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暗中的對手

吳管事返回七百三十二號包廂的時候,寧小閒仍然凝視着會場背對他,不過他的腳步聲輕快,想來事情是辦好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一直緊繃着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果然吳管事笑得極其燦爛道:“幸不辱命!長老議席已將玄天道果送去了鑑定,在此期間南明離火劍一定不會被買走!”有這句應承,寧小閒心中的大石才真正落了下來。看來天上居對玄天道果的興趣極大,那麼接下來用它換取神劍的交易,成功率想必不會小了!

站在一邊的鳩摩和七仔,聞言也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說到場上的拍賣,那畫面太火熱,以他們的心境修爲都有些不忍看了。

在這幫有錢又任性的傢伙哄擡下,南明離火劍的價格已經攀上了三千九百萬靈石的天價!

到了此時,每一個喊價的包廂或貴賓身邊都站着一名管事,以確保他們手中的確有這麼多錢,而不是來空擡物價的。這樣的價格已是一般人只能仰望的,所以現在場上出價的只剩下六家了!

“這幾家,都是什麼來頭?”寧小閒喃喃問道。吳管事立在一邊,笑了笑,不答話。她原也沒打算他能回答。

保守買家秘密是商會最基本的行業道德,他不便透露也是常理。不過她同樣也明白,事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現在還是秘密,但出了白玉京之後,恐怕買家的資料都會被有心人打探得到。畢竟天價神劍的份量太重。只不過那打探的途徑就是五花八門,而真相恐怕要隔個好幾日才能水落石出。

四千萬靈石的購買力有多強大?別的不提,她只知道這筆錢幾乎是一個小型宗派十年的收入。這還得是不吃不喝不花的結果,如果計算盈餘的話,大概要積攢個上百年。現在這筆錢卻是被砸在了這裡,爲的只是一把武器而已。

這個世界實在太瘋狂了。

不過出價也是實實在在地慢了下來。現在大概每幾十息纔會有一、兩個人喊價,並且往往都要到了拍賣師開始倒數的時候才亮牌子。在吳管事沒走進來之前,這包廂裡三個人都提心吊膽,害怕拍賣師手裡的木棰什麼時候就咚地一聲敲在桌上。令這神劍歸屬了別人!

幸好天上居的手腳也是很快,既然答應了她要拖延神劍的發賣程序,現在也就趕緊行動起來。

於是此時就有兩個鑑定師模樣的人突然奔進了第七層大廳中央。面帶緊張地和拍賣師交談了幾句,令拍賣師也是一怔。

白玉京發賣會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這種情況了,本屆卻是接連兩次有工作人員中途進場,並且都和南明離火劍的發賣有關。場上的看客頓時興致勃勃。不知道這一次還會出什麼意外狀況。反正這神劍橫豎也落不到自己腰包裡。瞧熱鬧的自然是不怕事大。而包廂裡的幾名買家卻是頻頻皺眉,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果然拍賣師聽完之後,也是面露驚訝之色,轉向臺下時先和衆人道了個歉,才緩聲道:“適才天上居的鑑定師檢測發現,封印南明離火劍的藏劍匣上有兩道靈符已經鬆動了!長老議席決定,將這件拍品先送回後臺,由符錄師製作靈符、重新加固。只是這種靈符繪製起來有些麻煩。所以南明離火劍的發賣暫時中止,等加固之後再繼續進行!”

這話一說出來。臺下立刻就是細細密密的噓聲一片!大夥兒看熱鬧看得正高興呢,哪知道天上居來這麼一出。可是東西目前還握在人家手裡,現在還不是人家想怎樣就怎樣?

有聰明人看出了其中必有貓膩,莫不是有哪個買家對天上居施壓了?於是那幾名和天上居關係好的大買家,立刻就是皺着眉派人去後臺找知情人刺探消息。可惜事關玄天道果這等天大機密,所有長老的嘴都像蚌殼一樣閉得緊緊地,誰也撬不出半個字來。

但無論如何,南明離火劍暫時是被撤下去了,換上來的是一副雪白的手套。

據拍賣師介紹,這是用南海鮫紗、天蠶絲和飛廉的背皮製成的。飛廉也是一種奇特的異獸,身如鹿,頭如雀,頭上長角,蛇尾豹文,可以馭風而襲人。飛廉本身沒有太特別的地方,然而用它的皮料煉成的這副手套,尋常法器刺不透,水火不侵、劇毒也不可進入,並且能讓使用者的身法更加靈便,同時可以瞬間放出兩個飛廉特有的風刃神技,因此被歸到了武器這一類。對多數修仙者而言,它可算是十分實用的物品。

