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丁卯日的黃昏就到了,李風揚早早的來到了那清心亭附近,在附近找了個樹叢悄悄的潛藏了起來。
不一會兒,一個姿容絕世的倩影就緩緩的走了過來,她的身邊還跟了一個俏麗的小丫鬟,應該是貼身婢女。
這倩影正是蘇輕婉,蘇輕婉來到了涼亭裡,有些忐忑的等待了起來。
不過這時間是一分一秒的過去,眼見日落西山,暮色四合,那王連安卻是連影子也沒見到,蘇輕婉等的又急又氣,就使喚那丫鬟回城去探探消息。
過了好半晌,那丫鬟急急的回來了,卻吞吞吐吐的不說話。
蘇輕婉頓時一氣,“你這死丫頭,做什麼?有什麼話還不說出來?你再不說我就告訴爹,把你嫁給三裡街那個賣米的老漢!”
小丫鬟頓時驚嚇不已,只得說出了真相。
卻原來那王連安昨天夜裡在翠喜樓當嫖客,也不知被誰告了狀,被他爹給抓了個正着,那王連安的爹卻是個古板之人,今日下午愣是將那小子的腿活活打斷了。
現在這王連安只怕還躺在牀上哼哼呢。
蘇輕婉聞言頓時神思有些恍惚,原來她一直有好感的王連安是這麼個東西。
****也就算了,男人嫖的多了去了,重要的是,你做這種事居然還被自己爹給逮住?還打斷了腿?這也太沒用了吧?
這一下子,蘇輕婉卻是暗暗有些慶幸,這小子沒來還是自己的幸運。
這約會黃了,蘇輕婉和她的小丫頭自然是要往家裡趕,哪知道,偏偏這個時候又下起了大雨。
說來也奇怪,這雨來的特別急,前幾個呼吸還是萬里無雲,繁星點點,突然間就大雨傾盆而下了起來。
這個時候正是夏天,蘇輕婉想着這雨來的快,去的也快,索性再等上一會,等雨停了再走。
但是這偏偏這雨就一直沒停,等他們察覺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的如同濃墨,他們所在的湖城是有宵禁的,這會兒,城門早就關了。
瓢潑大雨之中,隱隱可以聽見遠處深山裡傳來的狼嚎之聲。
“小姐,這可怎麼辦啊!”
小丫鬟害怕起來,完全不知道怎麼辦,拿手緊緊的抓住了蘇輕婉的衣角,蘇輕婉眼裡也露出了一絲害怕之色,不過她卻是將如玉一般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冒着雨回去,那些守門的將士們,看到了是本小姐,會給我開門的。”
說着,蘇輕婉抓起小丫鬟的手,一步就朝着亭子外走了出去,雨下的很大,打在身上甚至有一陣陣的痛感,蘇輕婉卻是倔強的仰起頭,迎着瓢潑的大雨走的飛快。
不過,也不知是走的太快,還是路太滑,剛剛走了兩步,蘇輕婉那柔弱的身子一歪,咚的一聲就摔在了地上。
地上全是泥濘和雨水。
這一下,蘇輕婉就成了個泥娃娃。
小丫鬟也十分配合的尖叫了起來,李風揚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從樹叢裡鑽了出來。
在兩人驚恐的尖叫中,李風揚說道,“別怕,是我,正天德。”
“天德哥,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幾人回到了涼亭裡,蘇輕婉疑惑的問了起來。
“我在附近砍柴,結果碰上了大雨,就一直沒有回去成。”李風揚隨口就扯了個謊,好在蘇輕婉現在是又累又冷又餓,卻沒有細想,沒有注意到李風揚身上的衣服竟然全是乾的。
“現在怎麼辦啊?”蘇輕婉在涼亭裡縮成了一團,臉色有些發白,不時打個噴嚏,看來是要感染風寒的樣子。
李風揚看着涼亭外的雨,眼中卻是露出了驚疑之色,“這雨有很大的問題。”
李風揚分明從這大雨之中察覺到了一絲濃郁的妖氣,這雨根本就是因爲某個大妖降臨的,一個能夠呼風喚雨的妖精,絕對是已經達到了法王境界之上的強者。
趙國是一個內陸國家,在西牛賀州的大陸中心地帶,按理說不會出現什麼妖精纔對,這種法王境界以上的大妖深入內陸,絕對是會引起仙道九門的注意。
這趙國只怕是將要陷入一場極大的動盪之中。
“我們在這裡等,等雨停了,等天亮了,我們再回去。”李風揚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披到了蘇輕婉的身上,嘴裡這樣說道,一邊說,李風揚又到外面撿了些稍微乾燥的木柴回來,用燧石打了無數次終於燃起了一堆篝火來。
蘇輕婉坐在篝火邊上,感受到鮮紅火焰傳來的溫暖氣息,漸漸的倦意涌上心頭,不由靠在李風揚的肩膀上睡着了。
蘇輕婉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頭美麗的青絲披散,一股淡淡的香味傳到自己的鼻翼裡,隨着她的輕輕呼吸,李風揚可以感到自己的臉頰被她的氣息吹的癢癢的。
一種寧靜的感覺從李風揚心頭升騰了起來,彷彿又回到了前世在仙界的那些****夜夜。
他們這邊寧靜溫馨,可此刻在湖城的蘇家已經炸開了鍋,湖城一霸蘇延年的掌上明珠居然失蹤了?蘇延年是又急又怒,“哪一個不開眼的,居然連本老爺女兒的主意也敢打?”
