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秦霜一聽,差點跳起來,“夢夢,你辭職了?!”
“恩。”
“爲什麼呀,不是做的好好的嗎?”之前許巖和張倩那般鬧,殷夢都沒有離開,那麼這會兒又是爲了什麼,讓殷夢決意離開呢。
殷夢踟躕着,秦霜追問:“夢夢,怎麼了,你說話啊,到底出什麼事了。”
“是唐季禮他媽找我來了。”殷夢呵了一聲,“他媽還以爲他們家多少錢財可以讓我圖謀呢,算了,我懶得跟他們折騰了,全國上下又不是隻有他們一家醫院,東家不做做西家唄。”
殷夢說的很是無所謂,秦霜卻能感覺到她的無奈:“那你現在在哪兒呢。”
“現在我沒工作,我剛剛辭職呢,我打算先休息一段時間再作打算。”
“那也好的,夢夢,工作的事情不要擔心,你技術這麼棒,肯定很多醫院要你的。”
“恩,大不了我回老家去,我爸媽一直希望我回去呢,我們那診所多得是,我只是現在不想工作罷了。”
殷夢說的很隨意,秦霜不知道那邊具體什麼情況,突然聽到這麼個消息,還是需要點時間消化,但她希望殷夢能好好的。
兩人又抱着手機聊了好一陣,直到秦霜的手機發燙,手機快沒電了,她也重新有了睏意,才結束和殷夢的通話。
殷夢此時正坐在醫院對面一家咖啡廳內,看的暖氣很足,哪怕外面寒風肆虐,也不影響這裡面一片春意融融。
而這個時間,她原本應該在診室裡忙的腳不沾地,但現在,她在這裡,喝咖啡,想象着診室裡的忙碌,人生最愜意的,也不過如此了,別人在上班而我在逍遙。
她攪動着手上的咖啡杯,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這時,咖啡廳的大門被推開了,一陣寒風趁機鑽了進來,外面進來幾個女人,不停搓着手道:“這外面真冷啊,老闆,給我們來五杯咖啡,要兩杯拿鐵,兩杯卡布奇諾,還要一杯輕咖。”
說話聲音有些耳熟,殷夢皺了皺眉,就聽到這女人說:“喲,這不是殷夢嗎,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喝咖啡呢。”
“你不知道她剛辭職了嗎,那當然有時間可以坐着喝咖啡了。”
“哦,對了,這事兒你不說我都差點沒想起來,哎,殷夢可真是讓人羨慕,哪像我們,這麼苦命的,買個咖啡也只能打包帶回去,都不能坐着好好享受一下。”
“可不是。”
那幾個女人,是張倩一個科室的,自然是和張倩站在統一陣地的,殷夢也懶得理會他們的冷嘲熱諷。
這一次,她的辭職,勢必會讓很多人看笑話。
可是和許巖張倩鬥,她覺得無所謂,怎麼着都不可能離開醫院的,因爲錯的那個人不是她,然而遇上唐季禮的母親,殷夢主動辭職,無非是爲了爭一口氣罷了。
她不會讓人看扁的,好像有什麼目似的。
殷夢沒打算理他們,但她們看殷夢這個樣子,反而不放過她。
做咖啡還要等一段時間,其中一個女人見殷夢不理她們,就朝殷夢走了過來,奚落道:“怎麼了,殷夢,之前你不是很能說嗎,怎麼現在一聲不吭的了。”
“我認識你嗎,這麼舔着臉上來求我跟你說話?”
“你——”那個女人一聽殷夢這麼說,頓時來了氣,“難怪唐夫人看不上你,就你這種潑婦樣子,唐少看得上你才奇了怪了。”
“他看不上我,就看得上你?”殷夢聽着反被氣笑了,“服務員,結賬。”
殷夢放了一張一百在桌上,轉身往外走去,那個女人被自己見殷夢如此無視,氣上心頭,拿起殷夢還沒喝完的咖啡就直接潑了上去。
殷夢一愣,想閃開,也來不及了,不過有個人影更快的閃過,一下子擋在了殷夢面前,替她承受了這杯咖啡。
場面有短暫的靜默,就像是被按了定格鍵似得,只不過很快,畫面繼續轉動起來,那咖啡漬順着唐季禮英俊的臉龐往下流。
他凌厲的視線落在那個潑咖啡的女人身上,那女人立刻道歉:“對不起,季少,我不知道是你,我……我給你擦擦吧。”她手忙腳亂,想拿起旁邊的紙巾就想幫唐季禮擦,只不過被唐季禮一把揮開了:“別碰我。”他聲音冰冷,聲線嚴厲,“道歉!”
