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萱兒？”程珂臉色變了一下，“你怎麼會知道她？”
楚懷風眼神微斂，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她和程家是什麼關係？”
程珂眉心緊顰，也沒有隱瞞，“這丫頭是程家的叛徒，一個旁支的女兒，因和你孃親是親近，所以模樣倒也和 她生的挺像的。
但這丫頭心狠手辣，曾經勾結外人差點害慘了程家。所以被她爹趕了出去，要不是看在她和你孃親生的有幾分像的份上，早就按照家規處死了。”
說到齊萱兒，程珂語氣中滿是厭惡。
楚懷風瞭然，難怪齊萱兒當時說，她是被程家趕出去的。
原來如此。
“怎麼，思思你見到過齊萱兒？那丫頭怎麼樣？沒有禍害你吧？”程珂擔憂的問道。
楚懷風眼神微動了一下，“的確見到過一個和我生的十分相似，叫齊萱兒的女子。只不過，她心思不軌，已經死了。”
程珂聞言只是嘆了口氣，“這般歹毒心腸，死了也好。當初我也是看在她和素素長得像，才替她求了個情。沒想到，竟然會和你遇上。
這個丫頭，死了便死了，思思你沒事就好。”
程珂看着完好無損的楚懷風，新文的笑了笑。
倆人隨意聊了一會兒，一晚上很快就過去了。期間，程珂說了不少關於程素的趣事。
讓她對程素這個人也有了更多了了解，思思的孃親，是一個古靈精怪，卻又十分溫雅的女子。
有着自己的小心思，看着十分乖巧，可內心叛逆乖張，典型初長成的少女模樣。
這就是程素。
丞相爹心愛的女子，也是……左思思的孃親。
也可能是……自己的，孃親。
當這一連串的事情連起來，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她，楚懷風，實際上，也是左復和程素的孩子。
放在程素靈位前的雙人泥娃娃，那一對玉鎖，以及，那一對夫婦所說的話……
當所有的巧合碰撞在一起……
也就不是巧合了吧。
當萬籟寂靜，所有人都已入睡。她卻無心睡眠，睜大了眼睛，望着月明星稀的夜空。
師父……你就那麼，想要掌控我的命運嗎？
然而她的問題並沒有答案，就像是一陣風，很快便被吹散在這夜色當中。
她的眼神凜了起來，不知道，當你有一天你發現，你自以爲你能掌控在手中的一切，早就脫離了你想象中的模樣。
你那張寡淡涼薄的臉， 會不會，和尋常人一樣，升起怒火呢？
而自己也沒有想到，有一天，從小養大自己，教會自己爲人處世的一切，讓自己敬愛有加的師父……竟然，會成爲自己的敵人。
會讓自己有一天，也開始算計，甚至是……懷着一絲報復心理。
楚懷風自己都覺得好笑。
可除此之外，又有着一種說不出的興奮和躍躍欲試。
就像是從前在澗溪谷，和師父對弈一樣。
和強者博弈，永遠是一件，會令人心血沸騰的事。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一個自己從小仰視的人。
楚懷風緩緩閉上了眼睛，和所有人一樣，一起進入了夢鄉。
翌日。
楚懷風睡醒之後，發現自己的肩頭上竟靠了一人，而這個人，正是殷雪姬。
有些無奈的笑了一下，殷雪姬和蕭世寧果然是親生的。
程珂他們早就已經醒了過來，又拉着楚懷風說了好一會兒的體己話，非要勸說隨她一起回程家去，尤其是現在又有了身子，應該回程家去好好養胎。
但都被楚懷風拒絕了，即便楚懷風不拒絕，見殷雪姬那雙漸眯起來的桃花眼，程珂怕也留不住她。
“珂姨，我還有要事在身，如今已經耽擱了不少路程，所以，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待我有時間，一定會回程家看看的。”楚懷風言辭懇切，禮貌的點了一下頭。
“哎……”程珂有些可惜，“好吧好吧，既然這樣，那我也就不勸你了。那你辦完事了，可一定要來啊。看看我，還有你表哥，整天唸叨着想要個妹妹呢……”程珂話剛說到這兒，就感覺到一陣涼颼颼的寒意，不自覺的看了一旁的殷雪姬一眼。
“咳咳……當然，還有你的姥姥，她老人家一直想着素素，你要是回去，她老人家心裡也算是有個安慰。”程珂握着楚懷風的手，語重心長。
程珂的話讓楚懷風的心中也涌起了一絲感動，她在這個世上，還有家。
而且，那個家裡，還有人在等着她。
還有着和丞相爹爹一樣，給予她親情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
這種感覺……極好。
她點頭，“放心，珂姨。一定會的。”
程珂又再叮囑了幾句，纔跟着程家的人馬離開了。
目送着他們離開的方向，楚懷風突然完了彎脣，輕聲道：“你的家人，也在等着你吧。”
殷雪姬雙手環着胸，靠在一旁的樹上。
聽到楚懷風的話，問了一句，“兒媳，你在跟我說話嗎？”
楚懷風轉過身，看着她，不置可否。
殷雪姬微微愣了一下，想着楚懷風所說的那句話。
有人在等着她嗎？
可是羲和族，她已經二十多年沒回去過了……
應該沒有人在等着自己了吧？
那麼他呢？他也在等着自己嗎？
殷雪姬眸光微微斂了下來。
“我知道，你有。”楚懷風淡笑了一下，“因爲，我也有。”
說完，她便踏上了前方的路途。
所以，她要快點解決完這些事。
俗世界，還有一個人……在等着她呢…
半夏和嘯風立刻也跟了上去。
殷雪姬在原地呆呆立了許久，腦海裡也浮現出了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張臉。
一如當年，爲她買糖葫蘆的，看着她低眉淺笑的男子。
她眉眼閃動了一下，臉色黯了下來，眼裡隱下一絲難明的情緒。
身子一動，飛身便追了上去。
“兒媳，你往哪兒走？你那個兒子呢？你一個人都跑到這兒來了，該不會我那兒子死了吧？”
“……沒死。”楚懷風沒好氣。
“那你這是去哪兒？”
“望君涯。”她淡淡道。
“望君涯？聽說過，沒去過，反正你婆婆我無事可做，不若，就讓我來護着你。順便，也護着我那乖乖孫兒。”殷雪姬十分自然的跟在了楚懷風身後。
“只要你別給我惹麻煩。”楚懷風揚了下眉。
對於殷雪姬招惹麻煩的本事，她也是很服氣的。
“兒媳，你這是對婆婆說話的態度嗎？”殷雪姬不滿的開口。
楚懷風無奈的搖了搖頭，嘴角微不可見的勾了一下。
殷雪姬的性情，若是一直像這般好端端的，倒也，挺招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