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臣都不知,靈月今天在上林苑看到了什麼了不起的東西,所以目光都緊張的看着朱漆垂花大門,想要看一看靈月究竟是給衆人準備了一個驚喜還是驚訝,不過很快就看到了從外面走進來的一個內侍監。
這太監雖然看起來老態龍鍾,不過龍行虎步,讓人察覺得到此人渾身是膽,眼睛明亮的很,有一種其餘內侍監都沒有的冷漠與力量,手中牽着一匹梅花鹿走了進來,這一隻梅花鹿是棕黃色的九色鹿。
頭頂到身體到四肢的顏色深淺不一,有一種讓人形容不出來的好看,衆人的目光在九色鹿上看了一下,有人已經明白過來一個道理,心頭開始微微的跳動起來,真是的,這就是故技重施了,就算是拾人牙慧,也不應該這樣快啊。
“老臣以爲,這樣的動物不可以到朝堂中,朝堂是何等樣威武的地方,是議事的地方,並不是上林苑,還請蕭公公帶着這一隻梅花……這一隻動物離開。”一想到“指鹿爲馬”的典故在前面,宰輔孫茂忽然間開始畏懼起來,只是微微的揮手。
蕭逸並沒有理會,而是看着靈月,她是齊人,並不會聽燕人的一句話。靈月示意蕭逸走進來,蕭逸牽着梅花鹿很快就到了大殿正中央,靈月的眉宇輕微閃爍了一下,長長的睫毛如同屏翳收風,眼瞳如同川后靜波。
“這是本宮早上看到的一個動物,本宮是齊人,並不知道這是什麼動物,還請諸位幫助本宮長眼,讓本宮以後也好記住這個究竟是什麼動物。”一邊說,一邊看着南霜,南霜的嘴角有了一個笑渦。
南霜渾身散發着一股淡淡的冷漠氣息,靈月很早以前就告訴過了自己,她會在真快的時間裡面開始重振朝綱,但是南霜想不到會這樣快,更讓南霜想不到的還不是這個,而是靈月在最快的時間裡面已經運用了前人留下來的智慧。
一來不會唐突了南霜,這二來有一個好處,讓衆人也明白自己要做什麼。
靈月的聲音剛剛完畢,就看着南霜。
南霜伸手,遮住了眉目。
也遮住了門外投射進來的一片璀璨陽光,仔細的看過了以後,從金鑾殿走了下來,輕輕伸手撫摸了一下這梅花鹿,然後開始娓娓道來,手指還撫摸在梅花鹿的鹿角上。
“這裡是鹿茸,在燕國,每三年需要割斷這裡,而這一身美麗的毛皮是那樣的好看,這是可以用來做皮草的,鹿肉風乾以後讓人回味無窮,這一隻梅花鹿總之讓人過目不忘。”南霜一邊說,一邊輕輕的避讓了一下,看着階下的衆人。
“爾等衆卿家,看一看,這是什麼?”南霜一句話過後,又回到了金鑾,靈月看着梅花鹿仔細的分辨了會兒,輕輕一笑,好像果真是沒有見過梅花鹿似的,這才悠然一笑,“原是梅花鹿,靈月孤陋寡聞了,不過諸位知道這是什麼嗎?靈月還以爲是一匹馬!”
從體形去看,梅花鹿很小很小,而馬兒則是個頭非常大的,這就是“指鹿爲馬”開始了,這一次就是靈月所謂的“親賢臣、遠小人”了,有禮部尚書立即走過來,“老臣以爲這是一隻梅花鹿。”
“是……馬兒。”
“九色鹿。”說完以後,這些人慢慢的,不由自主的到了靈月的身後,只要是說了梅花鹿的人都不覺走到了靈月的身旁,但是有很多人也是果真指鹿爲馬。
“小馬駒,您看這皮色,這……這馬角,都露出來了。”這就是傳說中的“露馬腳”這人真是該殺,當着衆人的面就開始扯謊起來了,真是混淆視聽中最爲厲害的一個人了,靈月輕輕冷笑,記住了這些人,這些人就是暫時不殺了,以後用處也不大。
南霜旁邊的內侍監也走了過來,一邊奮筆疾書,一邊將這些人的名單全部都記錄在了兩旁,也有那左顧右盼最後拿不定主意的,也有那少數服從多數的,也有那看了會兒胡亂走的,更有幾個人是察言觀色的。
朝廷從來就沒有這樣亂過,以前到了這個時候早朝已經進行了一大半的時間,有人已經開始陸陸續續的奏事了,但是今天他們不知不覺就讓靈月給帶動做了另外的事情,可悲的是,這些
人目前沒有一個熱明白過來。
剛剛的話題是“靈月究竟可以還是不可做燕國的郡主”但是很快就轉變了,成爲了,這動物究竟是梅花鹿還是一匹馬。
“九色鹿!”有人斬釘截鐵呃說完以後邁步到了靈月的是身後,有人開始說“小馬駒”過了幾乎是半柱香的時候,基本上這些人的意見全部都已經完畢了,這樣統一過了以後,靈月輕輕一笑,舉步上前,在南霜面前輕輕福一福。
“皇上以爲是什麼?”
“或者是一隻小馬駒呢,哈哈。”南霜一邊笑,一邊惡狠狠的看着朝堂,一直以來就知很多人都是濫竽充數,剛剛仔細的觀察過過了,有很多人確實是左右搖擺,有人則是一臉的小人得志模樣,站在了梅花鹿的行列中。
因爲南霜一開始就說了,這個是“梅花鹿”但是,在這個時候,南霜又開始說出來不同的見解,這幾個人立即開始重新找準自己的位置,經過了反反覆覆以後,南霜的嘴角有了一個美麗的微笑。
而靈月的嘴角也是有了一個微笑,這是淡定的一個微笑,安之若素而又暗暗含着一點兒嘲謔的微笑,看着堂下來來往往的衆人,這些人都開始忙亂起來,又是一盞茶的時候,這些人總算是將位置全部都找對了。
南霜那凜冽而又桀驁的眼神冷漠的看着旁邊的內侍監,這個內侍監也是眼疾手快,很快就將那幾個左右搖擺,尋找自己位置的人名字全部都記錄了出來,南霜看着紙張上幾乎不下三十個的名單以後,冷漠的一笑。
然後慢慢的走了下來,重現站在了梅花鹿的身旁,南霜細細長長的單鳳眼閃爍了一下,神光離合,看着旁邊的梅花鹿,也看着衆人。
南霜伸手撫摸了一下自己那高挺的鼻樑,因爲生氣整個人臉色緊繃,是一片莫名的蒼白色,而那兩瓣噙着驕傲的薄脣也是一片緊繃的蒼白。
“原是一隻梅花鹿,你們就連一隻梅花鹿還是一隻小馬駒都分不清楚,以後何以分辨最爲基本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