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山錦樹明秋霽,路轉陡,疑無地。然而在前面的一個花廳裡面兩個人依舊是在下棋,七星棋看起來並不困難,但是兩個高智商的人縱橫捭闔是比較考驗人的智力與把握機會的能耐,要是可以把握的好,運氣就來了。
要是不好……
鳳樓遠,二人對面而坐,旁邊的兩個人也是看的緊張無比,琳琅是不是的伸手遮蓋一下因爲秋風吹起來的面巾,而七皇子則是百無聊賴的看着這一盤龍爭虎鬥的棋子,在七皇子的眼中,棋逢對手是沒有的,皇上必勝無疑。
一聲徵雁在天空微微的鳴叫了一下,冷星寒笑着,將手中的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盤上,那像大海一樣湛藍碧透的眸子看着前面的人,南霜緊張的很,手指因爲緊張有了涓涓細流的汗水,幾乎讓南霜自己都把持不住。
“南霜,該你了。”他微微的一哂,南霜手中還有兩枚棋子,無論如何都是沒有勝算了,他百無聊賴的丟開了一枚棋子,知道自己會失敗,他也不再做困獸之鬥。很快的,冷星寒的棋子又一次落地了,就像是敲響在了南霜胸口的第一枚鼓聲一樣。
“叮!”
最後一枚落地,兩人丟開了手,不用看,冷星寒已經勝利了。
冷星寒的眼睛如同海水一般,盈盈的盪漾着,“南霜,你敗了!”
“你敗了!”這幾個字就像是石頭一樣以雷霆萬鈞之勢將南霜壓了一個疼痛難忍,他的手還保持着最後一個落子的動作,無意識的蜷縮着,“是,敗了,我答應你的,會讓你看到。”
輕輕的揮了揮手,琳琅走了過來,立即掀開了面巾,整張臉立即露了出來,七皇子難掩失望之色,而冷星寒則是無比的鎮靜,就連南霜都覺得奇怪,爲何他完全沒有任何失落的模樣,不禁舉眸看着冷星寒。
冷星寒笑了,“你很會開玩笑,不過有時候我會當真,比如這一次,你又開玩笑了,一國之君堂而皇之開玩笑,我已經相信了,那麼想必剛剛的事情就沒有開玩笑了,齊國與燕國從此以後是敵人。”
“冷星寒,對不起…
…”南霜苦澀的笑一笑。
七皇子還沒有搞清楚爲何會道歉的時候,旁邊的琳琅已經察覺到了危險,驚惶的看一眼南霜,輕輕的襝衽退到了安全的位置,七皇子再看的時候,旁邊的禁苑中已經有很多弓箭瞄準了他們。
這時候,大概也是明白爲何南霜會將對弈的場所選在了這裡,這裡四通八達,便於任何人的埋伏,一開始左超就建議南霜殺了他們的,這時候南霜還沒有真的想要背信棄義,左超爲了南霜的安排已經開始周密的安排了一切。
剛剛喝酒咋時候,桌上的酒杯中,冷星寒已經看到了周邊搖晃的草木有問題,這時候更加是落實了,對於南霜的失落之情溢於言表,“先下手爲強?”
“不是我的意思,但是孤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南霜慢慢的後退,七皇子立即想要動手,不過冷星寒只是揮了揮手,南霜狐疑的看着兩個人,按理說他們應該立即就動手纔對。
“不管你是先下手爲強還是後下手遭殃,我都想要問你一句,靈月呢?”這句話問的南霜自己也是無言以對,一早上開始就讓司禮監內侍監到處尋找了,本來禁苑是有範圍的,這樣地毯式的搜索按理說是可以找得到的。
但是……
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去說了,又要撒謊嗎?他並不習慣於去扯謊的,但是沒有辦法,握着的拳頭慢慢的鬆開了,看着面前的人。冷星寒沒有震怒的模樣,但是冷星寒的眉宇跳動了一下,“你還不打算告訴我?你果真以爲這樣子你就勝利了?”
“我從來沒有以爲自己會勝利,從一開始我就是失敗的,但是這一次,我想應該是勝利了,你要問的問題,我無可奉告!”他連連後退,到了花廳的走廊上,冷星寒還是按兵不動,而旁邊的七皇子也是按兵不動。
這樣的感覺過於怪異了,就在“無可奉告”四個字剛剛說完的時候,冷星寒已經出手了,南霜逃離的很快,但是冷星寒幾乎比南霜的速度還要快,一下子就讓冷星寒抓住了。
“你要……做什麼?”南霜驚駭的看着冷星寒,冷星
寒不過是笑着,手中的匕首慢慢的夾架在了南霜蒼白的脖頸旁邊,脖頸因爲襯着匕首的冷光,顯示出來一種瓷釉纔會有的光芒,那種光芒充滿了脆弱與誘惑。
冷星寒的刀子已經刺入了南霜的脖子,“我一忍再忍,你一誤再誤,你果真沒有覺得自己有一點兒錯嗎?”他很少這樣子說話,提高的聲音讓南霜微微的一怔,他的膽寒從心底裡慢慢的滋生了出來。
這種感覺讓南霜的心臟與手臂都開始冷起來,看着那嫣紅的血漬慢慢的流淌了出來,南霜不禁再次問了剛剛那一個問題。
“冷星寒,這裡是燕國,你究竟要做什麼?”
“無可奉告!”冷星寒微微的一笑,眼睛像一塊無瑕的翡翠一般閃爍着美麗的光澤,但是這樣的翡翠光澤裡面,帶着一種形容不出來的冷漠,人的眼睛是有感情的,但是這一雙眼睛好像是那樣的冷漠與空洞。
完全沒有任何的情感可言,他輕輕的顫抖了一下,脖頸上面的刀子鋒利的很,劃破了肌膚,那種疼痛的感覺讓南霜畏懼的後退,但是旁邊的七皇子也笑了,“燕王,您是不是讓您的禁衛軍離開這裡呢?”
經過了提醒,他立即看了一眼冷星寒。冷星寒的手丟開了,匕首變成拋物線紮在了旁邊的桌面上,刀鋒顫抖了一下,他看着南霜說道:“七哥要說的,也是孤要說的,你喜歡下棋,孤和你下棋就好,但是你最好莫要忘記了,孤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一邊說,一邊大手一揮,桌面上的棋子已經整理了出來,將黑色的遞給了他,說道:“或者你更加適合黑色,不是嗎?”而冷星寒自己則是握住了白色的棋子,南霜顫抖着雙脣,不知道說什麼好。
良久的沉默以後,這纔看了一眼旁邊的位置,然後極不情願的揮了揮手,“左將軍,帶着這羣人離開這裡。”
“滾出去我的視線範圍,不然你們的國君很快就會死!”冷星寒的說的輕描淡寫的,那華麗的聲線好像是一杯美好的醇酒一樣,讓人聽到以後眩惑同時也知道了,是一種警告,一種赤裸裸的警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