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璃鬱悶道:“也就是說,天魂在我身上,所以你只要把我帶回地府,你的使命就結束了。”
三魂七魄的細細劃分她可不懂,什麼天魂地魂也傻傻分不清,總之按照何青巒的說法,就是她這個半魂比較重要嘍?
他說了這麼多常人無法得知的秘辛,蕭玉璃怎麼也不可能再懷疑他的話。
她真沒想到,何青巒居然是地府來客。
不,該說沒想到的是,僅僅逃出了地府,想重活一次,居然是如此厲害重大的事情麼?
重大到派鬼差來追殺她,重要到她如果不死這個世界就會被她顛覆?
她真的很想說:特麼全是危言聳聽!
從頭看到腳,她都是一個很弱小很單純的妙齡少女,而且也是非常認真的在履行身爲“蕭玉璃”的本分,兢兢業業,一點都沒有懈怠過。
她怎麼就攪亂因果,怎麼就讓世界崩潰了?這分明是沒有的事兒啊!
冤、死、啦!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強悍的殺人理由,太強大,秒殺一切反駁藉口!
他拍手笑道:“不愧是機智的小師妹,一點就通。那麼小師妹你說,你是自刎謝罪呢,還是讓我親自動手呢?”
她惱火道:“你這是非要我死不可了?逼我對你動手是嗎!什麼自刎謝罪,我有什麼罪了?我只是想活下去,有錯嗎!”
何青巒卻不惱,依然笑道:“投胎轉世,再度爲人,也是活下去的一種方式,何苦讓我難做呢。”
她挑了挑眉,心說原來地府的人是這樣的想法,他們對於生死的看法果然與常人不同。
生生世世,來來回回,不過是一種經歷。魂魄不變,生命就在無止境的延續和循環着,唯有世界的旅程是無法回頭的。
如果兩個人對一件事的看法發生了本質上的分歧,那麼無論爭辯得有多激烈,都是毫無意義的。
現在蕭玉璃就面臨着這樣一個窘境。
要她自殺,那是不可能的!要她打敗何青巒逃出一條生路,以她現在受傷的狀況和何青巒那強到變態的實力,也是行不通的!
她唯一的一點生機,就是說服何青巒心甘情願的放過她。
但是他說的這麼明白了,她該如何才能說服他,保住她自己的小命呢?
“鏡子,你主人我就要被殺啦,我該怎麼辦,你倒是說句話啊?”
平時很話多的鏡子,每每到了這樣的關鍵時刻都閉口不言,就像完全置她生死於不顧。
主人發問了,鏡子只好硬着頭皮回答道:“小主人,有些事情我幫不了你。如果你遇到了外敵,那麼我或許還有機會幫你出謀劃策;但如果是心靈上的交鋒,我是不能插足的。”
好特別的規矩。
越是懂得人心,就越是不敢輕易的觸及人心,這就是它的禁忌。
如果它發了言,就會扭曲了主人的真意,那麼本來能夠坦誠的心也會毀於一旦。
同樣的話,在蕭玉璃聽來又不太一樣了,她理解成了另一個意思。
鏡子的含蓄,似乎在說明她本沒有必要苦惱,也許眼前看似無解的危機,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困難。
她深吸口氣,平靜下來,說道:“既然你要殺我,那麼方纔又爲何要救我?”
她終於問出了第一個讓何青巒很難回答的問題了。
他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的僵硬,明顯是遲了片刻纔開口說道:“也不是刻意要救你,只是那三個人我看着不順眼……嗯,他們長得太醜。”
噗!!!
這麼強大的理由,蕭玉璃醉醉的……
平心而論,剛剛那四個人包括常靜在內,長得都可以說是一表人才,最起碼也是五官端正,絕對不醜的。
可他這麼一口咬定,蕭玉璃似乎也沒辦法作出有力反駁。畢竟美啊醜啊這種事是要看個人的,每個人對美醜的喜好都不一樣。如果何青巒非說看他們醜,那也就只能醜了。
但很少有人會因爲對方長得醜,就把人家腦袋砍了吧?
還是明顯的心口不一啊!
他這種彆扭的性子果然從沒有改變過。
她嘴角抽搐了下:“好吧,算你強。那你既然想殺我,又何必對我一個死人說這麼多話,還等我療傷,平白浪費這麼多時間。”
如果按照他方纔那些話的立場上考慮,他今日的所作所爲未免太過優柔寡斷,分明不是他一貫的作風。
他聳了聳肩:“我找你找了十幾年,耽誤這點時間又算得了什麼?”
談話進行到這裡,即便蕭玉璃沒有鏡子那種讀心術,也已經完全看透了何青巒的心事。
他的使命已經是板上釘釘,確信無疑的,那麼讓他悶悶不樂,鬱鬱寡歡的心事到底是什麼也就呼之欲出了。
他受命來取蕭玉璃的性命,然而他心底並不想要傷害她。
因爲他很喜歡她。
到底是對那段短暫的筆友情的留戀呢,還是基於朋友之間的喜愛呢,又或者是更深刻的感情……?
在封靈盛會那時他的記憶就回來了,這一路上到底有多少次機會可以殺了她,恐怕連他自己都數不過來。然而蕭玉璃活蹦亂跳的活到了現在。
當時他下不了手,難道現在就能下得去手?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不然他也不會一直試圖激怒她,誘使她主動出手,然後他再來反擊。
只要不是單方面的擊殺,殺人的負罪感就會輕很多。
蕭玉璃真的一度被激怒了,但她還是沒有向何青巒出手。
知道自己打不過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她也不想傷害何青巒啊!
她不由得說道:“既然你不急着取我性命,那可不可以再給我一點時間?我現在還不能死,我還有想做的事。”
何青巒無奈道:“你說的要做的事,就是去找歐陽月白吧?說起來,他也是個麻煩的傢伙。他的胡作非爲雖然比不上你,但也是對秩序產生了不小的影響。”
蕭玉璃嚇了一跳,急忙道:“你該不會也要殺了月白吧?”
他搖頭:“不,他壽數未盡,我怎麼可以殺了他呢。不過跟你攤上了關係,即便我不管,他的氣數也差不多該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