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九郎淡淡看去,只見卿狂頭頂慢慢顯出五道白氣,分別從“百會”,“金頂”,“太陽”等大穴處冒出,先還不過是一直白線,後面卻是浪漫開來,有如雲蒸霞蔚一般,整個卿狂頭頂好似蒸包子,饅頭一般!
“好一個五氣朝元,五液朝元!”南宮九郎點頭道:“西崑崙果真是道宗翹楚,卿狂兄不過是十八歲,卻是有這等修爲了,就是說我自己,爹爹從小給我服用各種五蟲妖獸內丹,爺爺給我提攜,我也是不及他啊!”
卿狂口中默默誦訣:“虛空乃天地之父母,形神俱妙,與道合真,功成道備,五氣朝於中元,從君火以超入院。下元陰中之陽,其陽無陰,升而聚於神宮。中元陽中之陽,其陰無生,升而聚於神宮,陰盡純陽……”
凡錚也是讚歎不已:“掌門恩師有言,九年面壁養神體,默默昏昏如煉己。無束無拘得自由,隨緣隨分能知止。心同日月大輝光,我與乾坤爲表裡。打破虛空不等閒,收拾六合一黍米!我還未曾到煉虛渡劫,這卿狂小師弟卻是先到了,他是西崑崙好男兒,我得好生守護他!”
夕兒這時酒也不飲,菜也不吃,只是取出隨身懷中的小手絹,爲她卿狂哥哥額頭上擦着冷汗,在她心中,不管卿狂哥哥長得有多成熟,始終卻還是八歲時在洛陽城外遇上的少年一般,從未變過。
這一下,四人的重心都不在吃喝之上,乃是在守護卿狂渡劫!
逍遙酒莊三樓的酒客慢慢發現了怪異,都是看到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頭頂竟然是射出了五道白氣,氣中純陽滾滾,不由是十分的詫異,不好惹事看熱鬧的人便是快速離去,一刻鐘之後,三樓上不過只有十幾人了,畢竟,長安城中,富貴之人享樂生活,也不想多惹是非!
“你們快快走吧!”夕兒心中恨不得想這麼說,但是強行忍住沒有說出來!她知道修仙的每一層境界渡劫都是最爲難上加難的事情,稍有不慎,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當場暴死,是受不得外界的打擾的,別人走 光,鴉雀無聲,纔是最好!
但是她乃是出自名門西崑崙的弟子,受到良好的教育,這句趕別人走的話,是說不出口。
幸而那樓上得其他三四桌的人也都是看卿狂這邊怪異的情況,又都是一一走了,這一下不過半個時辰之後,整個三樓之上靜悄悄,已經只有西邊的靠窗邊一個青衣劍客還在。
南宮九郎擡頭,只見那青衣劍客看似不過三十七八歲樣子,劍眉入鬢
,十分清瘦,星目閃耀,神劍不出鞘也鋒利,青霜衣衫繡秋陽,微玉風雷藏玄功。
他腰間繫白色短鬚絛,腰上懸一柄長劍,顯然乃是修真界中人,並不害怕卿狂這般渡劫方法,依舊只是淡淡喝着小酒,吃着面前的兩三樣下酒菜!
“氣度不凡!不知是何人?修仙真人真實年齡會撒謊,此人不知道會是修煉幾百年的高手了!”南宮九郎暗道。
凡錚雖然看不見,然而卻也是能感受到這青衣劍客的不凡氣場,不由是輕輕用筷子沾上一點酒,在桌上對南宮九郎寫道:“那人是誰?你也不識得麼?”
顯然凡錚乃是峨嵋弟子,若是正道中的高手氣場,他都是比較熟悉,但是這人氣場迥異,他並不曾見過,他知道南宮九郎乃是鬼帝唯一掌上明珠,對魔道四大至尊與高手,至少了解程度比自己等人要深,便是問南宮九郎,是否是魔道中人?
南宮九郎知道自己若是寫什麼,凡錚也是看不見不認識,便是稍稍伸出食指,藉着衣袖的掩飾,在凡錚掌心寫道:“此人氣場十分強大,幾乎不差四大魔尊多少,其實我行走天下也才一年,因此……不過我雖不識,不過大家小心點!決不主動去招惹別人!”
