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所有人都聚精會神，想聽聽孫梓珊到底能說出什麼來。
李流西和劉泱雖然望着她，表情卻沒那樣熱衷，因爲剛剛孫梓珊話裡話外，好像都不怎麼希望她們順利入宮似的。
她一個凌王妃，句句說的都是寧帝怎麼寵愛寧後，難道想讓她們知難而退？
孫梓珊在來之前，真的是挺爲元錦玉不甘心的，憑什麼她付出了那麼多，慕澤說納妃就納妃？
原計劃，她要敲打一下這些女子，讓她們對皇上別有什麼非分之想，但現在，她覺得沒必要了。
看她們表演才藝，於她們閒談幾句，孫梓珊就發現，不管是在樣貌還是氣韻上，她們都比元錦玉要差多了。
至於身份地位，元錦玉在沒出嫁前，就已經是先帝冊封的女侯，這個爵位，如今還在她身上，以後也將被傳承下去。
唯一比元錦玉強點的，大概是她們年紀更小一些？但年齡這東西，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的，在孫梓珊看來，她就喜歡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女子，有閱歷，也更成熟，和她們交往起來不會累。
年紀小的，心性不定，做出了什麼錯事來，你也不忍心責怪，畢竟衝動也算是她們的本能了。
慕澤如今怎麼說也是大周的皇帝，他如果選中了這些女子，冷落元錦玉，那孫梓珊只能說一句，是他眼瞎了。
所以她的忠告，並非是什麼警告，更不可能威脅，她只是頗爲自信地說：“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強求不來，該放手的時候，要學會放手。”
這番話，聽的大家雲裡霧裡的，什麼意思？難道是說，就算是不能進宮，也可以去謀求別的出路？
李流西和劉泱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大概也發現她們是想錯了。
孫梓珊的本意，是希望她們被慕澤拒絕的時候，能乖乖放手，但是卻被曲解了。
看到她要離開，幾個管事也迎到了亭子中，同孫梓珊畢恭畢敬地問：“娘娘，這幾個姑娘沒有惹您不高興吧。”
孫梓珊搖搖頭：“當然沒有，她們都很聰明懂事，和她們講話，本宮很開心。”
劉泱也站了起來，雙眼晶亮地看着孫梓珊，滿心依賴的模樣：“王妃娘娘還教了我們不少道理呢，聽王妃娘娘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孫梓珊噗嗤一聲笑出來，還伸手戳了她一下：“就你的小嘴甜，你以爲說這樣的話，我能相信？”
要不怎麼說，年紀小就是佔優勢，劉泱剛剛是故意討好她，但是這份拙劣之中的笨拙，卻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孫梓珊察覺到了，反而還會覺得她更加真誠。
李流西見她的風頭都被劉泱給搶走了，自然不甘心得很，便溫溫柔柔地說：“王妃娘娘還會再來麼？我還沒同您相處夠呢。”
孫梓珊道：“你們現在也忙，本宮在選秀之前，就不來多打擾你們了，若是你們有什麼需要，可以派人到凌王府去，能幫的，本宮一定會幫。”
她也就是這樣一講，如果她們讓自己準備食材一類的，孫梓珊會推脫的。歷年選秀就沒有消停過的時候，萬一食材出了問題，她還要連累慕林和她一起受苦。
可能是和劉泱相處久了，她現在講話，樣子也很是真誠，別管最後幫不幫，她這話說出來，還是很讓大家心中舒坦的。
劉泱和李流西是奔着慕澤去的，有她們兩個在，其他幾個姑娘想進宮，着實很難，她們當然要爲自己準備退路。
剛剛劉泱和李流西坐在孫梓珊的身邊，全程也基本都是她們在陪孫梓珊說話，其他幾個姑娘偶爾插嘴兩句，不敢越過了她們的風頭。
因爲她們都清楚，能和劉泱李流西一起表演才藝，已經是很難得的露臉機會了，多少姑娘，在這種時候，連皇上一面都見不到呢。
她們其實也不想做一輩子的陪襯，日後到宮中，還得聽從劉泱和李流西的，拉幫結派可是一件太危險的事情了，惹怒了皇帝，或者是在宮鬥中失敗了，她們這條命，可就要消隕了。
所以她們仔細觀察過孫梓珊，聽她講話有禮有度，可以讓大家都開心，而且風姿落落大方，不愧是跟着凌王殿下走南闖北的女子。
若是她們能給慕林當個側妃，在凌王府中，凌王妃也不會太爲難她們。
