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黛一聽他這話,忙笑着推他:“你都什麼樣了,還做點別的,好了……別鬧了。我先把你嘴角的傷口給你處理一下……”
她一邊說着一邊就要起身,許家揚卻緊緊地將她抵在沙發上:“沒事,不過就是破了點皮罷了……”
蘇黛眼一瞪,伸手用力推他:“大白天的你要做什麼!”
許家揚一看她這嬌嗔的樣子,心中一動。卻又無奈起來,他知道她初識人事。還有些放不開,於是只好鬆了手將她拉了起來,嘴裡卻嘆息:“好吧,某人都要翻臉了,那就算了吧……”
蘇黛伸手理了理頭髮,然後彎腰將碘酒取了過來,又伸手取了一隻棉棒,這纔看着許家揚輕聲說道:“把頭擡過來,我先給你消消毒……”
許家揚眼中含着笑,低頭輕輕湊了過去。
蘇黛一看他湊得這樣近,忙伸手抵着他的胸口處攔着他:“好了好了,別挨這麼近……”
許家揚看着她這不自在的樣子,低低笑了起來。
蘇黛皺了皺眉,伸手用棉棒沾了碘酒輕輕給他擦起嘴角來。嘴裡卻輕聲說道:“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明明都已經答應了我不會動手了,可是嘴上那麼說着,結果一出去還是照樣打了起來……”
許家揚忍着嘴角的痛,眼睛盯着她的臉,淡淡說道:“男人跟男人解決事情,最好的方式就是打一架,如果爲了一個女人,連架都打不起來,那說明那個女人在他們的心裡沒有多重要……”
蘇黛皺眉看着他:“那如果是打得死去活來的,是不是說明那個女人在兩個男人的心裡是最重要的?”
許家揚低頭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輕輕笑了一下,答非所問地說道:“所以。蘇黛,十年來,你一直是我的一個夢,爲了自己夢裡的女人捱了關澤兩拳就讓他死了心,你說我是不是佔了天大的便宜?”
他說完,伸手將她的手掌輕輕地握在了掌心裡,然後低頭把玩起來。
蘇黛的身子一僵,輕輕往回抽着手:“你是不是想破相?傷口不處理了?”
許家揚掃了她一眼,伸手輕輕扯開領帶,然後身子往後一仰,將她抱在懷中,慢條斯理地說道:“不過是些皮外傷,怕什麼?再說了。男人又不是像女人,對容貌那麼重視,破點相反而更有男人味……”
“胡扯……”
她瞪着他小聲罵道。
許家揚低笑着摟着她:“好了,沒事的,過兩天自然就好了……我身上比它重的傷我都不在乎,不過是點小傷罷了,哪有那麼嬌氣了……”
蘇黛固執地瞪着他:“不行,等我把藥給你先上完……”
她一邊說着一邊用力掙開他的懷抱,將白藥瓶握在手裡,低頭用棉棒沾了一點,然後輕輕塗到了他的嘴角邊。
許家揚一看她這樣固執,知道她當真是擔心她,本來對這種小傷不怎麼耐煩的心情莫名地緩和了許多。
照他以前的受過的傷來看,這種小傷當真沒必要管他,只是破了一點點嘴角而已,跟劃傷手指差不多,若是他一向這麼驕弱的話,今天又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只是被人細心呵護的感覺實在太好,他也忍不住仰頭閉着眼睛享受起她的溫存來。
終於上好了藥,許家揚已經倚着沙發睡着了。
蘇黛輕輕將藥品擺到了醫藥箱裡,低頭坐在一旁細細地打量起他來。
十年未見,她想不到他會隱忍到如此,剛剛他硬生生那麼捱了關澤的兩拳,她的心裡真的是異常的震驚,要知道,以許家揚之前火暴的脾氣,能做到這樣的忍讓,真的已經很不容易,所以她當時心裡一想到這就是她喜歡了十年的人,而且也是她即將要結婚的對象,她的心裡就不由得變得踏實起來。
總算,他還是比她想象的穩重了許多。這一次,包括上一次對顧肖的事情,他都讓她大大的對他的印象改觀起來。
他處理事情的方式儘管還是粗暴,可是卻知道點到爲止,她看着他的臉,嘴角邊不自覺地就帶上了笑。
她擡頭四處看了看,然後起身輕輕上了樓。
從牀上抽了涼被正準備抱下樓給他蓋的時候,不期然,卻一眼望到了地上的電話。
擔心今天早上英國那邊有人找她,於是她忙抱着被子走過去彎腰拾起來,拿起一看時,原來手機電池被摔了下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沒了電,自動關了機。
她想了想,忙去充上了電。
把被子抱下去給許家揚蓋上,她又匆匆走了上來,拿起手機開機時,不到一分鐘,接連收到十幾條短信。
短信聲還在持續不停地響着,她的心一沉,忙打開短信去看是誰的來電,一看之下,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一共幾十條短信,只看了三四條,就全部是媽媽的未接來電提醒。
昨天晚上許家揚不管不顧地就把她的手機給摔到了地上,結果媽媽可能是算好了她睡覺的時間,晚上十點多點給她打了幾個電話,而她的手機卻關了機。
她想了想,一早上沒給她回電話,她一定也着急了,於是忙低頭撥了號打算給她回過去,可是剛撥上號,手機卻響了起來,一看之下,卻正是家裡的座機號。
蘇黛忙按了接聽:“媽……”
陳玉蓮一聽蘇黛的聲音,懸了近十個小時的心總算落了下來,她皺眉問道:“怎麼回事?怎麼手機一直關機?”
