麼等下去，既然他現在暫時死不了，我們帶着他趕緊返回，在路上還能遇到送防寒服的，到時候給他穿上，把他送回地面治療。”
“行，就這麼辦，所有人先回地面，由於船醫不在，暫時停止勘探工作，等布平凡恢復之後再做打算。”
於是所有人返回，到了地面上，回到保暖屋，布平凡的身體慢慢恢復過來，船醫給他做了系統的檢查，但是都沒有查出什麼毛病，所有內臟和器官都沒有損傷。
“怎麼樣了？”樊廣和陸琪關切的問道。
“沒事，他身體沒有損傷，讓他好好休息休息應該就能醒過來。”
“樊廣你留下來照顧他，我怕船醫不安分，半夜再來給布平凡解剖了。”陸琪吩咐道。
“我是那樣的人嘛，你竟然這樣想我，雖然吧，他的身體很神奇，對我也有很大的吸引力，但是這麼多年，在船長的教誨下，我早就不會那麼衝動了，我也是有原則的人。”
“不用了陸琪姐姐，讓我在這兒陪着他吧，他醒來後看不到我會很不安心的。”
“那好吧，你可看好船醫了，等布平凡恢復的差不多了，我們再下去。”
“陸琪，我可是醫生，又不是惡魔，幹嘛這麼防着我。”
“不，不，不，一個人可以是天使，也可以是惡魔，這就看誰給的誘惑大了，我作爲一個生物學家，都有些忍耐不住想要好好研究研究布平凡的身體了，更何況你一個對解剖癡狂的醫生”
船醫露出了笑容，“好吧，既然你都承認了，我也承認我有這想法，不過我會管住自己的，你放心。”
“那就好。”
第二天，布平凡甦醒過來，他睜開眼睛，看到夢曦就趴在他的旁邊，他沒敢打擾，讓她接着睡。
看着夢曦的側臉，他幸福的笑了，“她還活着，真好”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爲夢曦蓋上一件衣服，然後躡手躡腳的用手爲她梳理有些凌亂的頭髮。
“布平凡，你醒了。”這時陸琪走了進來。
“噓！”布平凡示意陸琪小點兒聲。
“哦，知道了，讓她多睡會兒，她昨晚可是守了一夜，天快亮的時候才睡着。”
“辛苦她了。”
“你不知道，當時你暈過去後，她都着急的哭了，緊緊的把你抱在懷裡，誰都不讓動，就一個勁兒的哭，說是她害了你。”
“傻丫頭，關她什麼事，這都是我自願的。”
“對了，你感覺身體怎麼樣。”
“沒什麼感覺，挺好的，就是昨天在地下的時候，感覺身體被冰刀切割，每一寸肌膚，每一寸細胞都在感受着寒冷，那時候，那種痛苦，我差點兒都挺不過來了，要說真的瞬間把我凍死還好些。”
“那種慢慢品味的痛苦，太難受了，最後雖然我意識模糊了，對外界的事情不知不覺，但那種寒冷的痛苦還是揮之不去，直到你們給我穿上防寒服，把我帶到保暖屋，我才感覺舒服些。”
“但是你們不知道的是，在溫暖的環境裡，剛開始很舒服，緊接着就不好了，身體那些被凍住的地方開始解凍，就像是把肉一塊一塊撕下來那種感覺，我想應該是船醫在給我治療吧，就咬牙挺了下來。”
“並沒有，船醫只是給你做了檢查，並沒有動手術，你身上有很多皸裂的傷口，本來是要手術給你縫好的。但是上來後，它們都癒合了，就像是把水切開，然後它又融到一起那樣自然。”
“我這身體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船醫有檢查出什麼嗎？”
“這個你不用擔心，你身體任何地方都完好無損。”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身體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在零下一百多度的地方，我不應該會存活下來的，還有之前在小島上我被恐狼追趕，那時候極速奔跑，那速度已經不是人類的速度了。”
“你的這個疑惑也是我想知道的，要真想弄明白，那你就義務獻身，讓我和船醫把你解剖了，這樣或許能找到答案。”
“別了，還是疑惑着好，我不想知道了。”
“哈哈，給你嚇着了，逗你呢，姐姐這麼喜歡你，怎麼捨得。”
“姐姐什麼時候來了。”夢曦這時候醒了過來。
“醒了，你可睡的真沉，我都和布平凡說了半天話了，你才醒。”
“夢曦，昨晚謝謝你，你快回去好好休息吧。”
“平凡，你感覺怎麼樣，昨天你把我嚇壞了，我以爲你要離開我了。”
“怎麼會呢，我還要陪你走完一輩子呢。”
“哎呦呦，你們這小兩口，在我面前秀恩愛呢，受不了，受不了。”
“陸琪姐姐，你要是需要，我也可以陪你一輩子呀，只不過......”
“只不過怎樣”
“我陪你活着，你活着，我活着，這也算陪的。”
“算了，算了，你還是好好陪夢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