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點倒並沒什麼好奇怪的。
反正我每次遇見他就沒見他有過好臉色。
奇怪的是,他怎麼會在這裡?
回想起自己墜“球”落崖的事,我的疑惑便更重了。
世上會有這麼巧的事?
我每次遇到危險需要幫助時,出現在我面前的都是同一個人?
他到底是誰?
“無畔。”
我慎重其事的叫他。
“說。”
無畔頭也沒擡一下,冷冷的吐出了一個字。
手上也沒停,繼續替我擦拭傷口,疼得我一陣齜牙咧嘴。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爲什麼每一次都是你?你和我究竟有什麼關係?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你不會也有什麼異能吧?”
我一口氣問出了心裡最迫切想知道的幾個問題。
然後望着他,等待他的迴應。
無畔手上頓了頓,但只是片刻,便又繼續忙着他的。
沒有一絲溫度的脣卻吐出了幾個讓我哭笑不得的字。
“行俠仗義。”
他以爲我是三歲小孩嗎?
這麼牽強的理由,恐怕連小孩子都不會相信。
“無畔,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有幽默感呢?
有你這麼追着人家行俠仗義的嗎?
我掉進無人知曉的山洞裡,出現的人是你。
我在森林裡跑得連自己都找不着自己,出現的還是你。
現在,我掉下山崖了,醒來看到的人又是你,你難道不應該解釋一下嗎?”
無畔似乎是有些不悅了。
狠狠的丟掉手中被染紅的白布,取出一個小藥瓶將藥粉灑在了我傷口處。
那道被劃開了長長一道口子的胳膊看起來有些怵目驚心。
大概是被樹枝掛到了。
“你不要以爲不說話就可以逃避問題。”
我也有些火了,掙扎着不讓他替我包紮傷口。
“如果你今天不說清楚,我會一直問下去的。”
我本來就是一個心裡容不下事的人。
更何況,這天大的疑問與自己有着密切的關係。
“只聽說過殺人有理由,救人也需要理由嗎
?
如果你不接受,我現在就走。”
不知是不是被我惹煩了,無畔的脾氣說來就來。
竟真的放開了我還沒來得及包紮好的胳膊,“噌”的站起身來就要準備離去。
“哼!誰稀罕了?”
我心裡的無名之火也竄了上來,強忍着疼痛想要站起身來。
卻不料剛一動,膝關節處竟傳來一陣鑽心般的疼痛,讓我隱忍不住叫出聲來。
無畔猛的頓住腳步,卻沒有轉身。
似是還在猶豫着要不要管我。
看他僵直着的背影,我心裡忍不住算計開來。
如果真的把他逼走了,自己一身是傷,萬一再遇個老虎獅子的。
恐怕連逃跑的能力都沒有。
犯不着拿自己的生命來嘔氣。
再說,他要是真走了,我那些疑問該找誰去?
想到這裡,我也不再隱忍了,呻吟着道:
“哎喲……好痛……痛死人了……”
無畔微微一動,卻只是用眼角的餘光掃視了我一眼,依舊僵持着。
看他明明就不是真的要狠下心來拋下我,卻仍死要面子不肯主動回頭。
我心裡不禁暗喜,哼哼得更大聲了。
“哎呀,又流血了……腿好像也斷了……”
一面叫着,我一面暗中窺探無畔的反應。
也許是自己表演得不夠到位,讓他聽出了破綻。
在短暫的遲疑後,無畔竟狠心的又朝前走去。
“哎呀……我不行了……”
眼看着他竟真的丟下我不管,我索性往地上一倒,再不動彈了。
寂靜。
我雙眸微閉,耳朵卻敏銳的蒐集着周圍一切的聲音。
不一會,腳步聲打破了山林裡的沉寂,朝着我走近了。
他到底還是心軟了,我在心裡歡呼着。
卻仍保持着昏迷的狀態,省得驚動了他。
腳步在我身前停下,似是在窺探我的真假。
片刻,見我仍無動靜,一隻溫熱的大手猛的捉住了我的足踝。
緊接着,褲管被輕輕撩起到了膝蓋以上。
這動作讓我忍不住輕顫了一下,險些睜開了眼睛。
明明,我是來自思想開明的現代。
熱褲,泳裝都有穿過。
可是,此刻,雖然知道他只是要替我檢查傷處,心裡卻莫名的有些難爲情。
我不禁猶豫着要不要再繼續裝下去,但膝蓋處的疼痛卻是真的。
無畔的手很輕很柔,與他平時給人那種冰冷鋼硬的感覺很不一樣。
他小心翼翼的在我膝蓋關節處觸摸着。
當他的指腹摸到某處的時候,那種疼痛感又一次襲來。
讓我再也裝不下去了,重重的哼了一聲,眼淚也隨即而下。
“說了暫時不能亂動,你的膝關節輕微脫臼,剛剛纔接好。
如果強行運動,也許以後就瘸了。”
他表情嚴肅,一點也不像是在唬人。
對我裝暈的事卻並沒有在意和質疑。
真的有那麼嚴重嗎?
“那,我得多久才能好啊?”
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我這個,不會也要調養幾個月吧?
我好不容易出了宮,就落得這麼個下場?
無畔沉着臉,一把將我抱了起來,道:
“所以,你最好是不要亂動,也不要那麼多廢話。
否則,我就把你丟在這山裡喂狼。”
他的語氣冰冷,沒有人會認爲他這僅只是威脅。
而以他這冷硬的臭脾氣,我絕對相信。
如果我要和他硬碰硬的槓上,他真的會丟下我不管。
“好吧,我都聽你的。”
我乖乖的應着。
反正,硬的不行,可以來軟的。
看得出來,這個男人是吃軟不吃硬。
我就不信,從他嘴裡有套不出來的話,遲早讓我找到他的破綻。
我的異樣順從讓無畔臉上的寒意稍稍褪去了些許,抱着我朝着小路緩緩走去。
“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看着面具下那半張臉,我突然很好奇的問。
每一次他都是救完我就閃人。
不過,這一次,他終於沒辦法丟下我不管了。
無畔徑自走着,好一會,纔不冷不熱的開口道:
“離開這個地方。”
問了等於沒問,我咬了咬脣,不死心的又道:“是不是去你家?”
寒脣緊抿着,這次,等了好一會都沒有開啓的打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