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山一戰的前些天,成都府的漢王府,周晨去年年底剛娶的新羅國甄瑩,在兩個新羅婢女的陪伴下,迎着柔和的晨曦,緩緩的步入了正門。
“周夫人,您來了!”早就等候在門內一側的丫鬟小柳趕忙迎了上去,欠身施了一禮之後,忙側身在前引路。
“小柳啊!碧柳姐姐今天怎麼樣?”甄瑩一臉的柔和,其中夾雜着一絲親切的關心輕聲詢問。自從林楓以及周晨等人出征雅州之後,甄瑩和碧柳兩人就暫時留在了成都府。兩人因爲身份的特殊原因,在成都府甚至是大唐也算的上是舉目無親了,加上林楓和周晨的特殊關係,兩人也就頻繁走動,作爲兩個外邦人,兩人很快就打的火熱,甚至甄瑩經常留宿在漢王府與碧柳兩人作伴。
“我家夫人今天的氣色好多了呢!多謝夫人關心!”說話的聲音很好聽,看的出來,小柳也與甄瑩算是非常熟悉了,答話的時候沒有任何拘禮,僅僅是轉頭莞爾一笑,說完之後,便繼續開心的轉過身子繼續在前帶路。
“嗯,好多了就好!哎。。”聽到小柳的回答,甄瑩也明顯很是高興,微微點頭,隨後面色突然黯淡一下,緩緩搖頭嘆了口氣。
“今天宮裡的王太醫又來了,現在估計正在開藥方呢!”小柳突然身形一頓,轉身笑着補充了一句。
“哦,王太醫的醫術還是挺好的!”說着,甄瑩歪了歪腦袋,沉吟片刻,笑着驚呼道:“嗯。。對!華佗轉世!王太醫簡直是華佗轉世呢!”
“嘿嘿,都是皇帝陛下的賞賜!皇帝陛下對我家漢王和夫人可真是好!”小柳轉頭一笑,不經意之間向甄瑩炫耀了一句。
猛的,甄瑩的身子震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平常,只是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強打着精神點了點頭應聲:“是啊,你家漢王如今可是咱們大唐天子面前的大紅人呢!光是賞賜,三天一小五天一大的!看你們這漢王府,才短短几個月時間,連喝茶的杯子都換上了宮裡用的呢!”
儘管甄瑩儘量的平復着心情,但是出口的話還是有些酸溜溜的感覺,好在前面的小柳並沒有聽出什麼不妥。只是,跟在後面的甄瑩就不同了,心思早已飛出了千里之外。
在甄瑩的心中,周晨完全算是他從小一直夢想中的大英雄了,而且周晨如今在大唐的地位,也不是一般人能夠達到的地步。可總是在不經意之間,甄瑩會將其與林楓對比一番。俗話說的好,人比人會氣死人,兩者一做比較,甄瑩就是滿心的失望、落寞。
懷着一顆並不好的心情,渾渾噩噩的甄瑩甚至自己都不知道怎麼進入碧柳的臥房,直到一旁剛寫完藥方子的王太醫起身行禮之後,才幡然醒轉,帶着一絲歉意點頭輕笑着迴應:“妾身見過王太醫!不知道碧柳姐姐的身體怎麼樣了?”
“不敢不敢!”王太醫忙彎腰拱手,閃身躲避對方的一禮,隨後將手中的方子遞上前去,搖頭答道:“漢王妃的身子已經徹底無礙!不過還需要些時日靜靜調養!”
“哦!”甄瑩接過藥方也只是下意識的粗略掃了一眼,便點頭謝道:“多謝王太醫了!”隨後,甄瑩微微側頭,衝着身後的貼身婢女使個眼色,會意之後的婢女手腕翻動一下,變戲法一般,手心登時多出一枚分量可觀的金錠子,向前挪動兩步,攢着手心就塞進了王太醫的袖口。
“多謝,多謝夫人!”王太醫受寵若驚的連連點頭致謝,近幾個月來,光是在這漢王府收的‘小費’,就足以抵得上王太醫以往兩三年的各種收入了。看着漢王府的出手闊綽,王太醫也想到了外界流傳的楓家軍軍餉福利極其豐厚的消息,甚至在期間還動過去楓家軍任職軍醫的念頭。
“哦!對了!近期,漢王妃的飲食還需要注意,畢竟大病初癒!多注意一些還是好的!”臨走之前,王太醫再次叮囑一聲,然後匆忙的離開了房間。
“是甄瑩妹妹來了麼?!怎麼還不進來呢?”房間裡的小臥房內傳出了碧柳柔嫩的聲音,沉思中的甄瑩立刻一驚,擡頭的同時強打起精神,跨步向着臥房內走去了:“嗯!是我來看姐姐了!”
小臥房中,碧柳已經在侍女的伺候下穿戴整齊,剛從梳妝檯前起身,就看到了一臉笑容的甄瑩,頓時臉上也笑開了花兒:“哎呀!可想死姐姐我了!昨晚都說了不讓你回去了!”
“怎麼了啊姐姐?難不成有什麼好事?”看着異常開心的碧柳,甄瑩也有些好奇,隨後脫口而出追問道:“是不是有漢王他們的消息了?”
“不是,不是!看把你急的!”碧柳伸出手指輕輕的戳了一下甄瑩的額頭,輕笑着打趣道:“又在想你家的周侯爺了吧!”
“姐姐又取笑我了!”甄瑩面色一紅,撒嬌般的側過身子,不過依舊有些迫不及待的追問原因:“那,到底是什麼事啊?能讓姐姐這麼高興?”
“昨天夜裡,宮裡來人了!”碧柳似乎也不忍心看甄瑩着急,便拉着對方向一旁的牀榻走去,滿臉幸福的解釋了起來:“漢王有個兄弟叫牛飛,是福建觀察使,最近那邊的蘭竹(荔枝)成熟了,他正好來成都府有什麼事情,趁着這機會就獻給了皇帝陛下一些,然後,皇帝陛下就賞賜了一些下來!”
“啊!我都忘了!看我這記性!”說着,碧柳猛的伸手捂嘴,驚呼一聲,然後轉頭衝着門口站着的丫鬟小柳擺手吩咐:“小柳,快,去把昨天存放在冰窖裡的蘭竹拿出來!今天正好嚐嚐!”
“姐姐真是費心了呢!”見碧柳連這點事情都想着自己,甄瑩不禁有些感動,微微垂頭,低聲的感謝一句:“妹妹多謝了!”
“看你說的!怎麼那麼見外!”碧柳輕笑着推了對方一把,然後拉着對方的手開始了漫無邊際的話題。
一直等到冰鎮的新鮮荔枝上來,碧柳將其中一些拿給小柳讓其分給下人之後,便拉着甄瑩坐在桌旁,邊吃邊聊了起來。
一直到臨近中午,碧柳正準備招呼下面的丫鬟吩咐午飯,就看到碧柳滿臉喜悅的從門外跑了進來,毫無禮節的驚呼道:“夫人!夫人!有欽差要去前線,特地來府上拜見夫人了!”