蘇黛猶豫了一下忙說道:“我手機沒電了,忘了充電……”
話還沒說完,陳玉蓮就問道:“一晚上,你幹什麼忘了充電了,我擔心得一晚上都沒睡覺……”
蘇黛擡頭一看手錶,算了算現在那邊才五點多,於是臉上一愧疚,想了一下,纔不得不撒謊說:“我和陳悅一起吃飯了,晚上玩得晚了,就忘了充電……”
她的話音剛落,陳玉蓮那頭沉默了一下,半天低聲說道:“我今天早上給陳悅打電話了,她說你昨天下午喝了酒,早早的就睡了,小黛,怎麼回事,你怎麼說昨天晚上玩得晚了?爲什麼你說的和陳悅說的不一樣?”
蘇黛一聽她這樣說,臉上一白:“你……你給她打電話了?”
“我找不到你,又怕你出事,昨天晚上給她打電話她也關機了,今天早上我又給你打,結果你一直就沒開機,我只好再給她打,小黛,怎麼回事?你昨天晚上到底幹了什麼……”
蘇黛的心裡頓時就變得緊張起來,她今天早上沒拿手機,陳悅見到她的時候,事情又發生的有些多,所以她應當是沒空和她說她媽媽找她的事情。
她咬了咬牙,大腦飛速地運轉着,卻聽那頭陳玉蓮聲音一下子提高:“蘇黛,你到底做什麼了?你跟媽媽說,這次回去,你是不是去找許家揚了?”
蘇黛一聽許家揚三個字從媽媽嘴裡說出來,頓時心裡就難受起來。
她用這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提起他來,是不是說明,她到現在還不能原諒他?
一想到她才答應了他的求婚,而媽媽對他又是這種態度,蘇黛的心裡就針扎似的難受。
“媽……”
“小黛,快說,你是不是去找他了……”
陳玉蓮在電話的一頭早氣得紅了眼睛,一想到自己好好的閨女因爲那個男孩子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她就恨得心裡火燒似的難受。
蘇黛忍了忍,半天輕聲說道:“媽,我知道你生氣了,你先消消氣,我確實有話要跟你說……”
“蘇黛!”陳玉蓮一聽她這樣說,心裡一抽痛,立時就猜出來,她一定是和許家揚見面了,一想到她以前因爲他做過的那些事情,陳玉蓮一下子哭了出來,“你真的去找他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不該讓你回國!蘇黛,你不準犯傻!房子不賣了!讓你爸爸抽空回去處理,你給我馬上回英國,蘇黛!給我馬上回英國!機票你現在就訂,我明天早上要見到你……”
蘇黛一聽陳玉蓮哭了起來,整個人一下子發了慌:“媽!媽!你能不能冷靜點聽我說說!”
“不能!我不想聽你說什麼!你現在馬上給我訂機票回來!我要馬上見到你!你爲了他,讓我操了多少心!這一次你說什麼我都不想聽!你快給我回來!馬上回來!”
蘇黛緊緊地握着電話,紅着眼圈哽咽着說道:“媽……你不要這樣,你冷靜一下聽我說好嗎……”
“蘇黛,你還有什麼可說的?你就說,你是不是見到他了?是不是!”
蘇黛咬了咬牙,點頭說道:“我是見到他了……我確實見到他了……”
“然後呢?你想怎麼樣?你是不是又被他絆住了?你是不是不想回來了?”
