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冷夜擡眸略看了看死者,剛要查看下一位,他身側風聲一動,小九已飛快奔了過來。
他正疑惑,卻見小九一把拉過一側白布下的一截手腕,眼睛一瞬不瞬望着那滿是血污腕子上的一隻金鐲子。
那鐲子,看着倒有些眼熟。
鳳冷夜還沒想起在哪裡見過,就見小九顫抖着手一把將白布掀開,裡面的屍體露出來時,小九握着白布的手指倏然收緊。
鳳冷夜這纔看清,那小小年紀的屍體,似是有些熟悉。
無愛緊跟着小九上前,看了一眼屍體,驚訝道:“丫丫?”
小九在看到腕子上的金鐲子時就已猜到會是丫丫,直到白布掀開,丫丫的臉呈現在她面前時,她才終於看清了這個噩耗。
而如今,無愛的一句“丫丫”,已經將一切都道明瞭。不是她認錯,不是她看錯,眼前慘死的人,的確就是前幾日還和她一起笑鬧的丫丫。
鳳冷夜看到小九身體晃了晃,他連忙一把扶住,關切的聲音還未出口,就見小九已然恢復如常,只是臉色冷得嚇人。
她一下子從地上立起,一把揪過縣令劉鶚的衣襟,眼眸中淬出狠戾的光,聲音如刀颳着劉鶚的耳膜,“是誰幹的?”
劉鶚被小九的舉動嚇得失了魂魄,他本就膽小,如今又被小九這番情形駭到,只戰戰兢兢道:“下官,下官不知……”
小九渾身冰冷,偏偏胸口被莫名的怒火燒得難受,她不再多話,一掌將縣令掀翻在地,冷厲道:“沒用的東西。”
那縣令摔了個狗啃屎,他不知究竟怎樣得罪了燕王妃,嚇得涕淚橫流,連番討饒。
小九見不得他如此飯桶,剛要上前一腳踩上他的狗頭,手臂卻被身旁人一把抓住。
“案情尚未審理,他自然什麼都不知道,你冷靜點。”鳳冷夜緊緊箍住小九的手臂,不讓她再妄動。剛纔小九又哀又怒,將那劉鶚打翻在地,旁人皆是下人,自然不敢上前阻擋她這燕王妃。然而此時實在不是收拾這縣令的時候,唯有鳳冷夜出手,才能將情緒失控的小九給拉住。
小九聞言怔了怔,她何嘗不知道這縣令是無辜?只是丫丫那麼小,那麼純真,就在這縣令的管轄之下遭人慘殺,這口氣她如何咽得?當即掙了掙手臂,語氣不善向鳳冷夜道:“你放手。”
“究竟什麼時候,你纔會戒了這衝動妄爲的急脾氣?”鳳冷夜皺眉,她知道小九與丫丫的關係不一般,此時忽見丫丫慘死,她心中定然極爲震動。
可即便這樣,也不能任着性子見人就打。
那劉鶚官職雖小,卻也是朝廷命官,再說他又不是殺人兇手,怎能不分青紅皁白只憑意氣說打就打?
鳳冷夜垂眸凝着小九,她可是他的女人,他不願見自己的女人在外人面前如此不明道理任性失態。
他的手輕輕覆上小九略微顫抖的肩膀,帶着安定人心的力量輕拍了拍,然後望定她的眼睛,墨瞳中透出堅定:“相信我,我定會爲你找出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