最重要的是,這副手套大概也是出自女性煉器師之手,款式看起來修長別緻,戴在手上另有一番風情。自方纔那幾名鑑定師奔入場中,寧小閒就知道這是天上居延拖神劍發賣而使出的花招,心中已是大定,現在看了這副手套,沉吟半晌,也參與了競拍。

橫豎她手裡的現金不足,天上居要是不願用南明離火劍換四顆玄天道果,她也是拍不下來這把神劍的,還不如拿錢再買些心儀的物件。

鳩摩和七仔在旁邊見她有滋有味地參拍,心裡也着實佩服她的心大,到了現在這等關頭還有空閒琢磨無關緊要的物事。

這件飛廉手套也是不可多得的小精品,可惜被排在南明離火劍後面來發賣,衆人觀瞻了這麼久的神器,再見到它頓時有一種索然無味的感覺,連帶着出價都稀稀拉拉地。寧小閒倒是不客氣,出了兩次價,就把它擡到了三十餘萬靈石。

此時一同出價的還有三、四個買家。她卻不知怎地,覺得暗中似乎有人和自己過不去。就以這副手套來說,其身價也不應超過五十萬纔對,可是她纔出了兩次價,一千零一十九號包廂也馬上跟價,現在手套已經接近了她的心理價位。

她想了想,直接將價格拉到了五十萬靈石。

對方果然也跟進到了五十三萬靈石。

有意思,這人果然是衝着她來的。奇怪的是,對方怎知她坐在七百三十二號包廂裡?寧小閒眯了眯眼,尋思:“莫非是天上居走漏了消息?”

她接下來又毫不猶豫地翻了兩次價。一千零一十九號包廂見她出價爽快,也不疑有它,繼續跟進。

於是她將飛廉手套的價格炒到了八十萬靈石,然後——pass!這東西於她可有可無,對方既然喜歡跟她作對,那麼就讓這副手套爛在對方手裡好啦!

寧小閒喚過吳管事道:“這個包廂中人隱隱與我作對。”話不用說盡,聰明人都能意會。

果然吳管事面帶不豫之色道:“這個,我們天上居之內也是魚龍混雜……”他和寧小閒的利益一致,自然不會出賣她,商會裡其他人如戚長老可就不好說了。

他這就是不排除商會有內鬼走漏消息了。寧小閒不悅道:“給我換個包廂。”

吳管事面露難色道:“這個,目前貴賓包廂都已經訂滿。除非您願意坐在大廳裡。”

身邊的七仔靈機一動:“卞長老手下所在的九百二十七號包廂呢?”

寧小閒讚許地看了他一眼。這小子,偶爾腦子還能轉一轉。

吳管事尷尬道:“今日涌入的貴賓太多,那包廂已經退回去供應其他貴賓了。”

“……算了吧。”她怏怏道,“就這樣吧。”坐在大廳之中反而不便,就算有面具遮擋身形,她不是照樣認出了餘英男等人?她能辦到,焉知別人沒有秘法能認出她來?

反正天上居幫她出手拿下南明離火劍的可能性很大,她呆在包廂內也不怕對方出什麼幺蛾子,只是這樣被窺視的感覺極是不爽利。

過不多時,有婢女敲門進來喚走了吳管事。

接下來,又陸陸續續地發賣了好幾樣東西。寧小閒試探着出手,果然每次她一喊價,一千零一十九號包廂也必然緊緊跟進,並且明目張膽得完全不怕她知道。發賣場內的許多有心人,一眼就看出這兩個包廂之間算是槓上了,好笑之餘也不禁懍然:看來天上居的保密工夫也不完全到位啊,這兩邊的冤家是怎麼發現對方的?

反正對方看起來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寧小閒也就擺出了一副看見什麼都想買的架式,東拍一個,西拍一件,但每每在擡高了價位的同時撤手。她抓取的時機非常巧妙,一千零一十九號包廂花了兩三次冤枉錢之後也學乖了,出價變得謹慎,終於有一件東西出價猶豫了一下,被她收入囊中。

這樣,距離南明離火劍的中場暫離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臺下的看客翹首以盼,都有些不耐煩起來。幸好能呆在這裡的,都是一等一的地方豪傑或仙派大宗,作不出那等鼓譟中場之事,不過也將怒色都寫在了眼中。

尤其那幾位有志於拍下南明離火劍的大買家,更是心中矛盾無比,一方面盼着時間延長些,自己也好從其他渠道再攢些錢,另一方面又恐遲則生變,胸中翻騰着的百般滋味都只有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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