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永遠的離開了她,孃親和宮主凶多吉少,九黎仙宮被毀,血祭發動,所有人都死了,而好不容易得來的香火神力也付之一炬……
太失敗了。
她有點能體會方纔歐陽月白的心情了,不但自己身處進退兩難的險境,而且想要保護的一個都沒能保護起來。
後悔這種感情是最沒有意義的,可她不禁去想,如果自己當時聽從了桐姨的建議,現在會不會結局全然不同呢?
歐陽月白見她低落,輕撫她的頭,說道:“玉璃,現在宮主究竟如何,我們並不清楚,一切尚未可知,對嗎?”
她深吸口氣,微微點頭:“早就料想到今天不會是平凡的一天,仙界、神力、天罰,發生的這些好像一場夢。假如我們現在還活着是一個奇蹟,又怎知道不會有更多的奇蹟呢?”
只能用奇蹟來安慰自己,實在悲哀。
不管怎樣,別說現在還沒到絕境,就是真的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方,她也不願輕易放棄。
“嗯,說得好。”歐陽月白欣慰道,溫柔的看着她。
奇蹟麼……
其實人並不需要太多的奇蹟,有一個就足夠了。當他看到她未死的時候,絕望便已經變成了希望。
而希望點亮心扉的時候,人就會有走下去的勇氣。
蕭玉璃走到殘塔的中央,腳下的青石磚面基本完好,但頭頂已無遮蓋,分明剛破壞不久,但卻散發着一種荒涼的滄桑。
她跪在地上,雙手觸摸着地面,開啓聖垣玉之力,認真的感應着可能存在的神秘力量。
膨脹的星空色金丹悄無聲息的衍化着,懶懶的輸送給她力量,猶如潺潺流水。
蕭玉璃感覺自己的星空色金丹就是一座水庫,裡面積存着很強大的力量,可自己偏偏只能在這巨大水庫中用瓢來取水,所能動用的不足萬分之一。
她有種感覺,自己正在經歷某種蛻變。然而這種蛻變需要時間,應該還是一段不短的時間,沒法催促,沒法停止。
這或許是好事,可蕭玉璃現在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這種力不從心讓她十分難受。
她嘗試着努力,卻沒有感覺到任何東西,不由得攤手道:“不行,我什麼也感覺不到。月白,我們必須在這裡嗎?難道不能離開再從長計議嗎?”
她覺得自己需要時間來調整,想要穿梭人仙兩界,而且還沒有傳送法陣的輔助,恐怕就連宮主都會很吃力,更別提她這個半桶水的菜鳥。
“必須是這裡。玉璃,你可還記得,人界的九黎宮內,在這個塔的周圍有一個深坑嗎?”
“當然記得。那個坑好深好深,見不到底,恐怕有幾百丈深吧。”
她對那個深坑記憶深刻,但不知道歐陽月白爲何在此時提起。莫非想要回到人界,還跟那個坑有關?
他說道:“那叫‘墟’,傳說是黃泉樹的化身。”
“黃泉樹?沒聽過……”她搖頭道。
“我也並未親眼見過,只聽說黃泉樹是能夠使人穿梭仙、人、鬼三界的寶物。在遠古大戰的時期,窺伺黃泉樹的人衆多,而那棵樹僅此一棵,飽食鬼界陰氣,由十八閻王鎮守。但終於有一天,黃泉樹從鬼界被盜,於世間徹底消失,沒有人知道它去了哪裡。”
“那你又說那個深坑是黃泉樹?是宮主說的?”
“不……不是宮主……我只是聽過這樣一個傳聞罷了。”他說到這裡的時候,神色微微遲疑。
“哦……然後呢?”蕭玉璃也不追問,他不想說的事,逼問他也沒用,還不如聽他說完。
“黃泉樹生長在鬼界,無法適應人界的環境,爲了讓它的力量長存,便毀去了它的樹身,只留下力量精華。然而這股力量太強太厚重,連大地也無法承受,許多年過去,在塔的周圍便出現了一個無底深坑。”
“原來是這樣。”
她恍然大悟,不得不說,歐陽月白的故事講得真不錯,這般匪夷所思的事,蕭玉璃真的無法猜到。
這樣聽來,他的這個“傳聞”還挺靠譜的樣子,有理有據,煞有介事,不像是信口胡謅,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知道的這種秘史。
可以穿梭仙、人、鬼三界的黃泉樹,化作無底深坑,只需以神力便可催發……假如這是真的,那麼必然會引來多方窺探搶奪!原來那個無底深坑纔是九黎宮真正的寶貝啊!
蕭玉璃很有寶貝意識,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如何回去。
“我所知的就是如此,希望對你有所幫助。”
“嗯,謝了。”
知道了這一點,看似沒什麼幫助,但對於毫無頭緒的蕭玉璃來說,已經算是極大的幫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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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一次閉上眼睛,觸摸着這塊土地,感受着來自遙遠彼方的氣息。
與神力相呼應的黃泉樹……鏡子曾說過,遠古神魔的力量是最接近天地本源的,傳承至今,沒有人再能擁有那般純澈的力量,就連她現在所有的,也是混雜斑駁,根本不能稱之爲神力。
然而萬變不離其宗,在這具身體中潛藏的遠古血脈,藉助聖垣玉的外殼,始終在不斷淨化着那些混雜的能量,燒灼、鍛造,使之純粹而強大,然後再由她運轉仙家正宗的“九霄正法”功法,將這些純粹的力量變成她的靈力。
聖垣玉的吞噬與淨化能力是相輔相成的,不過它也有它的限制。假如聖垣玉吃得太撐,想要消化這些必然會比較漫長;如果吃傷了胃,消化就更加漫長了……而現在,聖垣玉的“胃”功能顯然要遠遠弱於積存在她體內的力量。
新生的她,完全瞭解聖垣玉,也可以完美的操縱它的力量。可現在聖垣玉有點不堪重負,就算有她層層梳理,想要達到收放自如的境界,還需要一個漫長的蛻變過程。
既然如此,怎樣才能勉強自己立刻打開通往人界的大門呢?
這好像不是勉強或者不勉強就能做到的啊?
她其實無計可施,但心情意外的平靜,古井無波。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得到了“九黎宮主”的力量,她已經完成了第一階段的蛻變,境界也有所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