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學校門口,手機便響了起來,我拿起來一看,原來是小美的電話。
按了接聽,她打了個哈欠,在那邊懶洋洋地問道:“田田,吃早飯了嗎?”
我一邊往學校裡走一邊說道:“沒吃,你在哪呢?給我捎點……”
她頓了一下:“我在宿舍呢,我還想讓你給我捎點呢……”
昨天在醫院的時候我就說會早來,結果她竟然懶到這種程度,知道我要早來,竟然預謀着讓我給她捎早餐,我還是個病人好不好?她竟然這樣沒心沒肺地支使我!
我撇撇嘴:“你可真夠懶的!我耽誤了這些天,得早點過去補補課,我就不去宿舍了,你現在趕緊起來吧,胡佳呢?是不是也沒起,趕緊起來,咱們去食堂吃得了,我在老地方等你們……”
我說完,不待她說話忙把電話給掛了。
我一邊往學校裡走一邊笑眯眯地想着,這丫頭在那邊一定鬱悶的對着手機罵我呢。
到餐廳的時候,人還不是很多,我到打飯的窗口前要了一份餛飩坐那先吃了起來。
吃到一半的時候,胡佳穿着一身粉紅色的小熊睡衣睡眼惺忪地走了過來,遠遠看着我嘴裡直嘟嚷:“沒義氣的東西,讓你捎個飯你忙不迭地掛電話……”
我嚥下餛飩瞪着她:“你們都不知道我是病人啊!我需要休養,這樣跑來跑去的……”
“得了吧,又不是流產,不就是抽了點血,好像誰沒抽過似的……”
她一邊說一邊坐到我面前,伸手奪過我的勺子舀了一隻餛飩放在嘴裡。
我一聽,慌忙扭頭四處看了看,確定沒人聽到她說的這番話,然後皺眉對她說道:“你說話注意點行不行!怎麼什麼話也敢說……”
她斜了我一眼:“怎麼了?我說錯了?你這手術比流產還厲害?”
“行了!吃你的餛飩吧!”
我頓了頓:“小美呢?”
“又睡了,讓我給她捎份早餐回去……”
她說完,瞪着眼睛看着我:“對了,你那學生,就我跟江山那事怎麼樣了?我這兩天覺得你事多也沒問你,你也不主動打個電話跟我說聲?”
我一聽她提江山的名字,瞬間想到今天早上做的那個春夢,臉上微微紅了起來,扭了扭身子:“小美沒跟你說啊?”
她盯着我的臉皺了皺眉:“你怎麼了?你那臉是紅了嗎?”
我瞪了她一眼,眼神往旁邊一躲,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今天穿得有點多,剛剛吃了半碗餛飩覺得好熱……”
我一邊說着一邊把外套的拉鍊拉了下來。
她點了點頭盯着我的衣服問:“我也真服了你了,你能不能打扮一下自己?你這衣服也太復古了吧?明明長了一張不錯的臉,怎麼這麼糟蹋自己呢?”
這嘴也太特麼的歹毒了,我伸手敲了敲桌面:“好了好了,操心下你自己吧,我跟你說啊,人家江山說了,不喜歡你這類型的……”
她皺了皺眉,一臉不相信地看着我。
我忙說道:“怎麼?你以爲我騙你?我可跟你說啊,就那天,你讓我給你打聽的當天,我和小美出去吃飯正好碰到他跟他朋友一起吃飯,女的,人家那纔是標準的白富美啊,小美也看到了,不信你回去問她,我估計他喜歡的就是那種高挑漂亮的,御姐型的……你這類型他真的夠嗆喜歡……”
胡佳指着她自己一臉驚訝地說道:“他不喜歡我這類型的?搞沒搞錯啊?我這一臉的蘿莉樣,我可是標準的宅男女神啊!”
我一聽她這麼擡舉自己,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還真是不要臉啊!你不就是管越的女神嗎?什麼時候成宅男的了?”
管越是她的同鄉,在高中時就對她死纏爛打,可是她偏偏就不喜歡他,只說他長得太顯老了,她不喜歡那樣的。
天知道,管越不過是性格穩重了點,再加上一張標準的北方大漢臉,都是同齡人,又能老到哪裡去?
可是沒辦法,胡佳這丫頭就是標準的外貌協會會員,只要男生臉長的好看,其他一切都好說。
她聽了我的話,撇了撇嘴把碗端起來喝了口湯,然後用手背擦了擦嘴:“算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樣吧,你再有合適的再給我介紹,我也不是非得在江山一棵樹上吊死……”
我點了點頭:“你還真是看得開……”
在餐廳裡又和她聊了一會兒我就直接去了教室,剛坐下沒多會兒,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一看,是個陌生號,我想了想,可能又是給我介紹活的吧。
接起時,那邊問道:“請問你是何田田嗎?”