他又是下樓去,找到店小二,給了店小二沉甸甸五錠十兩重的銀子道:“小二哥,你也看見,我們三樓上,我那位兄弟突然染病,十分有傳染性,若是有貴客上三樓,被傳染,可是不好!還請小二哥擋住顧客,暫時不讓他們上樓!就當是我們包下整個三樓一個下午,可好?”
“啊……傳染病?好吧……”店小二滿口答應,知道絕不是傳染病!這白花花的五十兩上等銀子,他可以私自留下一錠,給掌櫃四錠就可,這可是大好事一件啊!
南宮九郎上樓回到座位上,路過那青衣劍客身邊時,微微餘光看過去,只見青衣劍客似乎一邊飲酒,一邊沉思,顯然雖然他沒有看卿狂這邊,滿心都是在想着這邊的事情呢!稍稍斜眼看了南宮九郎一眼,眼神中並沒有什麼惡意!
“這個青衣劍客是誰呢?怎麼還不走?”夕兒心中只是焦急道:“不知道是修仙各大正道中的高手還是四大魔尊方面的高手?”
“只怕他半是奇怪,半是在諷刺我們吧!嘲笑我們這些少年居然無知者不畏,敢在酒樓上渡劫吧!”南宮九郎見這青衣劍客不說話,臉上始終是淡淡的神色,又沒有招惹自己等人,自己這邊諸人也是不能上前交涉的了,只有是回來坐
好,繼續爲卿狂渡劫護法。
這時,突然二樓下傳來一聲咳嗽聲:“咳……咳……”
這咳嗽聲來得好快,南宮九郎,凡錚剛剛是聽到第三聲的時候,已經是來自二樓上三樓的樓梯之上中間了。
“老人家……你不能……”凡錚只聽店小二的聲音剛剛是叫出來,便是一聲“當……”的聲音響起,這乃是金元寶落地聲音!
“啊……”店小二臉色一喜,滿是上前撿起,竟然是一錠重五兩的新鑄金元寶,摺合銀子至少五十兩,他見此人出手也是這等闊綽,不由後面半句話“……不能上去……”就是嚥下口去,說不出來了!
夕兒轉頭過去看樓梯口,只見上來的乃是一個老翁,白髮如彭祖,蒼髯賽壽星,耳中鳴玉磬,眼裡幌金星。手拄一柄龍頭拐,身穿鶴氅輕。數珠掐在手,邊走邊誦經,臉上皺紋多,鬍鬚長七寸,眉毛也全白,駝背彎腰走,步伐看懶散,實則疾風過,一雙老昏眼,實則殺氣藏!
那老翁看也不看衆人,囉囉嗦嗦坐到北邊的靠牆下面桌椅,從龍頭杖上取下一個酒葫蘆,顫顫巍巍的喝着。
“這個老頭是高手!”凡錚輕輕用筷子沾酒在桌子上寫道:“腳步看似凌亂,其實穩重!呼吸聽似顫顫巍巍,其實悠揚婉轉!”
他是瞎子,別的正常人看人第一眼都去看人的樣子,只有他看人,卻是首先聽這人的腳步聲與呼吸聲。
南宮九郎也是在袖子掩蓋中,手指在凡錚手心寫道:“這個老頭,竟然是不僅在魔道上,就是正道上都沒有這樣字號的人,我們當心了!不過,奇怪,先前我是在一樓瞧見過他,爲何他先前在一樓,現在卻是上了三樓?當真是有備而來啊!”
卿狂不能說話,只是在渡劫,他顯然不知道,先前感覺到的一絲絲殺氣的老人現在也上樓了!
夕兒一心擔心卿狂哥哥,並沒有多參與凡錚與南宮九郎的聊天,然而見這兩人竟然變得十分交好起來,也是歡喜,她心中善良,知道在江湖上行走,多一個朋友,是好事!
店小二雖然明知道先前南宮九郎所言的卿狂得了傳染病是假,然而卻是明白這後面上樓的老翁絕對是不會是爲了吃喝上三樓的,因此也懶得上三樓多招呼酒菜,不過是上了一壺酒,兩般小菜之後,再也不上樓。
一時,整個空蕩蕩得三樓之上,竟然是隻有小卿狂,夕兒,南宮九郎,凡錚,青衣劍客,龍頭柺杖老翁六人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