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紫陌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端起杯中的茶水飲了一口,掩飾着心中澎湃的怒意。
待情緒稍稍穩定了,才緩緩開口道:“莫非,你是對我心存不滿?
所以,用這故事來諷刺我,暗指你是那受欺壓的灰姑娘,而我,是那噁心腸的公主?”
我不過只是暗諷她兩句,她就激動成這樣。
也不想想,是她要和我一較高低在先。
不過,她到底是秦玄請來的客人,如果正面與她衝突,吃虧的定是我。
想到這裡,我不動聲色的笑道:“紫陌姑娘怎麼會這麼想?
你我不過是第二次相見,又無過節,我怎麼會諷刺你呢?
本來想着,講這麼個唯美的愛情故事可以活躍一下氣氛。
卻不想,這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倒是聽出誤會來,如此,我也只好什麼都不說了。”
紫陌原本就清冷的臉此刻更顯冰寒,美眸中閃過一抹銳利,隨即卻又緩和下來。
衝一直冷眼旁觀的秦玄柔聲道:“好一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王爺,您這府裡的丫頭嘴可真厲害,怕不是因爲紫陌想將她留在身邊,她不樂意了?”
這女人果然是不簡單,話中看似委屈,卻是不軟不硬的在秦玄面前告了我一狀。
我不禁看向秦玄,不知他又會怎樣處置我。
“其實,誰纔是王子心中的真命公主,這一點,是由王子決定的。”
秦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像是自言自語般說着,讓人猜不透他這句話究竟是要對誰而言。
他說的沒錯,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是與非。
對與錯,全看當事人的心是向着哪一方的。
此刻的秦玄是那個嚴謹的王爺,他的心向着誰,似乎已是昭然若揭。
果然,不等我多作猜測,他已轉過臉來,銳冷的黑眸直掃向我。
“任初靜,從你進府以來,就沒有一個做婢女的樣子。
紫陌姑娘看重你,你卻不識好歹,本王念你是初來乍到,就不重罰你了,去柴房閉門思過去吧。”
雖然早料到他必會爲紫陌出頭,但,僅只是讓我去閉門思過,這會不會太便宜我了?
不過,俗話說得好,有便宜不撿,天誅地滅。
我很快便反應過來,不等紫陌抗議,忙開口應道:“奴婢這就去領罪。”
只要不讓我去受紫陌的氣,柴房就柴房。
事實上,柴房並不是什麼可怕的地方。
雖然有些髒亂,卻很安靜,適合人清思。
我靠坐在一堆麥秸上,整理着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計劃該怎麼擺脫這種生活。
想來想去,最後決定趁夜翻牆逃跑。
反正,又沒有人綁着我手腳,甚至連個看守的人都沒有。
出了柴房便是後院的圍牆了,這是最好的機會。
打定主意後,我躺在麥垛上睡了一覺,養足精神,待一覺醒來時,天已經黑透了。
王府的夜本就很寧靜,而這後院更是冷清。
我小心翼翼的拉開柴房門溜了出來,正準備直奔院牆,突然想起自己今天一天都沒吃東西。
逃跑是需要體力的,於是,我摸黑到了廚房。
憑着嗅覺找到了一隻烤雞,狼吞虎嚥了一隻雞腿之後,將剩下的找了塊布包了起來。
這塊布,好像還是秦冥送給我的“草紙”。
因爲是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所以一直帶着,如今算是暴殄天物了。
此刻,顧不得感嘆,我懷揣烤雞,找了棵最靠近院牆的大樹開始攀爬起來。
院牆足足有兩米多高,看來就是爲了防止人攀爬的。
即便是這棵靠牆的樹也經過了修剪,通往牆面的樹枝很細。
再加上這高度,要想用這種方法上牆,還是有一定危險的。
好在樹葉將唯一的一點月光也遮擋完了,伸手不見五指。
這樣至少自己不會因爲恐高而放棄這個瘋狂的舉動。
好不容易纔爬到了樹梢,感覺到來自牆外的自由空氣,我的膽量也大了許多。
憑藉着自己身體輕盈的優勢,順着那根細瘦的樹枝,竟很順利的爬到了圍牆上。
原來,逃跑是這麼簡單。
呼吸着來自王府以外的空氣,我整個人都感覺輕鬆了許多。
雖然前路渺茫,自己甚至不知道能去向何方。
但,不管怎樣,總
比被關在這高牆裡來得好。
就讓那玄冥二老都見鬼去吧,想虐我,我還不奉陪了呢。
心一橫,我正要沿着圍牆滑下去,突然,眼角的餘光瞟到一抹身影飄動,讓我渾身一緊,險些失足。
“看不出來,你還真是什麼都會,這麼高的圍牆都攔不住你。”
清冷的聲音在夜間聽來多了幾分飄渺,不着喜怒的語氣更是顯得有些詭異。
我如同被人施了定身術一般,全身都僵住了。
艱難的微微轉頭,就見城牆之上不知幾時多了一個身影。
他靜靜佇立在城牆之上,月光在他淺色的衣物上綻放着清輝,爲他整個人鍍上了一層銀白色的光暈。
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光是聽這聲音,我也已經絕望到了極點。
怎麼會是秦玄?他怎麼知道我要逃跑?
見我傻傻的站在牆頭上一動不動,秦玄緩緩朝我走了過來。
沉穩的步伐讓我不由得心慌。
這樣寂靜的夜,院牆高高,冷月孤懸。
風吹得他的衣袂輕輕擺動着,如同暗夜裡的蝴蝶在揮舞着翅膀。
這場景唯美至極,然而,我心裡卻充滿了寒意。
腳下不由得退了一步,立刻,狹窄的牆頭險些讓我失去了平衡。
我忙定住身心,才穩住沒讓自己掉下去。
很快,秦玄便到了我跟前。
清冷的月光下,他臉上的輪廓隱約可見。
在離我僅有一步之遙時,他終於停下腳來凝視着我,幽幽問道:“要去哪?”
我在心裡迅速的思索着各種藉口。
可是,在那雙銳利的黑眸注視之下,我的思緒早已亂了,囁嚅着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夢遊。”
“是嘛?”眼前的人視線稍稍下移,脣角挑起一絲笑意來。
“那你的胸部又是怎麼回事?”
胸部?
我隨着他的視線低頭,就見自己胸前的衣服微微鼓出,已被什麼濡溼了一大片。
我這纔想起來,爲了方便爬樹,我將那隻吃剩下的烤雞揣在了懷裡。
原是想着等再餓的時候拿來填填肚子的,卻不想油水會全滲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