我一邊翻着書一邊點頭說道:“我是,您是哪位?”
那頭頓了一下:“我是蘭春明,昨天給你手術的醫生……”
我一聽停下手上的動作說道:“蘭醫生你好,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難不成是我的血有問題?
他輕輕笑了一下,低聲說道:“我回訪一下,你的身體怎麼樣了?有沒有很難受的感覺?”
我想了一下:“沒有,除了感覺好像沒什麼力氣之外,沒其他感覺……”
他嗯了一聲,接着說道:“那就好,沒力氣是正常的,過兩天就好了,我給你開的那一盒液體蓋你記得按時喝,別的就沒什麼了……好吧,先這樣吧,我過兩天再回訪……”
我點了點頭剛要掛電話,卻聽他在那邊叫着我的名字:“何田田……”
我一愣,忙說道:“蘭醫生,還有什麼事嗎?”
他那頭沉默了一下,輕聲問道:“你是不是快要上課了?”
我一聽,他怎麼問起這種問題了,怎麼好像有種要跟我坐下來長聊的架勢?
我看了看手機說道:“嗯,快了,還有五分鐘……”
“那你好好上課吧,抽空我再給你打電話……”
掛了電話我暗暗想着,想不到這醫生還蠻盡職的,在醫院裡的時候總覺得他冷冰冰,可是沒成想還能回訪我,尤其是他最後那句抽空給我打電話,感覺都有點不像是回訪我的意思了。
正想着呢,手機發過一條短信來,打開一看,是田美嬌女士的,“田田,剛纔你爸爸給我把短信發過來了,媽昨天晚上跟你說的那個男的,叫蘭春明,手機號是……”
我看到這裡,頓時就傻了眼,我摒着呼吸握着手機盯着蘭春明那三個字硬生生橫着看豎着看看了半天,才猛地吸了一口氣。
我的天啊!不會這麼巧吧!
怪不得我覺得他剛纔給我打電話的時侯,說話的語氣有一點點不一樣,肯定是他看到我的電話覺得面熟了。
一想到他知道我是他相親對像時的樣子,我瞬間覺得坐立難安起來。
他昨天才給我做了手術,今天我媽竟然跟我說他就是要跟我相親的那個男人,這讓我怎麼面對他啊!
想到我就要跟那個冰着臉,滿身消毒水味的醫生去相親,我整個人頓時就不好了。
我咬了咬嘴脣,伸手剛要給我媽撥過去,上課鈴就響了起來。
我強忍着打電話的衝動把手機靜音塞到了包裡。
一早上,我都上課上得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熬到下課,我一邊往外走一邊掏出手機來給我媽打電話,手機剛一掏出來,我媽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田田啊,媽媽的短信你看到了嗎?”
我忙說道:“媽!不行,這個人不行!我不能和他相親!”
我媽一聽聲音一下子拔高:“怎麼了?爲什麼不行!媽都給你把好關了,你爸和我都覺得不錯,你又怎麼不行了?”
“媽!就是……”我該怎麼說好?我是不敢跟她說我去捐獻骨髓了,要是讓她知道我揹着她做那種事情,她非得打斷我的腿不可,可是不說去捐骨髓,我又怎麼說我認識他呢?
我正猶豫着,我媽二話不說:“我不管,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們這兩方的家長都商量好了,不管怎麼說,你們也得見一面啊?你們瞭解一下也不遲……你怎麼就死心眼不去見呢?”
我欲哭無淚地蹲在綠化帶前,我和他豈止見面了,我們已經瞭解的夠深入的了,我和他在一個屋子裡呆了五天,他每天到了點就去給我打針,比吃飯還準時,我怎麼可能不瞭解他?
“媽……我和他差的太多了……他比我大那麼多,你不怕他騙我啊?再說了,我的好時候纔剛開始呢,我正是花樣年華呢,而他呢?都快三十了,我三十的時候他都快四十了,我們哪有什麼共同語言啊?媽……你別逼我了……”
“別胡說,你從小在酒店長大,你沒好好看看,那些事業有成的男人,保養的好,你四十的時候說不定人家跟你看起來差不多,再說了,大那幾歲怕什麼?能對你好就行……你別說沒用的,他要是給你打電話你就乖乖去相親,要是讓我知道你找理由推脫了,何田田,你看我不打死你……”
我知道說不過我媽,她這人脾氣暴躁,性子又急,要是不遂了她的心,她真的有可能殺過來押着我去見他,一想到這裡,我沉着臉伸手猛地薅了一把迎春花:“去去去!我去還不行嘛!不就是見個面……”
是啊,不就是見個面嘛,大不了見面的時候我想點法子讓他討厭我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