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我閉關修煉,任何人不得打擾。”她冷聲吩咐道。
半夏點頭,“是。”
說完,楚懷風就進了房門,開始打坐入定修煉。
她感覺到了,她現在的心緒極其不平穩,這種沒有辦法控制的情緒,讓她無所適從。
她只能通過打坐修煉,來平穩自己的心境。
可蕭世寧的那雙滿是不信任的眼神,卻一直在她的腦海裡浮現着。
那雙眼睛裡,是憤怒,是委屈,懷疑,和不信任。
她額頭漸漸地有冷汗冒了出來,丹田處的須彌小世界像是正在經歷一場地震,不斷的晃盪,似乎下一刻,就會變得支離破碎。
小世界中的天空電閃雷鳴,山崩地裂,就連原本靜靜流淌着的小溪河流,都涌起了滔天的洪流。
心法在身體裡不斷的運轉,一本無字的書在她體內展開,飛出了無數的看不清的字咒。
當她的心法運轉的越來越快,體內的真氣也漸漸的匯聚到丹田處的須彌小世界附近。
隨着心法的運轉,神識的入定,她的心境纔開始變得漸漸平穩,那彷彿歷經了狂風驟雨的須彌小世界也逐漸恢復了之前的平靜。
恍然間,她的思緒彷彿又回到了那一個鄉間的小木屋。
她從房間裡醒來,第一個見到的人,是一個叫小南的孩子。
然後,是一個姓白的書生。
她修爲盡失,過着普通人的生活,體驗着人生百態……
只是,這一次,她卻作爲了一個局外人,無悲無喜,也無憂無愁。
而在楚懷風入定的時候,她並不知道,在她的小腹,蜷縮着的孩子正在逐漸成型。在她入定的時候,已經發出了奶聲奶氣的牙牙學語的聲音。
鳳翔。
“秦雋,你想好了,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了嗎?”少年略帶稚嫩的聲音,響亮的在整個山巔響徹着。
玄色衣衫的少年,幾乎毫不猶豫的開口,但剛張開嘴,卻突然猶豫了。
爲什麼?爲什麼他會猶豫。
同樣的話,在他的腦海裡響起了無數次,每一次的回答, 他都是一如既往的堅定。
可這一次,喉嚨像是被什麼黏住了一樣,怎麼也無法脫口而出。
身邊的少年忽然轉過身看着他,嘴角浮現出一絲詭異血腥的笑。
“怎麼?突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了?那麼……我不妨告訴你,你想要的……永遠也得不到!”
他心中猛然一沉,就在這時,眼前忽然重新變換了一個場景。
身邊少年忽然變成了一個小男孩兒。
“你是誰?”他警覺性的開口。
那個男孩兒緩緩轉身,但他卻根本看不清那個男孩兒的面容。
像是被覆上了一層迷霧,朦朧的五官的輪廓都無法看的清。
但一種莫名的熟悉,讓他忍不住的往前走了一步。
“你,是誰?”他聲音不自覺的放柔了一些。
那個孩子忽然笑了一下,雖然他看不清,但是他就是能感覺到他笑了一下。
那孩子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等着他的走近。
終於,當他走到了那孩子的身前,想蹲下身子,好看清他的模樣。
可卻突然感覺到腹部一痛,一股熱烈不斷的從身體裡涌了出來。
他低下頭,卻見那個孩子手裡握着一把匕首,狠狠的刺進了他的身體中。
“該死。”那孩子的嘴裡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突然,牀上的男人猛然驚醒。
“啊!”
秦雋渾身上下都是冷汗,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氣,好不容易纔冷靜了下來,腦子裡卻還沉浸在剛剛的夢裡,深邃的眼底浮現出一絲迷惑。
他比了下眼,纔將方纔的畫面從腦海中甩了出去。
“原來,你也是會噩夢的。”身邊女人的聲音,帶着幾分笑意,幾分嘲諷。
雲若緩緩坐了起來,被覆在了身前,只露出肩頸以上的部分。
但肩頸上那些紫紅色的痕跡,依然能夠察覺得出前事的激烈。甚至,還有許多傷痕。
秦雋直到聽到雲若的聲音,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雲若的寢宮。
他怎麼會在雲若的寢宮熟睡?他的警惕性極高,即便他在這裡過夜,可也從來不會睡死,更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夢驚醒。
他一把直接掐住了身邊的女人的喉嚨。
“說!你是不是在我身上下了什麼藥?!”秦雋寒聲質問。
雲若艱難的咳嗽了,睨着秦雋,冷笑,“你以爲,我會這麼愚蠢?你疑心這麼重,我又怎麼會自尋死路的對你下藥?即便你不相信我,總不會不信你自己吧?”
秦雋冷眸微眯,毫不留情的將雲若重重的甩在了牀上。
掀開被子,穿上衣物就直接離開了雲若的寢宮。
好像多在這個地方待一會兒,都讓他渾身難受。
雲若將鬆垮到小臂的紗衣往上擡了一下,擦去方纔被秦雋甩開時,嘴角磕出的血。
臉上的冷笑漸漸斂去,將被子掀開,那白皙嬌嫩的肌膚上,滿是被凌虐過的痕跡,傷痕累累。
她握緊了拳頭,回憶起了在兩個月前,在秦雋帶着他的人離開皇宮時,在宮內突然出現的那個蒙面人。
那日,她正在寢宮內發泄着怒火,正當她怒極之下,又殺了一個宮女的時候,寢宮內,卻忽然出現了一個蒙面男人。
“你是誰?”雲若陡然警惕了起來,質問。
蒙面男人只是看着她,“我是奉我家主子的命令,來幫你。”
雲若冷笑,“幫我?你主子?不如,你先告訴我你家主子是誰,我再考慮,他有沒有資格幫我。”
雲若的語氣趾高氣昂,讓蒙面男人的眼神也變得冷凝了起來。
看着蒙面男人的那雙冰冷的眼睛,雲若忽然想起了曾經她也曾遇到過類似的一雙眼睛。
“你這般護主的姿態,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人。她也總是拿這種眼神看我,尤其……是我把他從那個女人身邊搶走的時候。每一次……她看到我的時候都恨不得殺了我哈哈哈哈哈哈……”
雲若邊說邊笑了起來,“可是啊,那又怎麼樣呢?最後,贏的人,還是我。她和她那主子,都下地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