於是幾個人這般想着，都給她們的管事使了一個眼色。
李流西和劉泱這會兒還在這孫梓珊道謝，好像求她什麼事情，她已經給辦成了一樣。
管事們看了各自的主子一眼，心中都有了主意，她們也堆笑着和孫梓珊說：“這幾個丫頭啊，真是承蒙凌王妃厚愛了。”
孫梓珊微微搖頭：“是她們可愛，本宮幫一把也是應該的。”
時辰不早，她要離開，這幾個女子能送她出這個院子，在往外，是不准她們隨便走動的。
孫梓珊走在最前面，她的丫鬟本來想跟在她身後，誰知道，李流西和劉泱一個不注意，就那她們給擠開了。
丫鬟氣鼓鼓地看了這兩個女子一眼，心裡鄙夷得很。
哼，就算是再討好我們王妃也沒用，皇上看不中你，你照樣進宮不了。
談話間，孫梓珊已經走出了院子外，然後轉過頭，同她們溫和地說：“都回去吧。”
幾個女子紛紛給孫梓珊行禮，步調一致，說話的聲音像是出谷的黃鶯：“恭送凌王妃。”
孫梓珊用餘光的掃到，她的兩個丫鬟從人羣后面走過來，還假裝不經意地，撞了李流西和劉泱一下。
她們兩個面色一邊，又很快恢復正常。罷了，現在就不和這些人計較，等她們成爲了妃子，孫梓珊見到她們，還要行禮呢。
丫鬟湊到孫梓珊身邊來，見她正用無奈地眼神看着她們，剛剛還在爲她們的小動作竊喜不已，現在直接低下了頭來。
別看王妃平常溫溫柔柔的，發起火來，真的非常可怕。
元氏是個惡毒的女人吧，都不敢惹盛怒之下的孫梓珊。
最終，孫梓珊也沒教訓這兩個丫鬟，就算是說，也要回去關起門說。
她轉身，帶着人走遠，幾個管事還跟在她身後，既然凌王妃是她們請來的，那自然要負責送回去。
而且，她們還有些話，想要同凌王妃講呢。
如今這幾個人，各爲其主，也算是對手了，不過現在嘛，還沒到真正爭鬥的時候，可以聯起手來。
她們先一步和凌王妃談了條件，就能杜絕其他女子的心思了。凌王殿下是個不錯的人選，可是隻有一個啊，還能染他收個十個八個女子當側妃麼，朝堂會滿是對他的彈劾之聲的。
孫梓珊察覺得出來，這些人還想和她說點什麼，但是她沒問。
左右先憋不住的也會是她們，等到了府中，一切就能明瞭了。
回去的路上，孫梓珊在馬車裡面就教訓了兩個丫鬟：“李流西和劉泱是把你們擠開了，但這也不是你們可以撞她們的理由。”
兩個丫鬟低着頭，一句話都不敢反駁。
“可能你們會說，當時也沒幾個人注意到你們，但如果李流西和劉泱找人散播謠言呢？說本宮善妒，容不下她們，你可知會對凌王府的名聲造成多不好的影響？”
兩個丫鬟的頭更低了，紛紛跪在地上。
孫梓珊繼續道：“你們跟着本宮這麼長時間，府中沒有那麼多勾心鬥角，所以你們變得不小心謹慎，也有本宮的過錯在裡面。”
這次，兩個丫鬟忍不住了，急忙道：“王妃娘娘，這一切都是奴婢們的錯！要不然，奴婢現在就去給那兩位小姐負荊請罪吧！”
孫梓珊搖搖頭：“不用，本宮也不喜歡她們，撞都撞了，你們就當做這是一場意外吧。還有，懲治人的手段有很多種，你們選擇了最直白的。就算是不想讓那兩位女子好過，也要多動動腦子。”
“奴婢明白了。”她們悶悶地說。
“這事就算過去了，本宮不追究了，你們起來吧。”
丫鬟們鬆口氣，感激地給孫梓珊叩首，然後重新坐在了不遠處，繼續伺候孫梓珊。
這次教訓過她們後，兩個人之後行事，果然不會如此莽撞了。
而且不管是誰，都別想把她們從凌王妃身邊擠走。
馬車走了兩刻鐘，到了凌王府，其他的管事們先下的馬車迎接，孫梓珊最後下來。
“到府中坐坐吧。”謎團總要解開的。
幾個管事道謝後，畢恭畢敬地走進來，也沒和孫梓珊直接說她們的目的，而是誇起了自家的小姐來。
孫梓珊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什麼溫柔可人，什麼善解人意，什麼賢良淑德啊，好像她們家的姑娘，就沒什麼缺點似的。
既然如此，怎麼不乖乖送進宮啊。
說了半天，總算是到了正題上，一個管事道：“我家小姐性格尤其好，特別孝敬長輩，以前城中人就說，誰要是娶到我們小姐，肯定不用擔心後宅不寧。如果小姐是正妻，會體恤姨娘，關愛庶子，如果是側夫人，也會對主母畢恭畢敬的。”
“嗯，別人也是這樣誇我家小姐的。其實以我家小姐的家世，給人當正妻，是非常夠格的，但皇上這個不是開了選秀。”話外之意，家世再怎麼顯赫，也不可能超越了皇后娘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