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的人是他的皇妹，他不會真的下此狠手吧？
雪兒顯然也沒有料到秦冥會這樣對待自己。
輕微的窒息已讓她慌了神，忙嚷嚷道：
“好了，我說……先放開我。”
秦冥冷哼一聲，這才收回了手。
雪兒一個勁的抹着脖子，待氣順過來以後，方纔開口道：
“我就是想和貴妃娘娘開個玩笑，所以，就在她茶裡放了羊脂蜂蜜。
我可以保證，那個絕對沒有毒，只是會擾亂人的脈象而已。”
“羊脂蜂蜜？”
我仔細回憶着，昨天自己是喝過幾次茶。
八寶菊花，帶着一絲清甜，難道，就是那茶有問題？
“羊脂蜂蜜是一種野蜂採摘了羊脂花蜜後釀製的，裡面含有蜂毒。
人服用過後脈象就會改變，但是隻有兩天的藥效，過了就會恢復正常。
我是見皇兄偏寵貴妃，所以，纔想用這個辦法戲弄她一下而已。”
雪兒到底是怕死的，一五一十的交待着。
秦冥眸光深遂的詢視着她，似是在判斷她話中的真假。
雪兒低着頭，看也不敢看他一眼，十足的懺悔狀。
“你又是怎麼知道這個方法的？
難道你不知道妃子假孕是何等嚴重的事嗎？
更何況，你明知貴妃才進宮不久。
如果這個時候她被檢出有孕，那就更是關係到皇室聲譽的大事了。
恐怕，你的動機不僅只是戲弄這麼單純吧？是不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秦冥厲聲問着，每一句都讓人心驚膽顫。
以這公主的年齡心智，確實不像是單純的無心之失。
身處皇室，更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所做所爲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面對秦冥的質疑，雪兒大眼睛裡立刻便噙滿了淚水，哽咽着道：
“這些都是雪兒在書上看來的。
以前只是用來捉弄捉弄身邊的小太監，從來沒有生過害人之心。
我只是想讓皇兄多討厭貴妃一點。
我想您那麼寵她，肯定捨不得殺她嘛。
只要不理她就好了，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害她。”
說着，那張含淚的
小臉朝我看來，哭求道：
“貴妃嫂嫂，我錯了，我真的沒想害您。
您替我跟皇兄說說情吧，我再也不敢了。”
兩行清淚滑落下來，在她略顯黝黑的臉上衝出兩道深深的淚痕來。
如同兩條小溪蜿蜒爬過臉寵，凝聚到腮邊時，那水珠已成了灰黑色。
看到這一幕，我險些失笑出聲。
一旁的秦冥卻皺緊了眉頭。
不過，這小丫頭倒是挺會哄人的。
一聲“貴妃嫂嫂”倒真讓人有些不忍把她怎麼樣了。
“這件事朕會找太醫院覈實的。
如果你敢有半句謊言，朕就直接把你丟進日月湖裡餵魚。”
秦冥冷聲宣佈着，不等雪兒抗議，又道：
“至於篡改聖諭的事，既然你那麼喜歡做宮女，那從現在起，你就留在清風水榭服侍吧。
沒有朕的允許，不得擅自離島，也算是朕成全了你的心願。”
“啊？”
雪兒怎麼也不敢相信，一夕之間竟假戲成真，真的做了清風水榭的宮女。
“皇兄，你想軟禁我？”
秦冥脣角勾起一抹淺笑，道：
“那你只剩下另一個選擇，被朕滅口。”
雪兒駭得立刻閉緊了嘴，乖乖的不說話了。
“還不下去收拾一下。
如果朕下次再看到你易容，那朕將讓你這張臉一輩子都是這個樣子。”
見她老實了，秦冥這才沉聲訓着。
雪兒委屈的扁了扁嘴退出殿去。
秦冥喝退了其它人，無聲的鬆了一口氣。
“回頭讓太醫再複診一次，如果有什麼異樣，立刻叫人通知朕。”
秦冥一邊走下正殿，一邊說着，看也不看我一眼。
看他剛纔對自己的皇妹都是這麼兇巴巴的，彷彿又讓我看到了那個我初認識時的秦冥。
“其實，你這人還是瞞好的。
雖然嘴巴有點毒，但心腸還算不壞。”
和他認識這麼久，對他多少也有了一點了解。
每次他嘴上吼得很兇，其實，內心卻並不是真的這麼想的。
偏偏他又能很好的掌握到人的心理弱點。
讓每個人
都以爲他所說的就真的會去做。
可是，從他對我，對秦玄，再到對香雪公主。
我看得出來，他的內心並不如他表面那麼冷漠無情。
只是，他卻總用他的無情來包裝自己，讓每一個人都害怕他，遠離他。
或許，這就是帝王吧。
可是，這樣的秦冥，讓我隱隱心疼。
“擅自揣摩聖意也是死罪。”
秦冥冷冷的說着，一副不願面對我的樣子，頭也不回的走向偏廳。
看他無緣無故對我板着臉，是因爲被我說中了心事嗎？
“反正你又不會殺我。”
我不怕死的答着，緊跟在他身後。
見他沒有要回答的意思，我轉移話題好奇的問道：
“你打算軟禁公主到什麼時候？”
那小丫頭看起來野得很。
如果真的留在島上，興許我以後的日子也不寂寞了。
當然，前提是，得先馴服馴服她的野性。
提到公主，秦冥臉色緊了緊，道：
“她還年幼，留在島上也好，省得沾染了宮中的習氣。”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裡隱隱有些慍怒，讓我不解。
莫非，他並不相信公主的那套說詞？
其實，不止是他，連我都不太相信。
這件事的手法並不嫩。
若不是因爲一系列的巧合，恐怕我最輕的罪名也會被削去頭銜，打入冷宮。
公主不會僅僅因爲討厭我，便用這麼惡毒的手段吧？
不過，在沒有證據之前，她又招認了一切，似乎沒有理由再追究她其它罪名。
從秦冥的決斷來看，對於公主的動機，他心裡應該多少有點底了吧？
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秦冥語氣放輕了些，道：
“她本性並不壞，有了這次教訓，應該會收斂一點。
在這島上，她也做不出什麼來，所以，你不必擔心。”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不是還有你保護我嗎？”
自己對他有那麼大的作用，他是不會讓我置身於危險當中的。
雖然是出於利益。
不過，只要他能站在我這邊，在乎我，保護我，就足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