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會,怎麼可能是我的仇人?是你救了我,不然我現在已經死了。”雄思遠驚慌失措,亂了分寸,強自爭辯道。
“世事太過離奇,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我也算是兇手了。”許雲峰嘆息了一聲,說:“當日,我在鳳城刺殺了二皇子,逃走了。康王抓不到刺客,便冤枉鳳城的武林人士是叛賊,是刺客同黨,將他們都抓起來,嚴刑拷打,不肯屈從的都被殺了。說起來,罪魁禍首就是我,所以我纔是你的仇人。”
雄思遠聞言目瞪口呆,怔怔不語,惱怒地望着他,他就是仇人嗎?他在心中一遍一遍追問,自己的親人都是因他而死,鳳城那麼多的豪傑都是因他而被殺,爲什麼,爲什麼?因爲他刺殺了二皇子,他爲什麼要殺二皇子,爲什麼要在鳳城殺?他心底的咆哮直衝出來,“你爲什麼要刺殺二皇子?”
“他下令殺了我全族上千口人,剿殺了成千上萬武林同道,此賊,人人得而誅之。”許雲峰臉色陰沉,想起慘死的族人,心情沉痛,長吁一口氣,轉而說道:“我是血影門弟子,殺他,也是門主下的命令。”
雄思遠看着他悲傷的臉,想恨卻很不起來,腦海彷彿被針刺了一般,冷靜下來。他咬着牙說:“你做的沒錯,你不是我的仇人。我的仇人是康王,是那些官府的壞人,是那幫下殺手的狗腿子。我一定要找殺了他們,報仇雪恨!”他握緊拳頭,手指發白,顫抖着。
“如今,康王已登基爲帝,高高在上,手下有成千上萬能人異士。你如何能殺得了他?”許雲峰微微頷首說道,他能這麼快分辨是非恩怨,確實不凡。
“我,我……”雄思遠空有仇怨,有仇人,有志向,卻沒力量,沒勢力去報仇,一時氣結。腦筋一轉,想到許雲峰說的血影門,門主一聲令下,二皇子便人頭落地,不由一喜。他眼睛發光,直愣愣地看着許雲峰,問道:“我能加入血影門嗎?”
“你爲什麼要加入血影門?”許雲峰沉聲問道。
“我要學藝,報仇。”雄思遠大聲回道。
“你願付出什麼代價?”許雲峰沉聲問道。
“我只有爛命一條,若是能報仇,無論做什麼我都願意,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雄思遠大聲回道。
“你能尊師重道,忠貞不二,永不背叛師門嗎?”許雲峰沉聲問道。
“我發誓,若不尊門規,有辱師長,背叛師門,必受萬箭穿心,五雷轟頂,魂飛魄散!”雄思遠跪在地上,指天發誓。
“好,雄思遠聽令。”許雲峰滿意地點頭,雄思遠資質不錯,救他回來,爲的便是收下他。只可惜,他的仙緣不足,資質奇差,是五行靈根,難有出息。即使小門派,也不會收他,修煉數十年,都難有成效,純粹是Lang費資源。
雄思遠聞言,欣喜以頭叩地,恭敬地聽令。
許雲峰悄悄從懷裡的乾坤袋裡摸出一塊玉佩,刻上雄思遠的名字,而後取出清風劍,面朝西方朗聲說道:“今,血影門第三代弟子許雲,收第四代弟子雄思遠入門,賜身份令牌一枚,寶劍一把。望雄思遠入門後,謹守門規,勤加修煉,行俠仗義,懲奸除惡,替天行道。”
雄思遠接過玉佩與清風劍,朝西面行三叩九拜禮,道:“第四代弟子雄思遠叩謝門主大恩。”而後,對着許雲峰叩拜,道:“弟子拜見師傅。”
許雲峰聽得一樂,這麼快就替老頭找到繼承血影門的弟子了。他收起笑意,皺着眉頭,該傳他什麼武功?劍谷的劍法不能傳,血影門的**太過雜亂,且學到最後,成就不大。他仔細推衍所看過的武學秘笈,再結合所修煉的仙法,決定自己創出一套入門心法,獨闢蹊徑,由武入道。
雄思遠起身後,站在牀前,看着師傅若有所思地走來走去,不知爲何事發愁。心中一驚,莫不是自己的資質不好,不適合修煉門派秘籍?他的目光隨着許雲峰晃動,從門前到窗口,從窗口到門前。他生怕師傅突然從門口走出,再也不回來了。
半個時辰後,窗口一陣冷風吹進來,許雲峰停下腳步,面色一喜。他將引氣**的心法與自己在地牢學的落雪神劍相結合,融合一些簡單的法術,創出一套化雪心經,包含內功化雪神功,劍法化雪神劍,身法踏雪無痕。召來雄思遠,手掌按着他的眉心,以神識將這套化雪心經,傳入他的腦海,如烙印在心一般,清晰難忘。而且,將自己的領悟也傳給他,即使自己離開,無人指點,也不會走錯路。
雄思遠只覺得一根根針刺入大腦,痛入骨髓,他想要奮力掙扎,擺脫痛苦,可最後卻一動不動,忍受下來。腦海一陣陣膨脹,如有一隻猛獸,撕開他的腦門,鑽進去,仰天怒吼,撕裂他的魂魄。最後,他痛得失去了知覺,昏迷過去。
一盞茶時間後,雄思遠慢慢醒來,一摸腦門,好好的,並未裂口。一回想,腦海中卻多出了許多東西,化雪心經四個大字,如在眼前一般,清晰可見。
“這套化雪心經威力極大,你學會後,報仇有望。血影門可殺人,也可救人,切記,你修煉有成後,切莫濫殺無辜,否則爲師定會清理門戶。若是有人主動尋死,你自可送他一程。”許雲峰淡淡地說道,凌厲的眼神掃了他一眼。
雄思遠一激靈,冷汗冒出來,忙道:“是,多謝師傅教誨。”
“這套**,去雪山修煉,進境更快。爲師走後,你要勤加修煉,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許雲峰在桌前坐下後,說道。在傳功時,他度了一道內力留在雄思遠體內,可以勉強承受嚴寒。
“是,師傅,我一定刻苦修煉。”雄思遠回道,猛地一擡頭,問道:“師傅你不帶我一起走?”
