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殷雪姬模仿他的字跡簡直一模一樣，而且長時間的朝夕相處，殷雪姬已經學會了如何批改奏摺，也學會了……如何以皇上的口吻，去回這些奏摺……”左復的聲音逐漸的低沉了下來。
楚懷風皺了皺眉，“以蕭靳的性情，殷雪姬的這番作爲，怕是要引起蕭靳的猜忌。
所謂伴君如伴虎，即便蕭靳再怎麼寵愛這個女人，一旦疑心起，就再也收不住了……”
這，就是帝王之心。
左復若有所思的看了楚懷風一眼，“思思說的不錯。因爲此事，所以皇上對於殷雪姬的寵愛，也漸漸的有所減少。並不再像從前一樣，將她隨時帶在身邊。
而這，也爲後宮中的其他女人創造了機會，尤其，是皇后和柳妃。
這後宮中的女的手段……不必我說，你也應該明白。但是，即便如此，皇上心中最爲疼愛的女人，依舊是殷雪姬。任何人，都取代不了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左復頓了頓，神情也有些疑惑，“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殷雪姬的性情忽然之間變得陰晴不定，或許是因爲後宮裡的那些事。原本率真無邪的女孩兒，變得越發的陰狠、毒辣。
只要皇上寵幸了別人，亦或是做了什麼惹怒她的事……她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將怒火發泄在宮人的身上，打罵他們，甚至以極其狠毒的手段懲罰他們。
那個時候，殷貴人已經成爲了後宮里人人畏懼的存在。
可她越是這樣，皇上就越是不願與她親近。即便心裡再是寵愛這個女人，但無論哪個男人，都無法容忍這樣的一個女人成日在自己身邊。
更何況，殷雪姬一旦性情發作，即便是皇上，她也會冷言相諷，甚至……我聽內闈的人說，殷雪姬曾經差點刺傷了皇上。
漸漸的，殷雪姬對皇上的感情，也發生了變化。從最初的依戀，漸漸變成了一種濃烈的恨。而殷雪姬越是這般，皇上自然越是會疏離她。
而後來九王爺出世以後，殷雪姬就把對皇上的恨意轉嫁到了九王爺的身上……”
左復緩緩說完之後，也不禁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就算是隔了這麼多年，提起殷雪姬，他還是覺得有些嘆息。
楚懷風小臉此時也是一派的沉靜，也許，她知道，之所以殷雪姬會誘發瘋魔之血的原因了。
恐怕，應該是皇帝的無情和背叛，才成爲了病症發作的誘因。。
念而不得，便墮成魔。
這是當初殷雪姬曾經對她說的話。
恐怕，這也是她的心魔。當這種心魔和她本身的瘋魔之血融合後，便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因愛生恨，將所有的怨恨，都發泄在了蕭世寧的身上，甚至產生了一種扭曲的恨意。認爲加諸在蕭世寧身上的懲罰和厭惡，就是在報復蕭靳。
“那殷雪姬謀害皇后一事，又是怎麼回事？”楚懷風繼續問道。
她知道，殷雪姬，之所以會被打入冷宮，主要原因，就是這個。謀害國後，乃是重罪，即便皇帝再怎麼寵愛她，也不可能不降罪於她。
左復緩緩搖了搖頭，嘴角牽起一抹清淡的淺笑，“殷雪姬，雖然說確實做了不少惡狠之事，手段也十分毒辣。可謀害皇后，卻不是她所動的手。但這件事，即便是皇上，也以爲，是殷雪姬做的。”
楚懷風揚了揚眉，她的爹爹，果然手眼通天。這種宮闈秘事，若不是他在宮裡眼線密佈，恐怕根本不會知道，這件事中，另有隱情吧。
看楚懷風輕揚着腦袋望着自己，左復卻笑了笑，“想要毀了殷雪姬，讓她徹底離開皇上視線的人。你隨便用鼻子想想，也能猜到，究竟是誰做的。”
他可不認爲，他這般聰穎女兒，連這個人都猜不出來。
楚懷風不置可否的翹了一下嘴角，的確，她知道。
“後來，殷雪姬，就被打入了冷宮，再也沒有出現過了。直到現在，都沒有人見過，她現在到底是什麼模樣。而皇上，也下了禁令，所有宮中的人，都不得提及有關殷貴人的任何事。
而殷雪姬所出的九王爺，也在當時過繼給了柳妃。只不過，或許是因爲九王爺生母的緣故，宮中所有的人包括皇上都和九王爺不大親近。甚至，不少人都在九王爺的生母被打入冷宮後，暗中使了一些小手段。
但是……也許真是應了那句話，生兒隨母吧。九王爺也如同他的生母一般，陰鷙狠毒。雖然話語很少，可每每一看到他的那雙眼睛，就讓人忍不住的讓人打寒顫。
而且……據我所知……曾經欺負過他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所以，九王爺也不像其他的皇子，從小有太傅教導，父皇母妃的指點。可以說是……野路子長大的皇子。”
左復搖頭笑了笑，“也就成爲了，不學無術，人人畏懼，紈絝無能的‘皇室毒瘤’了。”
楚懷風聽得津津有味，蕭世寧從前的事，她大致是知道的。不過好像怎麼聽，怎麼百聽不厭，反而越發的多了一種心疼。
“這麼說起來，殷雪姬謀害皇后一事，倒是冤枉的了。”楚懷風輕聲呢喃。
左復見她自己思慮了起來，也不打擾，閒適的吃起了桌子上的一些零嘴。
但是即便是冤枉的又如何呢？已經是陳年往事了。楚懷風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帝王多情，最是傷情。而殷雪姬和蕭世寧的關係……恐怕，要恢復正常的母子關係，更是難以登天。
“不過……殷雪姬忽然性情大變這件事，我總覺得有點蹊蹺。”左復忽然想起了什麼。
楚懷風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爹爹何意？”
“那段時間，柳妃似乎很是頻繁的去找皇上。而且，常常故意和皇上成雙成對的出現在殷雪姬的面前。原本溫婉，八面玲瓏的柳妃，也時常和殷雪姬發生爭執，就好像……是刻意刺激她一樣。”左復緩緩道。
他的心思向來謹慎，宮裡發生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雖然心中有些生疑，但他只是一個臣子，並不想也沒那個心思去關注後宮女人的爭鬥。
聞言，楚懷風皺了皺眉，眼眸暗斂，好像在思考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