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璃問道:“那我娘呢?她在這裡?”
歐陽月白搖頭,桐姨接口道:“她在石峽最深處。”
蕭玉璃驚訝道:“最深處?莫非是萬年玄冰?”
桐姨說:“那還不是玄冰,但已經是冰天雪地。將雨荷小姐安置在那裡,也是宮主多番考量的結果。仙宮塔的仙氣能夠最好的維持她的生機,若仙宮塔被毀,退而求其次,便是此處最爲適合。”
不得不說,宮主的考量極爲深遠,連仙宮塔出問題的後路都想好了。此處天寒地凍,將蕭雨荷安置在此地,便能安心沉睡。
冰川石峽名至實歸,寒風嗖嗖的刮,哪怕護體靈力再強,也抵擋不來錐心刺骨的冷,怪不得說不適合居住呢。
他們停留在石峽石屋片刻,換上禦寒衣物,這才向石峽深處進發。
不知是不是因爲太冷,三人都沒了說話的興致,就這麼在沉默中趕路。
蕭玉璃沒覺得太冷,她所到過最冷的城鎮,大約就是雪崖城了。那裡可比這地方冷多了呢!……呃,不對,那時候她身體還很差,此一時彼一時,不可同日而語。
行至一半,冰川覆蓋了四面八方,當真變成了如履薄冰,崎嶇難行,稍一不小心就容易滑倒,這使得三人前進的速度更爲緩慢。
拋卻森寒嚴苛的氣候不說,單論景色,純澈的冰川晶瑩剔透,不染纖塵,彷彿一座巨大的冰宮,美輪美奐。
“哈……呼……”
蕭玉璃衝手心呼了一口氣,白霧頓時化成點點冰霜。
這地方冷是冷,意外的卻不陰森,沒有陽光直射,潔白的冰川反射着些微的殘光,照得亮如白晝。
“沒有路了?”
走到途中,路已是盡頭,四面有如冰窟。
沒有瞧見孃親,蕭玉璃覺得應該還有路可走,不過乍一看去並未瞧見通路。倒是寒風呼嘯作響,猶如怪獸怒號,像是從冰川縫隙間發出的聲音。
“呼……”歐陽月白走在最後,兜帽遮擋風雪,也遮住他大半臉龐。
蕭玉璃問桐姨:“我們將宮主葬在何處?”
桐姨說道:“她對我說,生時未能盡到爲人母的責任,希望死後可以長久的陪伴雨荷小姐。我會遵從她的意思,將她埋葬在雨荷小姐身邊。”
“原來如此。”蕭玉璃這才明白宮主將埋骨之地選在此處的原因,不是看上了此地的獨特風景,而是願死後能與女兒相依作伴。
說起來,宮主和蕭雨荷雖爲母女,卻聚少離多,在九黎宮是也是由桐姨負責照料幼女。也許宮主並不希望如此,在她心底某處,說不定更希望自己是一個平凡的女子,可以全心全意養育自己的兒女……
蕭玉璃問道:“那我娘在哪裡呢?”
若這裡已經是路的盡頭,孃親應該就在此處纔對,不過並未瞧見啊。
“這邊,跟我來。”桐姨指着前方的冰牆說道。
原來還有隱蔽的通路。
“這裡面是被寒流經年累月穿鑿出的一個個冰室,錯綜複雜,很容易迷路,不要走得太遠。而且這裡的寒氣更重,你們若是耐不住,可以將火符貼在隨身兵刃上取暖。”桐姨曾來過數次,很有經驗,邊走邊提醒道。
蕭玉璃跟了上去,又想起歐陽月白怎麼沒說話,回頭看去,見他低着頭落在最後,不知在想些什麼。
“月白,你怎麼了?”她關心道。
歐陽月白聞言擡頭,他的臉色很是蒼白,嘴脣淡得發白。
她向他走去:“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這裡太冷,不如你先出去吧。”
桐姨見他們兩個沒有跟上,從冰牆出來,催促道:“這裡面就是了,快來。”
說完,她又鑽了進去,那裡面果然別有洞天。
蕭玉璃遲疑的看向他,他搖了搖頭,低聲說:“我沒事,走吧。”
說完,他先一步跟上桐姨,繞過冰牆。那看似密不透風的冰牆,原來後面有一個巨大的冰室。
蕭玉璃看着他的背影,心裡嘀咕道:“這麼喜歡逞強?你看上去可不是沒事的樣子。”
說來也稀奇,之前那番大戰過後,從仙界狼狽的逃了回來,蕭玉璃本以爲自己怎麼也會臥牀幾十天的,結果只是小憩了會兒,就完全沒事了。
這身子骨是鐵打的嗎?剛回來那會兒可是累得差點斷氣呢!
“鏡子,問你個事兒。”
冰室中還有一段漫長的路,蕭玉璃索性問問鏡子。
“幹嘛。”鏡子今天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有些反常。
“你說穿梭兩界可以用心念來定位,這個不會有任何後遺症麼?”
“哼,如果是別人,當然會有副作用。但我是誰,有我輔助你,你就放一百萬個心吧。”鏡子牛氣哄哄的說道,一副捨我其誰的口氣。
“那這個心念除了能用來定位,還能幹什麼不?你之前提過‘修心’,聽起來很了不起。”
或許是爲了掩飾即將再見孃親的緊張感,她扯開話題,顧左右而言他。
“切,就你?省省吧,你這境界距離真正的修心還差得遠,之前要不是無路可走,我也不會這麼早跟你說這個。況且,修心與修其他的不一樣,沒有修煉的方法,若你悟性到了,機緣足夠,自然會領悟。多說無益,強求不得。”
鏡子的意思特別簡單,那就是:你丫還嫩,別想着一步登天,老老實實修煉你的。
既然蕭玉璃跟它搭話,它索性提醒道:“對了,那個‘墟’是個好東西,趕明兒有空,去收了它!寧錯殺,不放過。”
“額……”蕭玉璃頓時無語。
這叫什麼話,怎麼跟打家劫舍的土匪似的?它說的“墟”就是指那無底深坑吧,回去是可以,但要怎麼收?如果能收的話,方纔歐陽月白就做了,就是因爲收不上來,所以纔要封印起來掩人耳目啊。
好吧,既然鏡子這麼說了,它大概是有法子的。
“這些都是小事。主人,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最該做的是什麼?”說了一通,鏡子反而開始一本正經的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