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陪我做完了筆記, 他看似百無聊賴,我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開口搭話, “阮哥哥……你怎麼知道我在教室?”
阮玉手指輕叩着桌面, 懶洋洋地應道:“你們這個特殊班受到多少關注?這麼晚了學習區還亮着燈, 好奇的人多着去了。”
我想了想, 說:“阮哥哥,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阮玉一笑,“嘿,你該精明的時候不精明, 不該精明的時候還愛叫個真!”他笑了幾聲,又說:“你就當我好奇心旺盛吧, 沒白來, 看到愛因斯坦牛哭鼻子。”
我立刻不好意思起來, 訥訥地低下頭些作業。
白亮的燈光一直都是一樣的光線,可現在顯得一點也不陰森, 讓我覺得像是黑夜中混濁的海水裡幽幽遊動着的一條燈籠魚,安詳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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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託又開始瘋狂地砸鍵盤,我心中彷彿長了草一樣癢癢的,坐立不安。
我的耳中彷彿出現了幻聽,全是遊戲的音效, 不斷重複……不斷重複……
我好像着了魔, 不由自主地走到電腦面前, 按下了開機鍵。
維託忙裡偷閒, 轉頭看我:“嘿!艾利克斯, 你已經兩天沒上游戲了,總算要來了?在克里斯托山谷找我!”
我猛然一驚, 手指僵在鼠標上,無法向下點擊。
阮玉的聲音突然在我腦海裡出現:“做個保證吧,以後沒我的監督,不許你玩遊戲。”我說:“我保證。”
我一下子泄了氣,無精打采地伸手按了關機鍵,隨手拿了一本數論趴到牀上翻看。
維託好奇地回頭看了我一眼,聳了聳肩說:“噢!可憐的艾利克斯,一蹶不振的艾利克斯!”
我不想說話,心情低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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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ku duku dudududukuku,alimali alima……”
維託大吼一聲:“艾利克斯,快接你的電話,它打擾了我的控制!”他看也不看,準確無誤地一把抓住我放在書桌上的手機,唰地拋了過來。
我慌忙坐起來,伸手接住,是阮玉的電話。
不知怎的,我心裡一驚,後背冒出點冷汗,有點後怕的感覺。
電話一接通,我忍不住聲明:“阮哥哥,我沒玩遊戲……”
阮玉那邊一下子安靜了,片刻才說:“你可真夠傻的。算了,現在開機,上游戲,把你的服務器和名字告訴我。”
我楞了楞,懷疑地看了一眼電話,小心翼翼地問道:“阮哥哥,你讓我玩了?”
阮玉隨便地啊了一聲,說:“快去,先別掛電話。”
我只覺得一瞬間春暖花開,陽光普照,萬物復甦,天降喜事……我激動的不行,開機,登陸,我甚至覺得自己在這一刻的動作已經超過了維託的指速。
我一手舉着電話,一手單擊鼠標,熟悉的牛頭戰士紅星閃閃正威風凜凜地站在鬧市裡,手握巨斧,傲視羣雄。
我簡直要喜極而泣,感動地對着電話說:“阮哥哥,我是紅星閃閃,我在薩克託城裡。”
阮玉嗯了一聲,聽筒裡傳來幾聲清脆的鍵盤敲擊聲。
我光看着畫面就覺得心滿意足,無論如何也不捨得移開視線,隨便操縱着鼠標亂走。
一個亡靈在後邊跟着我,我很快注意到了他,因爲他的名字也是中文,在滿屏的英文裡非常顯眼,這是一個亡靈盜賊,綠色的皮膚竹竿一樣的身形,他的頭上明晃晃的三個大字:監督你。
我不太確定地對着話筒說:“阮哥哥,是‘監督你’麼?”
阮玉肯定地說:“對。”
亡靈盜賊小跑着過來,站在我身邊,牛頭人和亡靈盜賊體型懸殊,就好像百科全書和學生手冊的差距。
我不禁覺得很好玩,忍不住笑了幾聲。
阮玉好像也在電話裡笑眯眯地:“好玩吧?”
我大聲說:“好玩!”
阮玉又笑:“你也太好哄了。”
隔着電話,我卻覺得好像感受到了很輕的氣流,讓我的耳朵有點莫名的發癢。
系統提示,紅星閃閃加入公會{因提堡}。
系統繼續提示,紅星閃閃,你作爲牛頭人族的佼佼者,終於踏上了前往世界的征途,願你在新的旅途中成長,勇敢的牛頭人戰士,我的兒子,部落永遠祝福你!
{因提堡}公會會長{監督你}將{紅星閃閃}提升爲副會長。
我嚇了一跳,連忙在電話裡說:“阮哥哥,我……你……”我語無倫次,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驚訝和推卻。
阮玉卻不甚在意地說:“愛因斯坦牛,這個公會裡的人都是很有實力的玩家,以後你每天可以玩一個小時,會有人帶你玩,也會有人教你玩,但也會有人盯着你,明白麼?”
我在心裡默默重複了一遍阮玉的話,歸納出兩件事:一,我每天都可以玩;二,會有很厲害的人陪我一起玩。
我一下子高興起來,連忙點頭說:“我知道了,謝謝你阮哥哥!”
阮玉似乎笑了,他說:“以後再謝吧……”
我還在費力地理解阮玉的意思,電話裡“咔噠”一聲之後,想起來急促的忙音。
我有點迷惑,總覺得阮玉剛纔的話只說了一半,後邊好像還意猶未盡似的。
亡靈盜賊監督你瞬時消失在原地,我茫然地轉了個圈,身邊突然冒出有一個五顏六色的血精靈牧師,她對我打招呼:嗨,副會長,跟我來。
我連忙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