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繆今天夠倒黴的。
他根據之前查到的信息，找到了那個位於商業區的下載泄密點。爲了這件事，他還驚動了洛斯市政府和洛斯警察總局。
可當洛斯警察總局的探員配合他封鎖了那幢正在可疑的商業辦公樓。找到那間辦公室的時候。卻發現那個所謂的下載泄密點的網絡基址，僅僅只是一部辦公室裡的公用傳真機。
經過技術人員檢查，這個基址的確是教廷安保中心顯示的那個竊密基址，但並不是真正的泄密點。也就是說——塞繆被耍了。
他們重新檢查了安保中心的電腦系統，經過所有被召回的技術專家的共同努力。教廷安保中心花了整整三個多小時，終於找到了那個所謂的“橋接程序”。
經過專家的檢驗，這個橋接程序根本就是僞造的，這個程序之中沒有任何的數碼流痕跡，只有一些不斷循環往復的亂碼。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他們的偵查方向就被故意的引開了。
塞繆再次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內部。但是技術專家們的追蹤之中，又出現了近一百多個泄密點。除了教皇圖書館內部，包括宗教法庭、樞機院、各大主教委員會的辦公地點都有泄密點。這些泄密點需要他們一個個地去查對，排除……
整個下午塞繆帶着手下的安保人員跑遍了整個教廷。但是很不幸的是，當他們把這一百多個泄密點一一檢查排除之後，又出現了第二批泄密點……
當時就有專家提出，這肯定也是經過僞裝的泄密點。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將教皇圖書館內部的網絡服務器關閉，將數據庫暫停使用。
但是這個動作可不只是塞繆這個小小的安保主管能夠說了算的。畢竟能夠進入教皇圖書館借閱的這些人，身份背景都是很不尋常的。這樣的動作將造成的影響……經過逐級上報，最終在教皇那邊得到了否決的回覆。
與此同時，塞繆他們的排查也進行到了尾聲。此時距離教皇圖書館閉館的時間還有三十五分鐘。
“頭兒！又出現一批泄密點……”塞繆的對講耳機之中，技術員的聲音又出現了。
塞繆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下載的時候這個下載者是不是需要一直守候在這個下載點呢？如果需要的話，他會不會一直站在那裡呢？馬上就要閉館了，也就是說數據庫即將關機維護了……
“別管那些泄密點了！給我查監控系統，重點在教皇圖書館內部，那一個有數據接口的設備旁邊有人一直呆着……快點！”塞繆一邊說一邊往安保中心跑去。
當他跑進安保中心的時候，技術員正在檢查所有的監控視頻錄像。
“這個人，在這臺設備前已經呆了一個下午了。還有這個人……以及這個人……”塞繆走到技術員身後的時候，那技術員轉頭有些興奮的對他說道，“一共只有三個人，而且他們在設備前開始閱讀的時間和我們發現泄密的時間基本吻合……”
“三個！”塞繆看着屏幕上的三個人。
兩個是借閱者，一個是內部員工……關鍵是有三個人。要確定是誰在搞鬼還是有些難度的。塞繆看了看錶已經快結束了。他立刻帶着人趕往教皇圖書館。
“先生，女士。我是教廷安保中心的三級主管塞繆。這是我的證件。”塞繆將證件遞給了凌銳。
凌銳接過來看了一眼，淡然地說道：“有什麼事嗎？”
“有一起泄密事件需要二位配合調查。”塞繆一邊說一邊緊緊地盯着凌銳和薩米兩個人。而這時薩米的神色略微有些緊張。她心裡怦怦直跳，是不是昨天晚上的事情被發現了？
薩米一臉怒容地對塞繆怒道：“配合調查？爲什麼？你們有什麼證據嗎？”
“請配合一下，我有這個權利。”塞繆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冷冷地說道。
薩米還想在爭辯，可卻被凌銳攔住了：“好吧！你想要我們怎麼配合呢？”
“問幾個問題就好了。”塞繆將凌銳帶到一邊，而薩米自然有另一位安保人員負責詢問。
他和凌銳到了一個角落裡之後，冷冷地問道：“請問您今天下午是不是一直都在這裡看書呢？”
“是的。”凌銳的回答很簡要，只有兩個字。
塞繆平靜的眼中充滿着疑惑，他有一種直覺，這個年輕人不簡單：“那你能跟我說一下，你看得是那本書嗎？”
“《杜烏達家族治療魔法體系概述》……我沒看完，最後看到第五章的第六十一頁。”凌銳的回答簡單清楚。當然如果一個人連剛剛他看得是那本書都說不出來，那也就太可疑了。況且這本書，凌銳從上午開始就在看了。