“對不起!”那女人趕緊彎腰低頭,道歉。
然而唐季禮又說:“不是對我,是對她!”他側了側身,指着旁邊的殷夢說。
那女人面色一僵,剛剛纔動的手,現在就道歉,那就等於是在打臉,然而如果她不道歉的話,唐季禮恐怕不會就此罷休,那難看的只會是她自己,所以她只能咬牙,和殷夢道歉,不過她還沒開口,就聽到殷夢說:“犯不着和我道歉,我不接受。”
說完,殷夢就轉身往外走去。
唐季禮直接抓住了殷夢的手,不讓她動彈,而後轉頭繼續盯着那女人問:“你叫什麼名字!”
那女人一聽,頓時臉色發白,目露驚恐:“季少……”
不過唐季禮並沒有理會她,目光轉而在她胸前略過,那邊有她的銘牌,上面有名字。
唐季禮看了一眼便記住了,那女人此時想遮住,也來不及了,這時候,唐季禮只留下一句:“要麼自己滾蛋,要麼明天我讓你滾蛋!”
然後便扯了張紙巾擦了擦臉,拉着殷夢出去了。
那女人站在原地,像是被點了穴似得,很快,全身顫抖起來。
唐季禮那意思,是要辭退她嗎?那怎麼可以啊,她只是想嘴巴過過癮,沒有想過把自己的工作搭進去啊。
然而她在往外看去時,哪裡還有唐季禮和殷夢的身影。
唐季禮步子邁的極大,殷夢跟着他走,走的很吃力,而且她還不配合,不停的掙扎着:“唐季禮,你放開我,放開我……”
最後抓住了旁邊的一棵樹,便是無論如何不肯再往前了,唐季禮沒辦法,這才停下了腳步。
他臉上的咖啡漬已經擦乾淨了,但剩下的,落在他白襯衣的領子上,顯得格外刺眼。
“放手,好痛!”殷夢劇烈扭動了兩下,唐季禮低頭看着她被抓紅的手腕,總算微微送了一些,但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殷夢板着臉,把頭扭向了一邊,唐季禮這纔開口:“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媽去找你了,是她逼你辭職的吧,你不用管她,回去上班就行。”
“你搞錯了,不是她逼我辭職的,是我自己要辭職的,跟她無關。”殷夢的話說的很生硬。
唐季禮皺着眉頭:“你相信我,我之前真的不知道她來找你,我回去已經和她吵過了,我們的事情,跟她無關,也用不着她管,我對你是真心的,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她明白有什麼用,一段不對家人祝福的感情,到最後,總會以悲劇收場。
唐季禮的母親,其實也沒有對殷夢說什麼難聽的話,她看起來很有教養,談吐也很得體,然而言談之間的疏離感和冷漠感,也是顯而易見的。
她想表達的意思也很簡單,殷夢若有自知之明,是絕不應該在和唐季禮有什麼瓜葛的,所以:“可是我不喜歡你,我之前和你在一起,只是被你弄得煩了,沒辦法才答應的,沒想到你媽還不喜歡我,既然這樣,我纔不想看她臉色,她以爲她自己兒子什麼貨色呢,呵,唐季禮,我告訴你,就是你白送我我都不想要,你聽明白了嗎?”
唐季禮看着殷夢那狠絕的樣子,臉上頓時閃過一陣受傷的表情,他明知道殷夢現在說的有可能是氣話,可還是覺得有些傷心,難道他做了那麼多,殷夢真的感覺不到嗎?
“在你心裡,我就這麼一文不值嗎?”唐季禮的聲音突然黯啞了幾分,看的殷夢都覺得很難受。
可是這個時候,她不能心軟,所以她還是逼自己硬起了心腸:“是的,沒錯,像你這樣的花心大蘿蔔,路上一找就是一籮筐,我根本不喜歡好嗎,所以麻煩你以後也別來煩我了。”
說完,她就直接甩開了唐季禮的手,唐季禮站在原地,倍受打擊,而殷夢就在這個時候,與他擦肩而過……
風,吹起了她的秀髮,徒留一抹清香在他的鼻息間縈繞。
就在離開的那一瞬間,眼淚不受控制從殷夢的眼眶裡滑落。
心,痛的無法呼吸。
眼淚,就這樣無聲無息的爬滿了她的臉龐,但她走的決然,完全一絲一毫的停留,因爲她不敢停,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後悔……
而唐季禮一直定定站在那裡,看着她離開,雙手緊握成拳,其他卻什麼也沒法做。
殷夢迴去之後,便收拾了行囊,從宿舍裡搬離了,隨便買了張車票,就逃離了這座城市。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何要走的如此匆忙,但她沒有勇氣再留下來,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的舔舐傷口,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