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柳妃是故意刺激殷雪姬，逼得她誘發了體內的瘋魔之血的嗎？可是，柳妃不可能知道這件事啊。
楚懷風輕輕搖了搖頭，推翻了這個猜測。但父親心思向來縝密，他的懷疑也不無道理……
但畢竟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思來想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楚懷風乾脆把這個疑惑壓了下來。詢起了另外一件事。
蕭靳看着蕭世寧的眼裡隱下一絲深意，這一番交談下來，除了震驚，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危險。而這種感覺，竟然是他的兒子帶給他的！
知道上面的人在打量自己，蕭世寧也從容淡定的筆直立身在原地，臉色平靜，只是嘴角隱隱的泛着一絲邪氣的弧度，讓人捉摸不透。
“如果父皇無事，那兒臣便退下了。”蕭世寧微微頷首。
蕭靳沒有說話，稍微沉默了半晌，才沉聲開口，“你，可想見你的母妃？”
蕭世寧眉眼輕挑，“父皇說的是柳妃娘娘嗎？兒臣若是想見柳妃娘娘，隨時都能見到。”只不過，現在她可能並不想看到自己吧。
蕭靳臉色微冷，“不，朕說的，是殷貴人，你的生母。”
蕭世寧臉上的笑意微僵了一下，神色緩緩的斂了起來，“兒臣不想。”
蕭靳雙眸微微的眯了起來，“你若是想見，朕便允許你去冷宮探視。”
蕭世寧心中冷笑，眼裡緩緩蘊起一股陰涼，“父皇多慮了，兒臣已經說過了，兒臣，不想見。”
蕭靳明顯能夠感覺到從蕭世寧身上陡然散發出的那股寒意，而更讓他心驚的是，在那幾乎同時，有一股強大的壓力忽然朝他撲面而來。雖然那股迫人的壓力很快便被收了起來，但是他肯定不會感覺錯。
他的這個兒子……究竟已經成長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既然不想見，那就算了。”蕭靳淡淡開口。
蕭世寧脣線這才彎了彎，貌似恭敬的垂首，“那，兒臣告退。”
蕭靳揮了揮手，蕭世寧便直接轉身闊步離去。
看着蕭世寧逐漸遠離的背影，蕭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眉眼中攏起了一種說不出的情緒。
這個孩子，真的長大了……
也許，他還能夠成長到，自己遠遠達不到的高度……
蕭世寧離開皇宮時，忽然在一處路口頓下了腳步，鬼使神差的回頭看了眼冷宮的方向，眼底隱去一道暗芒，擡腳便頭也不回的回身朝着宮外的方向走去。
九王府。
雖然池淵在九王府小住了下來，但也不常待在自己的院子，反而經常往楚懷風的錦苑跑。
比如現在，就算楚懷風不在府中，池淵還是讓阿洛搬了個軟榻過來，躺在錦苑的院子裡曬太陽。
順便，監督着正在和阿洛切磋把式的瀾之。
這孩子，既然是師妹的徒弟，又是他的師侄，他自然要看着點兒了。
落秋這時候剛好過來給他們送茶水，見瀾之那小腿短乎乎的，但卻能跟另外一個半大的少年比劃起招式來，又是好笑，又是讚賞。
果真是小姐的徒弟，就是不同凡響。
“池先生，請喝茶。”落秋恭敬的將茶水端到了池淵身邊的矮桌上。
池淵輕輕地“嗯”了一聲，目光卻並沒有看落秋，只是盯着前邊兒互相比劃着的兩道小小的身影。
落秋送完茶，便準備恭身退到一邊。
可她剛直起身，往後退一步，池淵的下一句話，就讓她的腳步生生頓了下來。
“你的目的是什麼。”
落秋不由看說出這句話的人，可那人還是看都沒看她一眼。就好像，剛剛的那句話，只是她的錯覺。
難道，當真是她的錯覺嗎？落秋有些疑惑。
“在你小時候，我見過你。一個人的模樣再怎麼變化，臉骨基本的模子，卻是改變不了的。”
猝不及防響起的這一句話，徹底打消了落秋的疑惑。
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在和她說話！
池淵這才緩緩的轉過頭，溫文爾雅的看着她笑。
落秋的眼底也倒映進了這個男人的容貌，忽然，好像在她記憶的深處，似乎有這麼個模糊的身影。
她找尋了許久許久，終於翻出了這個人的影子。
“池先生原來見過奴婢，真真是奴婢的福氣。”落秋揚起一絲笑容，笑的率真無害。
池淵嘴邊也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緩緩的轉過頭，繼續看向瀾之和阿洛拳腳來去的身影。
嘴裡卻是淡淡開口，“他爲什麼要把你留在這裡。”
落秋淺淺一笑，“請恕奴婢無法告知。”
池淵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微微側了一下眼眸，卻見落秋的那一雙眼裡，滿是堅定和無可奉告。
落秋見池淵變了臉色，眼底隱去一道異樣，彎脣一笑，“總之，奴婢的責任，就是照顧小姐。”
池淵涼涼的看了洛秋一眼，掃視的從她臉上移開，便不再說話。
而那一眼卻讓落秋身子忍不住的發抖，雖然極力剋制，可還是抵擋不住那種可怕的壓力。
二人就這麼看着院子中的瀾之和阿洛，也都沒有再提及方纔的對話。
就好像剛纔的對話，只是一場錯覺。
“落秋？”左覆沒想到思思竟然會問起這個丫頭來。難道，思思是懷疑落秋有什麼問題不成？
楚懷風點頭，“不錯，爹爹還記得，落秋是怎麼成爲我的貼身丫鬟的嗎？”
左復微微思索了一下，這種小事兒他還真記不得，再說，他一個丞相，又怎麼會去關心這些事。
“管家。”左復往外面喊了一聲。
管家立刻從外面小步跑了進來。
“大人，小姐。”管家恭敬的欠身。
“去，把當年管教落秋的管事婆子叫過來。”左復開口。
“是。”管家聞言立刻就下去辦了。
楚懷風也便給父親和自己都斟了杯茶，一邊喝一邊等着人過來。
她知道，丞相府裡的丫頭們，最初都是經過管事的婆子調教再挑選進入各個內院的。
所以，落秋是如何成爲自己的貼身丫頭，只要問問當初的管事婆子，便一清二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