陳玉蓮氣得聲音都顫了起來,隔着電話,蘇黛隱隱約約聽到那頭爸爸低勸她的聲音。
她的喉嚨處一緊,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媽,我跟你說實話,我真的真的很想他,媽,你別逼我了,我這十年,你知道我是怎麼過的,媽,求求你放放手吧,我真的……媽,我真的好愛他,我爲他做過什麼你都知道,媽,求求你了,你放放手,讓我們在一起吧……”
陳玉蓮一聽蘇黛這樣說,哭着說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次你回國我就怕你去找他,結果你還是找了他!蘇黛,你是不是想讓我死啊!你爲什麼就是忘不了他呢!他現在成什麼樣了,你沒聽陳悅說嗎?那麼一個不入流的男人,你跟他在一起你到底是圖什麼啊!”
陳玉蓮早年曾經特意問過陳悅許家揚的事情,知道他後來每天打打殺殺,放高利貸替人坐牢,所以對他的印象已經差到了極點,所以這些年來就怕蘇黛聯繫上他,蘇黛對他的心思她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她一直知道,蘇黛自許家揚訂婚之後就已經冷靜了許多,幾乎也不再提許家揚的名字,所以這一次她回來,她一面擔心,可是又一面安慰自己,世界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她知道陳悅也跟許家揚不聯繫,而蘇黛在國內幾乎只有陳悅一個朋友了,所以她基本不太可能聯繫上一個十年未曾相見的人。
可是誰又知道,偏偏世上有種緣份就是那樣的讓人驚歎,不過是初秋午夜高速公路上的隨意一瞥,她和他最終還是相遇了。
蘇黛哭得已經淚流滿面,好不容易在一起的人,明明知道媽媽會是這種反應,可是此時此刻,她還是難受了起來。
這個世界上,除了許家揚,大概就只有媽媽讓她留的淚最多了。
她緊緊地握着電話,哽咽地替許家揚辯解道:“媽媽,許家揚不是你想的那樣……媽……他變了,他現在已經很努力了……”
“我不管!蘇黛,在英國有多少好男人追你!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都是移民過來積累了幾代的好男人,爲什麼你偏偏就忘不了他!你跟他,你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蘇黛啊!你就聽聽媽媽的吧!你快回來!不要再見他了……”
說到最後,陳玉蓮已經泣不成聲,她實在不想讓蘇黛再重蹈幾年前的覆轍,她好好的一個乖巧的女兒,自從十年前認識了許家揚,幾乎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一想到這裡,就讓她心痛不已,疼起來的時候,簡直都不能呼吸。
如今十年前的一幕又要上演,萬一那個男人又要怎麼樣,是不是這一次蘇黛就真的不用再活了?
一想到這裡,陳玉蓮的聲音都不由得嚴厲了起來,她喘着氣用力忍着眼淚:“蘇黛!聽媽媽的話!馬上回來!你馬上回來!”
空曠的屋子裡迴盪着陳玉蓮嚴厲的聲音。
“媽!”蘇黛緊緊地握着電話,哭得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臥室的門輕輕被人推開,許家揚面無表情地緩緩走了進來,他走到蘇黛面前,伸手輕輕摟住了她,然後把電話接了過去。
蘇黛的身子一僵,滿臉是淚地擡頭看着他。
許家揚輕聲說道:“讓我來說吧……”
蘇黛哭着叫了他一聲:“許家揚……”
許家揚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的,別哭了,我來說……”
他一邊說着一邊將電話貼在了耳邊,低聲說道:“阿姨您好,我是許家揚……”
陳玉蓮一聽許家揚的聲音,臉上一下子愣住:“你們……你們在一起……”
許家揚輕輕點了點頭:“阿姨,我和蘇黛都沒想到,我們會遇上,她沒有找我,我們只是在機場高速公路上遇見的,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許家揚!你給我聽着,蘇黛爲了你,已經受了很多罪了,你如果真的愛她,你就放了她,讓她回來,你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的那種生活不適合她,她是個怎麼樣的女孩子你知道,你放她回來,阿姨一輩子感謝你……”
許家揚臉色白了白,他沉默了一下,然後輕聲說道:“阿姨,對不起,我這一次我不想放手了,我想和她結婚,我今天早上已經向她求婚了,阿姨,您知道,她也愛我,所以,很抱歉,您的要求我做不到……”
“你說什麼!結婚!”陳玉蓮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不行!我不同意!”
她說完,一下子哭了起來,扭頭對蘇錦樑說道:“老蘇!他們要結婚!蘇黛已經答應了許家揚的求婚了!”
電話那頭一陣輕響,隔了一會兒,響起一個低沉的男人的聲音:“許家揚是嗎?我是蘇黛的爸爸……”
許家揚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蘇叔叔您好……”
蘇錦樑忘不了十年前許家揚那個倔強而心痛的模樣,所以他到是對他的印象還好點,畢竟他父親的事情是他父親的事情,而且說到底,那個案子是他辦的,他媽媽去世,爸爸坐牢,他後來又那個樣子,他的心裡始終對他還是有點愧疚。
他那時候實在是太小,十七歲的年紀,跟蘇黛一樣大,卻要承受那麼多的事情,所以做爲男人,他對他還是有些惋惜的。
他緊緊握着陳玉蓮的手,對許家揚輕聲說道:“你們是怎麼遇上的?”