蘇延年在湖城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很快就聯繫了湖城官府,無數的官差捕快紛紛出動,在湖城裡開始四處搜查,鬧的是雞飛狗跳,那王連安本來是聽說了這個消息,但是卻也是不敢做聲,剛剛他才被老爹因爲嫖的事情,打斷了腿,現在居然蘇家小姐也因爲他不見了,他覺得他爹會將自己活活打死。
大半夜過去了,湖城不過是個小城,數千捕快一會兒的功夫也就收拾了個乾淨,城裡沒人,這些人卻是往城外找了去。
清心亭其實距離湖城不過三刻鐘不到的路程,很快數十個捕快就搜到了這裡。
見到蘇輕婉披着男人的衣服,靠在一個男人的肩膀上沉穩的睡着,十分安詳,這些忙了一晚上的捕快心裡自然是極度不滿。
他們心裡都是這樣的想法,“我等這大半夜的,冒着這種怪雨,踩着爛泥路到處找,這什麼勞什子小姐居然是在外面偷男人?”
“和男人私會,連家都不回了,這蘇小姐倒是好大的膽子!”
“這樣的女人放在我那村裡,這是要侵豬籠的!”
這些捕快在心裡憤憤的咒罵了起來,雖然他們其實什麼也沒看到,但是這不妨礙他們胡思亂想,你看連人家的衣服都穿了,誰知道還做了什麼?
荒郊野外,孤男寡女這還說的清?沒有也是有了。
況且蘇輕婉的身份更是讓他們樂意這樣想,蘇延年是湖城一霸,平日裡威風不可一世,看他的女兒出醜,自然是大家喜聞樂見的事情。
蘇輕婉在一衆捕快的護衛下回了家,但是這風言風語卻是在街頭巷尾傳遞了起來。
這些凡人每日又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對於這種謠言風語最是感興趣,不過一天的時間,這傳言就變本加厲,越傳越厲害,變成了捕快們親眼看到蘇輕婉和正天德做那苟且之事。
在趙國這樣的所謂禮教之國,女人的名聲是很重要的,雖然有些人知道這些大都是謠言,但是蘇輕婉也已經變成了那些道德先生眼中的破鞋。
只要一出門,就可以看見有些人在蘇輕婉的背後偷偷的指指點點。蘇輕婉雖然自認爲不會管別人的眼光如何,但是說的人多了,她的心裡也依舊感到難受。
這樣的日子沒過幾天,蘇延年的火氣就越來越大,他大發雷霆,派了幾個僕人到正天德的家中。
李風揚感到自己的家門被人一腳踹開,三個大漢衝了進來,“你就是正天德?滾起來,我家老爺找你有事!”
大漢張嘴就大罵了起來,說着已經一腳朝着李風揚踹了過來。
若是依照李風揚的個性,鐵定是反擊回去,打斷他的腿,不過李風揚心頭卻是想到,“現在我是正天德,按照正天德的性格,只怕是不會如此。”
忍住生生受了這一腳,一種屈辱的感覺從心底升騰了起來,卻是正天德的情緒,不過現在這具身體的主人也是李風揚,李風揚也感到一種深深的不爽。
低頭吶吶的答了一聲“是”,李風揚便跟着這大漢走了出去。
對惶恐不安的老父說了聲不用擔心,李風揚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裡。
不一會兒,李風揚就來到了威嚴豪華的蘇府。
走進硃紅大門,還在院子裡就可以聽見大廳裡,正在發生着激烈的爭吵。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無知老婦!當初就是你這個老東西非要答應這個不孝女去什麼學堂!我早就說過,男女混學沒什麼好事,現在總是出了事吧?!”
一箇中老年男人正在對着一個衣着華麗的婦女大吼,正是蘇延年。
“你不知道現在外面出了大事,無數的大人物要到我們這湖城來,多少事情要我去操勞,現在家裡居然還出了這種羞恥之事!老夫走在外面都沒臉見人!”
“老爺,正天德那狗東西已經帶到了。”一個僕人的聲音喊了起來。
“來了?來的好!”蘇延年一聲陰沉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