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文玉郡主再有兩個月,就十四歲,按照宮廷的慣例,就算不到及笄之年,也會被配婚。
姝凰低頭想了一下,決定裝傻。
“文玉郡主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呢,郡主的身份這般尊貴,就連公主們,都羨慕不已。”
這倒是真話,公主們再如何得寵,也比不上文玉一人。再加上當今皇上是孝子,太后喜歡的東西必定會珍重,所以對文玉郡主也是多番疼愛。
但是,誰想到,受寵這麼多年的文玉郡主,在太后仙薨以後,便馬上遠嫁外藩。看來,在宮裡太得寵,必然也會遭人仇恨。
“尊貴?”
文玉冷笑一聲,看着姝凰,說道:“如果我把身份讓給你你,你願意嗎?”
怎麼會願意,此生不入王侯家。
“郡主說笑了。”
姝凰跟着笑,看來身不由己的人,不止她一人。
“那麼,郡主希望我怎麼做呢?”
試探是很有必要的,但是過多的試探只會適得其反,姝凰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既然她想要得到文玉的幫助,那麼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我想過,尋常人的生活。”
文玉說着,眼底的凌厲之氣全然消失,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陰差陽錯之見,得到了無上的寵愛,可是這真的是她想要的嗎,從來沒有人問過,這是不是她想要的。
所以,當她在榮親王府見到姝凰,看着她爲了自己想要的結果不惜做了一切詆譭自己聲譽的事,在普華寺,也同樣也可以孤注一擲的時候,竟然有些羨慕。
不管姝凰過的是什麼日子,她終究有選擇的餘地,而自己,卻什麼都沒有。
“尋常人的苦,只怕郡主不知道。”
姝凰柔聲說着,人就是這樣的貪心,永遠都不會知足,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也想要的到榮華富貴和權力,可是偏偏有些人,寧可放棄一切也要過粗布麻衣的生活。
“那也要經歷了,才知道有多苦。”
文玉不以爲然的說着,從前的路她沒有選擇的餘地,那麼餘下的路,她要自己學會怎麼走。
姝凰低着頭,咬着指尖細想,好一會兒才擡起頭,看着文玉,
笑意飽滿。
“郡主何不試一下,離開皇宮,去別的地方小住幾日,我有一方妙計,也許可以堂而皇之的讓太后答應。”
文玉擡起頭,聽姝凰說完以後,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的確是一個可以讓太后答應的妙計。
隨後,文玉讓自己身邊的宮女幫姝凰更衣梳髮髻,還取了粉黛把額頭上的傷給遮掩住。
去拜見太后,可要面容得體,一身狼狽的過去,不但得不到任何的憐憫,只會得到不懂禮節的呵斥。
文玉的仁貞宮和太后住的宮殿相差不遠,走過去也不用一炷香的時間。
姝凰跟着文玉,雲錦姑姑在一旁伺候着,而其他人,根本沒有跟上去的資格。
太后的宮殿,顯得更加的樸素和典雅,少了宮廷中慣有的浮誇和輝煌,一路上都可以聞到香氣,那是各種香料混在一起的味道,飄飄嫋嫋在空氣中散開。
其餘的宮女,甚至雲錦姑姑都規規矩矩的站着,只有文玉一個人,可以小跑過去,也沒有施以禮數,直接就從身後摟着太后,撒嬌般的說道:“皇祖母,文玉過來看您了。”
太后正在念着佛經,見文玉過來,不但沒有責備她打斷自己唸經,反而眉開眼笑起來,放下手中的珠串,慈愛的說道:“曉得來看我了,還以爲你玩瘋了,把哀家給忘了。”
“皇祖母你這樣說,就是責怪文玉了,那文玉只要賠罪。”
文玉笑着說,作勢要跪在地上受罰,但是太后卻沒有讓她跪下,而是讓她坐在一旁,頗爲無奈的笑着對身後一位衣着得體的老嬤嬤說道:“你看着丫頭,就知道氣哀家,吩咐御膳房,送一些冰鎮奶酪茶還有糕點過來。”
現在是八月,正是盛夏季節,就算什麼都不做,單單是站在那裡,都會出薄薄的汗,冰鎮這個詞,可不是什麼地方都可以聽得到。
而文玉纔剛來,太后就讓人去做冰鎮的奶酪茶,足以見得她在太后心中的地位。
姝凰站在一旁,既沒有說話也沒有擡起頭,她的身份連雲錦姑姑都不如,以靜觀動纔是最有利的。
她就這樣站着,等到宮女們把冰鎮奶酪茶和糕點端了上來,兩祖孫又說笑了一會,文玉才擡起頭,看了姝凰一眼說
道:“皇祖母,這就是我先前跟你提起過的宋家凰姐兒。”
姝凰見已經指名了自己,上前兩步,雙膝跪在地上,行了一個標準的叩拜宮禮。
太后炯炯的目光望過去,上下打量了一下,才說道:“起來吧。”
姝凰站起來,依舊是低着頭,沒有利太后對上視線。在沒有得到允許之前,擡起頭對上視線,是大不敬。
“擡起臉來,讓哀家瞧瞧。”
姝凰這才擡起頭,對上一雙老態龍鍾可是卻震懾力十足的雙眸,從衰老的容顏裡,姝凰依稀可以看到太后年輕的時候,美豔的過去;但是更多的,是謀策和算計的本事。
在後宮之中,不單單是靠着外戚的強大勢力,還要有本事在三千佳麗之中活下來,讓自己的兒子活下來,成爲一代君王,也讓自己成爲太后。
沒有卓越的本事,是絕對做不到這一點的。
所以,要在太后的面前耍心機,也不是那麼容易。
“倒是標緻,宋院士也生得一個好女兒。”
姝凰心裡暗自嘆了一下,她只是自報了名諱,但是太后馬上就知道她是誰家的姑娘,且不說朝中大臣那麼多,膝下的姑娘們加起來多如牛毛;就論太后年事已高,根本不會管朝中的事情,但是卻馬上能知道她的身家。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太后是真心在意文玉,但凡是和文玉有任何接觸的人,她都知根知底。
“太后謬讚,讓姝凰惶恐不已。”
姝凰小心的應對着,好在太后也沒有過多的問什麼,對太后而言,這是文玉帶來的人,那就問兩句,其餘的根本不會再管。
“皇祖母,文玉和姝凰可是在普華寺認識的,姝凰倒是孝順的孩子,爲了爹孃的健康,自願在普華寺祈願五年。”
文玉一邊喝着冰鎮的奶酪茶,一邊笑着說,這般拉家常的方式,是多少皇上的親閨女都不敢做的。
“多少姑娘們,嘴裡說着孝敬不願出嫁,寧可常伴雙親膝下,可這都比不上真切的行動。這奶酪茶真好喝,可要好好的賞一下御膳房的太監們。”
文玉明白,一昧的贊可會適得其反,所以說到恰到好處便停了下來,觀察太后的臉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