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雲澈幾乎每一道牙縫都在滲血:“你若敢傷害她,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他說話時,脣齒間不斷傳來“咯咯”的聲音。這纔是他第二次見千葉影兒,卻從未如此怨恨過一個女人,亦從未如此無力過……以往無論多麼絕望的境地,哪怕面對弒月魔君,他都能拼死一搏。但,他和千葉影兒的差距實在太大太大,天壤之別都不足以形容。
在這樣的差距面前,任何言語、謀略、算計都是笑話。
“生不如死?”
聽到雲澈的話,千葉影兒的動作停止,眸光緩緩轉過,脣間發出幽緩的聲音:“雲澈,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生…不…如…死…嗎?”
隨着她聲音落下,眼瞳之中忽然閃過一抹妖異的金芒。
於此同時,雲澈的身上浮現出那一道道細密的金紋……他全身猛的一顫,那一瞬間,他的軀體如被萬箭貫穿,靈魂像是有無數的鋼針無情刺入……
“啊!!!!”
要說雲澈最不怕什麼,或許就是劇痛。因爲他一生受到的創傷,絕非常人所能想象。哪怕一次次重傷至瀕死,他都會一聲不吭。
但,就在千葉影兒瞳中金芒閃現的那一剎那,他卻是發出了一聲泣血般的慘叫,五官、四肢、軀體更是完全痙攣,只一個瞬間,便扭曲的不成樣子。
“呃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太初神境的初始之地的上空,瀰漫起彷彿來自煉獄之底的慘叫聲。一聲比一聲淒厲,一聲比一聲嘶啞,幾乎沒有片刻的停歇……這樣的慘叫聲任何人聽在耳中,都定會心中發怵,甚至無法想象究竟是承受了多麼極致的痛苦,纔會發出如此悽慘的叫聲。
雲澈的喉嚨完全嘶啞,臉色蒼白的看不到一絲的血色。彷彿有無數的毒刺、無數的尖刀在狠狠扎刺和切割他的身體靈魂,那種痛苦感比之凌遲和五馬分屍還要殘忍過百倍千倍……
他的靈魂跌入深淵,身體卻無法動彈,整個身體如將死的蟲子瑟瑟發顫,才短短數息,身體上下已被冷汗完全打溼……身下,一灘觸目驚心的汗水在快速蔓延……
“……”夏傾月閉上了眼睛,眼睫在痛苦的戰慄着。
看着那閃耀的金紋和慘叫到撕心裂肺的雲澈,千葉影兒臉上沒有一絲的不適或不忍,比嬌花還要柔美的脣瓣反而彎翹起一個賞心悅目的弧度:“現在,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了嗎?”
“妖……女……嗚啊啊啊啊……”
他的眼瞳炸開無數的血絲,滿口牙齒幾乎全部咬碎。短短兩個字,卻嘶啞的無法聽清,更幾乎透支了他所有殘存的意志,讓他發出更加痛苦淒厲的慘叫聲。
“哦?”千葉影兒金眸一眯:“居然還能說出話來,值得嘉獎。那麼……這樣呢?”
她的眼瞳之中再閃金芒,頓時,佈滿雲澈全身的金紋變得更加清晰耀目。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瞬間撕心裂肺了十倍的慘叫聲幾乎傳遍了初始之地的每一個角落,悽慘到讓天空的碎雲和地上的沙塵都爲之顫慄。他感覺到自己的每一根神經,每一道經脈,每一縷靈魂,都像是被無數冰冷的鐵鉤貫穿、拉扯、扭曲、撕裂……
那是一種縱是雲澈都不曾想象和承受的痛苦……
他的喉嚨被慘叫聲撕破,每一次嘶叫都會帶出血沫,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每一個毛孔都在瘋狂的顫慄,無數的血脈死死鼓起,如萬千道蚯蚓在他身體表面痙攣扭曲……
梵魂求死印……沒有親身經歷過,永遠不會知道這是多麼可怕的詛咒,永遠不會知道何爲真正的十八層煉獄。
雲澈一直有着引以爲傲的堅定意志,他的軀體和靈魂都經受過無數次殘酷的磨練,哪怕當年爲茉莉摘取幽冥婆羅花,在離魂之痛下都未曾退卻……
但此刻,他竟是恨不能馬上死去,來結束這非人的折磨。
“你現在還能說出話來嗎?”面對一個痛苦到如此境地的人,哪怕再鐵石心腸的人都會心生不忍,但千葉影兒卻是似笑非笑,根本沒有爲之有任何的觸動:“知道,它爲何叫‘梵魂求死印’了嗎?”
“因爲它會讓你覺得死亡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讓你無比的想要渴求它。”
“它所帶來的痛苦,超脫靈魂之上,也就是說,根本不是意志所能抗衡。不要說你只是一個才幾十年壽元的可憐小輩,就算是界王,哪怕王界神帝中之,也會屈膝跪地,要麼求饒,要麼求死!”
