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楚懷風的神情，果然小姐的表情變了。
晚靈恨不得抽自己倆大嘴巴子。
雲若和落秋，都是背叛了小姐的人。
雲若曾經是小姐的貼身侍女，深受小姐大恩。最後卻恩將仇報，背叛了小姐，甚至毀了澗溪谷。
而落秋……也是小姐的貼身丫鬟，卻也對小姐有所隱瞞，不忠不義。
可是，相對來說，對於落秋，晚靈知道，小姐還是有些不忍的。
見楚懷風看着那杯茶有些出神，晚靈不由開口。
“小姐是想到落秋了嗎？”
楚懷風眉眼中一片淡然，眼神卻微不可見的動了一下，端起晚靈添的茶，輕抿了一口。
“找個時間，回一趟澗溪谷看看吧。回去看看……他們……”
他們……那些被埋葬在澗溪谷的數千弟兄，還有……那些和她從小一同長大的人。
“琴歌他們走了這麼久，我都還沒回去看看。他們會埋怨我的……”
楚懷風幽幽的嘆息，或許是因爲晚靈的話，讓她想到了澗溪谷，想到了曾經也陪伴在自己身邊的琴歌他們。
自她重生以後，就一直在權力的漩渦中心。只想着如何豢養勢力復仇，卻忽略了，那些無辜枉死的他們了。
而且，她也想再回一趟澗溪谷。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和師父有關的線索。甚至……是和自己有關的線索。
晚靈吸了吸鼻子，一雙眼睛通紅，重重的點了點頭，“嗯！”
“晚靈也想回去看看，琴歌和棋命他們，連衣冠冢都還沒有呢。”晚靈的聲線都有些發顫。
莫名的，她就是想哭。
楚懷風伸出手輕輕的撫上了晚靈的腦袋，輕嘆了一口氣。
晚靈是幾人中最性情最單純的，但也是最多愁善感的。無論遇到什麼事，都不會掩飾自己的心情。
雙眸微閉了一下，將情緒沉入了心底，才才又睜開。
只不過，在回去之前，她首要做的，就是解決蕭世寧的事情。
其實在之前，她就漸漸發現蕭世寧有些不對勁了，所以特意去了封書信送到了沂水樓。
她知道，當時她第一封信是被蕭世寧攔了下來，雖然他做的極爲隱晦。
可是雀組飼養的傳信的鳥兒，每一隻上面都做了記號的。只要消失了一隻，不出兩日的功夫就能查的出來。
她不動聲色的又再次避開蕭世寧傳了封信出去。
裡面，更多的，是向師兄求問瘋魔之血的事情。
朱默已經出去尋羲和族了，找不到他的下落，她目前能夠找到的。也只有博學多識的師兄，池淵了。
“咻——”
就在這個時候，一支羽箭從外面射了進來，直接刺入了旁邊的柱子。
晚靈立刻拿起劍便順着羽箭飛來的方向掠了出去。
不消一會兒，又復返了回來。
“人沒追到。”晚靈沉聲道。
楚懷風擡手將那隻羽箭取了出來，在羽箭上有一條不帛。而在羽箭的箭身上，有一點淡淡凹陷的痕跡。
“射箭的人並不在附近，這是用弩箭射出來的，這種弩箭在一里之外即可瞄射。你追過去的時候，人早已逃之夭夭了。”楚懷風將那隻箭矢在手中轉了個圈兒，才把箭尖上的帛了下來。
晚靈這纔將目光移向了箭矢，的確箭矢上是有一點被弩箭的機關擠壓過的痕跡。
布帛上用硃紅色的筆墨寫道：想要宿長雪活命，就獨自一人前來攬風亭。
“長雪出事了。”楚懷風聲音微沉。
晚靈卻有些懷疑，“不可能啊，長雪怎麼可能會有事呢？長雪的武功那麼高。”
“可這帛，便是長雪的衣服料子上扯下來的。”楚懷風看着手裡的那塊白色的布帛，眼中泛着一股冰冷。
宿長雪穿衣服向來講究，料子都只用一種，而且還就只鍾情於那一種款式，所以辨識度很高。
一眼，楚懷風就能認出宿長雪的衣服。
聞言，晚靈也才發現，這布帛，的確是從長雪的衣服上扯下來的。
“可是小姐，這人是衝着你來的。”
這意圖再也明顯不過，用長雪作爲籌碼來威脅小姐，也不知是何居心。
“小姐，會不會是……他？”晚靈幾乎脫口而出。
楚懷風的臉上卻是從容的有些反常，搖了搖頭，“不知道。”
她知道晚靈口中的他，指的是秦雋。因爲秦雋上次便是用這樣的戲碼抓了晚靈來威脅她。
像他那樣不擇手段的人，只要是對付她有用的手段，的確也不會介意用第二次。
不得不說，秦雋這個人真是有些好笑，這個人雖說行事作風極爲狠辣，可從前卻是向來不屑這些卑劣的做法。
但現在，爲了對付她，當真是什麼都能做的出來。她該說是幸運呢，還是該說她不幸呢。
“不管怎麼樣，既然目的是我，我也沒有避讓的道理。”楚懷風眼中倏地劃過一絲冷光，“更何況，對方拿來威脅我的人，還是長雪。”
晚靈懂了，點了點頭。
她知道，如果把長雪換成她，小姐一樣會這樣做。
就如同當初她被秦雋擄走，小姐會孤身犯險一樣。
攬風亭在平陽城外一里處，要去的話，只能出城。
楚懷風策馬在平陽城的街頭疾行，可就在這個時候。身邊忽然緩步走過一個渾身被黑袍包裹着的人。
一股淡淡的異香也隨之沁入了她的鼻翼。
又是這股香味。
楚懷風猛然勒住繮繩，“籲——”
馬兒突然停下，可當她回頭看的時候，根本已經沒有了那個人的蹤影。
一陣暈眩感帶着層層疊疊的重影在腦海中閃現着，目光所及，原本還是車水馬龍的街市已經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不對……
她搖了下腦袋，閉了一下眼睛，當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層肉眼不可見的淡淡的流光覆在了她的眼睛上。而眼前也已經恢復了方纔的場景。
到處都是吆喝的小販和來往的行人。
“方纔我在來九王府的路上，我問到了一股很奇特的香味，而這股香味，在幾年前，我似乎在宮中聞到過。是在……殷貴人所住的地方。”
“那股香味，能致幻，但不是什麼藥物，就是一種香料。”
朱默的話像是片段一樣忽的在楚懷風的腦海裡浮現了出來。
楚懷風嘴裡輕喃出聲，“浮香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