許家揚沉默了一下:“在機場高速上,我剛從香港回來,剛好接她的車因爲車禍堵在了高速上,我的車和她的車並排停在了一起,就這樣碰上了……”
蘇錦樑輕輕點了點頭:“那還真是有緣分……”
他頓了頓,接着問道:“結婚的事情,你們想好了?”
許家揚垂了眼簾:“想好了,蘇叔叔,我不是一時衝動,我雖然十年來沒找過她,可是她始終是我最愛的人,而我不找她的原因,蘇叔叔,和你有很大的關係,再加上,我當年對她的離開也有些誤會所以……”
蘇錦樑輕輕嘆了一口氣:“我知道,畢竟你那時還小,有些事是你不能理解的……”
許家揚一聽蘇錦樑這樣一說,心裡不由得難受了一下,然後輕輕閉上了眼睛。
“蘇叔叔,我知道蘇黛過去做過什麼,我聽了之後很難受,我以爲十年前她出國的時候,已經把我忘了,可是我想不不到她會做出那樣的事情,那天晚上,她的胳膊劃傷了,我給她處理傷口的時候,一眼看到了那些傷疤,我不是傻子,那麼明顯的自殺過後的傷痕,我當時看了心裡就痛得說不出話來……”布池冬劃。
蘇黛聽了他這話,伸手緊緊地環着他的腰,哭着說道:“別說了……”
許家揚用力抱了她一下,接着對電話那頭的蘇錦樑說道:“我心裡很難受,我也忘不了她,我之前因爲出於責任和道義曾經和一個女孩訂婚,可是到最後,還是因爲蘇黛的原因婚事取消,所以蘇叔叔,十年來走不出去的人不止蘇黛,還有我,所以,我真心真意的請求你們同意,讓蘇黛嫁給我……”
蘇錦樑輕輕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我和她媽媽只有她一個女兒,她從小到大都很聽話,可是遇到了你之後她幾乎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所以她媽媽才這麼心痛,她已經完全不愛惜自己了,她自殺的那三次,我們也跟着她死了三次,我們做父母的,真怕她會因爲你再有第四次,家揚啊,我們年紀大了,是真的經不起第四次了,我們就這一個女兒,所以蘇黛媽媽對你說的那些話,你也別太介意了……”
蘇錦樑這一番話說得在情在理,許家揚聽了,反而沉默下來。
蘇錦樑也跟着沉默了下來,一時兩邊只有兩個女人的哭聲。
隔了一會兒,許家揚低聲說道:“蘇叔叔,我知道……”
蘇錦樑輕輕嗯了一聲:“算了,掛電話吧,你們自己的事情……”
他頓了頓:“許家揚,你們自己看着辦吧……好好對她……”
他的話音未落,那邊響起陳玉蓮哭喊的聲音:“老蘇!你說什麼呢!”
她的話音剛落,電話一下子被掛斷。
許家揚默默將手機放下,低頭看着蘇黛輕聲說道:“叔叔那關已經過了……”
蘇黛將頭抵在他的胸前,哽咽着說道:“爸爸那關過去有什麼用,我媽媽不會同意的……”
許家揚沒吭聲,坐在她的身邊輕輕伸手抱着她,半天才淡淡說道:“我剛剛起來聽到你打電話的聲音,已經叫秘書訂了後天飛倫敦的機票,到時直接過去見見阿姨,有些話,總要當面說纔好……”
蘇黛低頭輕輕擦了擦眼淚,小聲說道:“你都聽到了……”
許家揚點了點頭:“你哭得那麼傷心,我怎麼可能聽不到……”
蘇黛沒再吭聲,許家揚看着她接着說道:“好了,不要難過了,你餓不餓,我帶你出去吃飯……”
蘇黛咬了咬脣:“我還吃得下嗎?被我媽媽罵那麼一頓,你心真大……”
許家揚一聽就笑了起來:“罵你一頓你也不能不吃飯啊,是不是以前她罵你你都不吃飯?”
蘇黛撇了他一眼,伸手將手機拿過來,輕聲說道:“我是不是該跟她道個歉……”
許家揚伸手握着她的手,將手機接了過來:“算了,你晚上給她打個電話,等她氣消消也好,現在說不定叔叔正在勸着她呢,你何苦再挨一次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