塞繆顯然沒打算這麼容易放過他，一般來看電子版本的都會下載部分內容的。如果凌銳沒下載，那也同樣是可疑的。所以他追問了一句。“您有沒有下載這本書呢？”
“下載了！不過有一部分我沒有下載權限，所以下載的並不完整。”凌銳回答的時候，臉上浮現出一絲遺憾的神色。
塞繆又提了個要求：“能把您的存儲器交給我檢查一下嗎？”
“可以……”凌銳很爽快地把存儲器交給了他。
檢查結果自然是什麼問題都沒有。
此時整個圖書館都在凌銳的魂鷹超級芯裡了，再說那個小小的存儲器就只有那麼一點存儲空間，裝下一個圖書館，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對薩米的詢問相對就要簡單一些了。她畢竟不是首要懷疑對象。但即便如此，這位大小姐的反應依然讓詢問的安保人員很頭疼。她一個問題都不回答不說，還連着追問了詢問者不少問題。最後索性就說要請律師什麼的……
“小姐，你可以請律師，但律師來的時候，我們也該下班了。再說他能不能獲得授權進來還不一定。”塞繆問完了凌銳之後走過來一邊說一邊對同事打了個手勢道，“走吧！”
被塞繆無故搶白了幾句的薩米憤憤地正待說些什麼。可塞繆一揮手，所有人都走了。
“他們問你什麼？”
“就問了問今天下午看什麼書，有沒有下載，然後就是檢查了一下存儲器。沒什麼特別的……走吧，一起晚餐，耽擱地夠久了。”凌銳笑着對薩米說了一下情況。在他看來塞繆的詢問，試探的意義更強一些。
要說證據這些事情很難有證據。特別是他們這種調查方
式，能查到凌銳這邊已經很不容易了。
塞繆在另外兩個人那裡同樣也沒有查出來什麼。除了那位內部員工，用辦公用的電腦，看了一個下午的電影，這算是個違紀行爲。對於這個神秘的下載者，一個下午的調查，沒有任何收穫。
此時圖書館閉館了……數據庫也關機了……下載也結束了……
塞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沉默着，他在回憶、梳理所有可疑對象的情況。
在這個過程中，有一張臉不斷的在他的眼前出現。
雷洛聖教伯爵。
這位剛剛冊封爲聖教伯爵的年輕人。他的保薦人是阿貝託大主教和勞爾大主教。這兩位可是大主教團中數一數二的人物。
但是塞繆查了一下關於凌銳的冊封記錄。他驚訝的發現，這份記錄僅僅只有薄薄地幾頁紙，除了保薦書和冊封典儀等等的一些必要的記錄之外，最最重要的身份信息卻是空白的。也就是說這個年輕人被冊封爲聖教伯爵之前的身份根本就是個空白。這很不正常。
他剛剛就這個疑問向分管他的二級主管託賓子爵提出了疑議。可卻被託賓罵了一通。今天下午的這個泄密事件驚動範圍之廣，不論是洛斯市政府還是教皇本人，都被驚動了。但最終結果卻是一無所獲。而塞繆這個直接主管不去破案，還在這裡追究什麼冊封聖教伯爵沒有審覈資料之類的問題。
“這是你一個小小的三級安保主管能管的嗎？你可以去查問樞機大主教、牧靈大主教還有冊封大主教啊！爲什麼不加審查就寫了保薦書，辦了冊封！”託賓的話充滿着冷嘲熱諷。
這讓塞繆只能閉上了嘴。託賓的話說的沒錯，他就是個三級安保主管，一個也許在安保部還算個人物，可對於整個教廷機構來說，他就是個非常非常渺小的小人物。又憑什麼去查對覈實這些情況呢？
塞繆畢業於索諾法學院刑事偵緝專業，以前在凱圖爾、盧塔、卡布提等各國的刑警系統都做過。也曾經破獲過許多的大案、要案、奇案、懸案，還有一個“獵犬”的外號。應該也算是個老警察了，可就是因爲不會處理人際關係。屢屢被排擠打擊，最終辭職失業。
後來經人介紹到了洛斯教廷，成爲了一名安保主管。他不善交際，這些年來也沒得到過提升。但至少這個崗位案子不多，主要就是負責安保。有時候抓到些大膽潛入的小偷或者間諜什麼的已經很了不起了。
這麼多年來，只要是在塞繆手中出現的案子，還從來沒有結不了案的。有些甚至他們剛剛下手就被捕了。這完全得益於他的那種與生俱來的直覺。
今天他的直覺已經指示出了目標。但很顯然，這次的對手非常狡猾。他的犯罪並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也沒有任何證據。雖然塞繆懷疑他，但沒有證據，即便是一個普通市民教廷都不能逮捕。更何況這是一位由樞機和牧靈兩位大主教聯袂保薦的聖教伯爵。
被託賓訓了一頓之後，他也懷疑過自己是不是判斷有誤呢？雖然他每次破案都是由直覺確定了目標的，但多多少少對象都會有些破綻和疏漏的地方。
但這次呢？凌銳的最大的破綻恰恰就是他沒有破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