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頭攢動,叫賣聲不斷,格外熱鬧。
遙遠的街頭,突見一個枯瘦虛弱的身影緩緩走來,此時正在街上叫賣的人,不由自主地爲這道身影讓出一條道來,猶如見鬼一般驚恐遠離他。
這是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青年的身作十分破爛,薄薄的衣裳,全身上下猶如枯骨一般奇瘦,若是在夜裡被不知曉的人看見,可能會懷疑自己遇上了乾屍。
青年的臉幾盡乾枯,由於有一張皮還在上面,纔不會讓人懷疑這只是枯骨。乾枯焦黃的頭髮,猶如秋天的雜草;深凹陷在眼框中的雙眼,空洞無神,猶如死水,沒有一絲生機;這雙眼睛始終凝視着腳下的路,都沒有多少力氣轉動一下,他的雙腿機械地邁着步子,很是沉重。青年對街上行人的談論不聞不問,任其指論,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
這是一個小鎮,由於郭家在神都中影響巨大,所以這裡也被稱着郭家鎮。
郭家,是一個遠古長存的大家族,源遠流長、甚爲古老,在神都中與陳家、夏家、歐陽家、南宮家等少數遠古大家族齊名。這樣的大家族,勢力強橫,家簇的首領,據說都是深不可測的修士,擁有自己獨特的修煉功法,獨佔一方。各個家族都有成千上萬的成員,絕大多數人都是修士。
這樣的大家族,就連統管神都的玄神國也得禮讓三分,不敢招惹。
郭家在整個玄神國內地位超然,浩瀚的玄神國內,幾乎無人無曉這個遠古世家,在悠久的歷史長河之中,郭家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出現一個修爲極度強橫的修真者,其威可射神都!由此下來,郭家才長盛不衰,屹立於神都大陸之上,隱隱有藐視四方之勢。
郭家鎮,原本只是雲霧山脈下的一塊荒草之地而已,不過由於郭家先祖看中此山,而後在此山建立家門,經過無數歲月的成長,郭家日漸強大,逐漸開始出售一些修真藥材或兵器之類的東西,來往人士也就越來越多,一些生意人都遷到此地來做一些生意,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郭家鎮。
儘管郭家鎮也經歷了無數年的歷史,但卻並未壯大多少,主要因爲常年以來來往的人大多數都是一些修士,這些人幾乎都是奔郭家的藥材或兵器而來,沒有多少人會在此逗留很久,鎮上除了幾家客棧、食店以及賣日用品等一些零商人之外,就沒有其它店鋪了,沒有人敢在郭家的地盤上賣藥材及兵器,所以郭家鎮長久以來維持在幾千人樣子。
而這雲霧山脈,其實就是郭家的私山,外人很難進去,站在山腳下可以隱隱約約的看見郭家一座座飄渺的房屋矗立在山脈之間,給人一絲虛無飄渺的感覺,猶如人間仙境,又如天上宮闕,令不少人嚮往萬分。
雲霧山脈,由五座山峰組成,山峰高只有四五百米,長年以來在山體四周都籠罩着雲霧,讓人看不清透,猶如人間仙地,美麗而又壯觀,甚是迷人;山內靈氣逼人,可謂一塊風水寶地。但對普通人來說,只能夠遠望,不能夠深入其中感受一下里面渾然的靈氣。
……
“瞧!那可是郭家家主的長子啊,可惜被遺棄了,呵呵……”幾個年青人瞅着談笑風生,看上去甚是歡喜。
“天殺的災星來了,快走,快回家!”一些婦人拖着自己的孩子緊張地往家裡跑。
“唉……多可憐的孩子,看來預言將要成真,這孩子生命氣息越來越脆弱,不知是否能撐到二十……”一些老者感嘆道。
……
看着這枯瘦的身影,有人嘲諷、有人同情,有的人看熱鬧,有的人卻似在躲避溫神……人世的冷暖,或許對於他來說根本沒有去再意,也沒有多少力氣去再意,因爲從小到大他都在這種環境下生活與成長。
一條筆直的大道被人羣讓出來,青年也似受人指示一般沿着這條大道行走,他的雙眼始終看着前面,沒有一點絲毫色彩。很多人都在懷疑,他是否真的看過腳下的道路?也許沒有吧,從小到大,他都以這種方以及沿着這條相同的道路走來、又走回去,很少有人見他走向過其它什麼地方,因爲沒人敢接納和賣東西給他,生怕他給自己家門帶來不幸;更沒有同齡與他玩耍。
至始至終,大多數人都只看見他走這一條路;這條路的終點則是街的一頭一家賣豆腐鋪子,或許即便他閉上眼睛都可以走這條已經走了十幾年的道路,至從他三歲懂事開始,就是經常沿着這條看似很近而又漫長的道路行走,這都可以稱得上他的專用通道。
初升的太陽將這道身影拉得很長,似乎整條大街只剩下這道身影在慢慢移動。
豆腐鋪前坐着一個老者,老者白髮蒼蒼,滿臉皺紋,看上去至少已有七十多歲。年過半百、風燭殘年的他此時正用那充滿無盡蒼桑的雙眼無限憐惜地看着朝自己走來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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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時,他面前閃過一箇中年婦人,中年婦人看着正在走來的青年,心中也一陣憐惜。她轉過身去,說道:“老餘,給我一塊豆腐。”
老者回過神來,取了一塊豆腐遞給中年婦人,並未答話。婦人接着又道:“老餘啊,你每天和塵凡這孩子挨這麼近,不怕也染上那怪病嗎?”婦人的話中帶着無限的惆悵,看上去這不是他的本意。
這賣豆腐的老者叫餘長年,自小是個孤兒,無親無故,靠賣點豆腐、豆花之類的食物爲持生計,現今都已70好幾,時光匆匆,七十年悠悠而去,如今他仍然孤苦一人,此時聽見老婦人如此一說,在他一張老臉上頓時浮現出蒼桑而又淒涼的笑容。
“呵呵……老朽孤家寡人一個,還怕得這病!寧願這孩子的病轉移到老朽身上來!唉……只可惜了這孩子……”餘長年不想再說下去,此時在他滿是皺紋的老臉上掛着絲絲淚水,他擡頭望了望遠處的雲霧山,心中默默嘆道:“這孩子本該是天之驕子,只可惜……”
“唉……塵凡這孩子近來越來越虛弱,不知道……唉,老餘,這點米你呆會給他,我先回去了。”婦人將一袋米放在餘長年的豆腐鋪上,轉身便走,不忍心再多看一眼遠處這個青年。這青年本是出生在郭家,但由於身懷不治之怪病,被郭家所遺棄,而後姓氏也跟着養母姓,名叫蘇塵凡。
“餘伯……”這聲音很低,像是費了莫大的勁才從口中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