“你現在,一定很想死吧?是不是忽然覺得,死亡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回答她的,只有帶血的慘叫聲。他的五官在極致的痛苦下擠壓成一團,痙攣的五指扭曲如兩隻乾枯的獸爪。
“順便告訴你,”千葉影兒悠然說道:“梵魂求死印是以我的魂源種下的咒印,所以……”
她笑了起來:“要麼我主動解開,要麼我死,否則,你身上的梵魂求死印,永遠都別想解除。就算是要收你當義子的龍皇,哪怕是十個龍皇,都不能!”
“也就是說,你這輩子,要麼乖乖聽話,要麼求人殺了你,要麼……就永遠活在最底層的地獄,生不如死!”
雲澈緊咬的牙齒血流如注,死死瞪大的眼瞳幾欲炸裂……千葉影兒的話語如最殘酷的魔咒,每一個字都清晰的印在他的心魂之中。他所有的意志、信念,都被淹沒在痛苦的深淵之中,直至化作一片絕望的昏暗……
終於,他的慘叫停止,昏死了過去。但脣角依然在緩緩滲血。
雲澈身上的金紋消失,千葉影兒轉回眸光:“我就大發慈悲,讓他姑且安靜一會兒,也免得打擾我和你的大事。”
“……”夏傾月一直緊閉的眼瞳緩緩睜開……其中沒有惶然,沒有痛苦,更沒有乞求,甚至看不到了瞳孔的存在。
唯有一片駭人的冰冷與幽暗。
這個眼神,讓千葉影兒的月眉微微一蹙。
她盯視着千葉影兒,字字幽寒徹心:“千葉……今日你最好殺了我……否則……終有一日……我母親的仇……還有今日的一切……”
“我必要你萬倍償還!!”
“哦?是嗎?”面對夏傾月那可怕的眸光,千葉影兒卻是絲毫不避不讓,反而緩緩靠近,饒有興趣的看着她,雙手覆下,很是憐惜的在她赤裸的上身不斷撫摸着:“你放心,我不會殺了你,這麼美妙的身體,要是毀掉了,該有多可惜啊。”
她的手輕描淡寫的向下一勾,在一聲很是輕微的裂帛聲中,夏傾月下身的月衣也全部碎裂飛散,一具美到極致的軀體再無任何遮掩的呈現在太初神境蒼茫厚重的空氣之中。
千葉影兒目光向下,金眸中再次現出異樣的光彩,她的雙手向下,纖長的手指在夏傾月完美無瑕的玉腿曲線上游走,脣間讚美道:“多麼完美的一雙腿啊,哪怕是耗盡這世上所有的無暇美玉,怕是都雕琢不出這麼美的一雙腿。要是哪個男人能把這雙腿抗在肩上,肆意玩弄,就是讓他次日被千刀萬剮而亡,一定也是千萬個情願。”
夏傾月:“……”
“但是呢,那些低賤的男人所配沾染的,不過是些同樣低賤的庸脂俗粉,如我們這般完美的身體,又豈是男人有資格享用的呢。”
她的話語幽然而撩人,眸光似迷似離。但,這些話她卻並非是在摧折夏傾月的意志,而是屬於她最基本的認知。
她輕視,甚至藐視一切男人,從很小的時候便是如此。從她的神女之顏初成之時,她的周圍便永遠都是各種驚豔、垂涎、慾望的目光,當她的風華勝過了世間的所有……那些世人眼中的天才、驕子、界王、帝子、甚至神帝,爲了能博她一笑,甚至只爲看她一眼,都各種挖空心思,甚至不顧生命和尊嚴。
卻不知,在她眼中,他們的行爲,唯有淪爲“低賤”。
在她的世界裡,世間除了她的生父梵天神帝,再無任何一個男人配讓她多看一眼。
而她的身體,也從不會讓任何男人碰觸……哪怕是她的小指。
這些年,她連容顏都已遮蔽。並非是如世人所猜測的那般爲了不讓更多人淪陷,而是……她覺得世間的男人已根本不配目睹她的真顏。
這或許是一種扭曲的心理,但,她卻偏偏有着如此“扭曲”的資格。
因爲她是梵帝神女!
其他女人都在或追求威傾一方的夫君、或相夫教子、或盛衣妝容、或追求玄道權勢……而她,追求的卻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東西。
真神之道!
爲之,她可以不擇一切手段。世間所有,只要可助她探尋真神之道,一切皆可利用,也一切皆可摧毀。
她的手指沿着夏傾月絕美纖長的雙腿曲線向上,最終重新停留在了她的小腹部位,雙眸也一點點的眯下:“完美的身體,更完美的是你的處子之身,簡直像是專爲我而留。”
“欲修逆世天書,需身負九玄玲瓏。現在,終於可以開始……”
就在這一剎那,千葉影兒看似迷離若霧的眸中陡然閃過一抹異芒。
嚓!!!!!
那一聲斷裂之音,尖銳的像是撕開了蒼穹。
一道血色的裂痕,印在了夏傾月的視線前方,如死死鑲嵌在了空間之中,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