“我要與幾位同門出去一趟,前路兇險,不知何時能回來?你留在流雲山莊自己練功,待可以在雪山深處獨自存活一個月之後,方可下山報仇。”許雲峰說道,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啊,師傅,你帶着我吧,我一定不會惹禍的。”雄思遠忙哀求道,如今拜師了,不跟在師傅身邊,豈不是白拜了。
“休要多說,**我已傳給你了,你依照修煉就行。若是下山遇上敵手,你可躲入血影山,那裡是血影門的一處藏身之地。”許雲峰告訴他血影山方位,以及如何進入血影門洞府,“是,師傅。”雄思遠疑惑不解,見師傅不想多說,便沉聲應是。
“此處山莊,需聽從血影門號令,若是莊主有何異常,你可持此令殺之!”許雲峰取出流雲令,交給他,“待會我會對莊主交代一聲,日後你就住在這裡。”
雄思遠心中一凜,感覺師傅在交代後事一般,顫聲道:“是,師傅。”
“若是遇上誠實可靠的弟子,你可以做主,收入門下。”許雲峰思量一會,才說道,血影門已滅,如今重立,只有熊思遠一人,需要靠他自己去招人了。
“是,師傅!”熊思遠激動地說道。
許雲峰點點頭,當下叫來侍女,去召柳莊主來此,有事相商。侍女聞言,快步跑去。又一名侍女上了兩盞香茗,退出房去。
“師傅準備幾時走?”雄思遠問道。
許雲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望一望天色,已是酉時,劉先貴三人應該已經出發了,便說:“今晚,或者明天就走。”
“這麼急?弟子還未好好孝敬師傅,就要分別了。”雄思遠急得冒出眼淚來。
許雲峰重重地放下茶杯,沉聲道:“我許雲的弟子,只流血不流淚,你要學會堅強,獨自應對一切艱難。想當初,我被逼無奈,十二歲時便出來闖蕩,歷經九死一生,才能在江湖上立足。你比我起步好上許多,要以此爲鑑,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爭取早日超過爲師。”
雄思點頭應是,心中暗道,這次拜的師傅如此年紀,卻如此了得,只要好好修煉,一定也能成爲一方豪傑,超過爺爺。他越想越遠激動,一時豪氣干雲,興奮萬分。
柳莊主聽聞許雲峰相召,忙快步奔來,不顧莊內諸人的驚詫。在侍女的引領下,進了青竹居,邁進側邊的廂房,揮退侍女後,他對着許雲峰問道:“許兄弟急召,不知有何要事?”
許雲峰微微一笑,說道:“這是我剛收的弟子,雄思遠,過來見過柳莊主。”
“晚輩雄思遠,見過莊主。”雄思遠上前,抱拳行禮道。
柳莊主仔細打量了眼他,知道是中午送來的那個小乞丐,料不到清洗乾淨了,頗有幾分氣度,粗眉大眼,五官端正,氣質不凡。而且,他走大運,竟拜得許雲峰爲師,真是難料。他忙道:“好,好,賢侄真是一表人才。恭喜許兄弟,收了一位好徒弟。來得匆忙,沒有帶什麼好禮,這塊紫玉,有靜心凝神的功效,對練武極有用處,就送給賢侄了。”
雄思遠見師傅點頭了,便收起來,抱拳道:“多謝莊主厚賜。”
待柳莊主坐下後,許雲峰纔開口說道:“叫莊主來,是想請莊主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